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渟渊眸光动了动,他薄唇微张,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
因为不能确定,闻清临现在讲这句话,是不是出于某种试探。
但闻清临也没再给他确定亦或提问的机会,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转而便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沈渟渊:“所以沈总刚刚在想什么?”
沈渟渊只好敛眉,默了一瞬,斟酌语气答:“在想,或许闻老师偶尔也可以,稍微依赖我一些。”
实在是再温沉不过的一句话。
可闻清临微愣过后,却扯唇摇了摇头,避重就轻般轻笑:“我都快三十了,再依赖谁是不是不太合适?”
依赖。
闻清临兀自在心底又品了品这两个字,还是觉得陌生得过分——
毕竟大概早在他念初中甚至更早起,就没依赖过谁了。
因为没谁能让他依赖。
时间久了便也习惯。
沈渟渊下意识道:“这和年龄无关…”
语气磨得低缓,听起来很认真。
闻清临回神,没说“好”亦或“不好”,只是转开了话题:“要洗澡吗?”
沈渟渊没有立刻回答,垂眼看了他两秒,或许是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最终也只是点了下头,应:“好。”
话落他便率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向自己房间走。
闻清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也起身回房间洗澡。
顺便不着调一想——
大概自己真的是天生反骨,沈渟渊温柔同他讲“或许闻老师偶尔也可以,稍微依赖我一些”,他很难生出什么触动,但如果沈渟渊语气强硬,近乎警告般要求他“闻老师,以后最好多依赖我一些,不然我不介意教给你怎么依赖”,他或许真的会心动。
但…
又想起了沈渟渊连做的时候都能依然理智而又温和,闻清临无奈摇了摇头。
大概他永远不会从沈渟渊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了。
-
翌日。
闻清临是被电话叫醒的。
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打来的,还是那个小姑娘,告诉闻清临他的展览可以如期开展了,之前说的那位“摄影艺术家”自愿遵守美术馆原本规定,正常排期。
小姑娘的语气听起来很雀跃,好像比闻清临本人更为这件事情感到开心。
闻清临笑了笑,真诚应了一声:“知道了,谢谢你。”
电话挂断,闻清临伸了个懒腰,心情也很不错——
虽然他本来也没太为这件事情费心思,但现在得知就这样被解决了,整个人还是确实感觉到了两分放松。
起床,闻清临进了浴室,边洗漱边给童柠拨了电话。
沈渟渊已经去了公司,家里现在没人,闻清临干脆开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