他拉我在沙发同一侧坐下,又叮嘱秘书沏上好茶。
等待端茶的空隙,他眯起眼睛细看我的脸。神色间,像是检查一台尘封许久的实验仪器。
“听说你改行做了程序员。”
“纯属心血来潮的改行——想着既然换了一座城市生活,就干脆彻底换个活法。”
“不错啊,新兴行业,前景无限。”
“别拿我开玩笑了。拿命换钱的行业。每天都往死里加班,累得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倒是因此没工夫想多余的事,睡眠安稳了许多。”我环视称得上寸土寸金的办公室,“事业发展很顺利啊。”
“哦。还可以。”他假咳一声,“托你的福。”
“我?”
“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与你离开时并无区别。”他诚恳地说,“只是规模扩张了而已。”
“你就别谦逊了,”我笑道,“我辞职前,所谓的投资公司,不过是装点门面的虚名。本质是一支小小的销售团队,连固定办公场地都没有。短短五年就发展成集团的规模,怎么想都是你的功劳。”
“客套话就免了。”他平静地应道,“你很清楚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吧?对于执意搞这门营生的我,想必也不怎么看得上眼。”
我无言以对。从未考虑过这一问题。况且,对眼前之人抱有喜欢或厌恶的二选一感情,似乎并不合适。
我字斟句酌地解释:“与个人情感无关,生意是另外一码事……”
他抬起一只手,阻止我说下去。
“不必那么小心翼翼,也无需顾及我的感受。选择这条道路时我早有所觉悟。”
沉默降临,厚重的隔音墙壁连我们仅有的说话欲望都吸走了。刘北安慢慢转动掌心的银打火机,迟迟未点烟,大概是顾及烟味过敏的我。
“到这里来,不只想聊聊职业规划那么简单吧?”他问。
“想谈谈从前的事。”我干脆地回答。
“好呀,欢迎之至,从前的事。”
“是苏喻的事。”
“哦?”
“关于她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