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渟渊微怔,片刻后,他才无奈低叹一声,嗓音微哑问:“在我到之前,他们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当时来闻清临工作室的一路上,沈渟渊都在猜测闻清临这血缘上的母亲和弟弟,会对闻清临说什么做什么。
他知道闻清临并不是会任由欺负的软弱性格,正相反,闻清临性格中有绝对强势的一面。
但这并不妨碍,他依然感到无比心疼。
听沈渟渊这么问,闻清临就又挑起了唇角,轻笑反问:“沈总觉得他们现在还能为难到我吗?如果他们真的在我这占到便宜了,那你之前来的时候,田芳也就不会那么发疯了。”
他干脆直呼了“田芳”大名。
沈渟渊眸光微动,瞬间便反应过来,闻清临口中的“发疯”,是指田芳当时说的——
说闻清临不打120,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断气。
“沈总真的不好奇真相吗?”闻清临又忽然轻声道,“其实田芳那句话,也不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讲出这句话的瞬间,闻清临便又一次抬眸,紧紧攫住了沈渟渊眸光,分秒不错。
与此同时,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正在沸腾,在叫嚣——
闻清临想,他骨头里或许真的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明明这件事情本已经可以就这样过去了,沈渟渊当时的第一反应已经足够好——
他没有表现出分毫惊恐亦或害怕,反而反过来安抚了自己,还义正言辞将这认为是田芳对自己的“诽谤”。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大抵都会就此让这件事情过去,不再提起。
可闻清临偏不。
他偏要在沈渟渊面前,将所有温和的表面都撕裂,偏要露出内里最不堪的血肉,之后质问沈渟渊——
你能接受吗?
能,那么闻清临就会默许,沈渟渊在他心底所占据的位置更进一寸。
不能,那便退回原位。
总归,主动权还是在他手中的。
沈渟渊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眼看了闻清临两秒,才哑声反问:“闻老师愿意告诉我吗?”
“当然了,”闻清临弯唇笑了,意味深长般道,“我现在很乐意对你坦诚。”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电梯间旁边的吸烟区。
闻清临从外套口袋中摸出烟盒,抽出支烟送至唇边,点燃轻吸一口,才继续道:“我之前和你讲过,闻琼,也就是我父亲是被追债的活活打死的,但其实也不完全对。”
说起这个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大脑些微发涨,泛起生理性刺痛了。
微蹙了下眉,闻清临又吸了口烟,修长食指轻轻掸了掸烟灰,才迎上沈渟渊专注目光,进一步讲下去:“那年我13岁,是在初一的暑假,那天我原本是在家里画画,邻居来拍门,说闻琼在外面被人打了,打得很凶,田芳便带着我出了门,闻金豆那时候还小,才7岁,现在想来田芳大概是怕他出事,所以把他留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