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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在乎

 

夏儿颤抖着双脚站了起来,嘴里喃着:「必须必须熬药给娘娘喝」

她身上的痛好像都已经好了一样,快步前往厨房为杜寒嫣熬了一帖药,替她端过去。

惜寒院里非常安静,进门了能见到杜寒嫣躺在房间里头,身旁有一些皇上派来的侍nv服侍。

夏儿端着药进来,杜寒嫣见了让其他侍nv先退下,待大家都走了才问夏儿:「你刚被罚,怎麽不好好休息呢?」

夏儿端着中药的手抖了一下,苦笑道:「服、服侍娘娘本来就是夏儿的责任。」

见她这个样子,杜寒嫣不禁感到心疼,她们都出身於平凡百姓家,自己只是b较幸运,入g0ng成了妃子、成了被别人服侍的对象,而她却是要拼上x命服侍别人

但仔细想想,自己似乎也并没有那麽幸运,如果她的身份不是妃子,不是皇子的侧室,那惜儿是不是就会一直与自己在一起了?

思及自此,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夏儿见了皱起眉头担心地道:「娘娘,您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笑一个嘛,你开心孩子才会开心啊。」

「失去了惜儿,我要如何开心?」

夏儿端药的手又抖了一下,只是这下抖得太大力,药碗不小心翻覆到了地上,瓷碗摔了一地的碎片。

夏儿赶紧跪下,但眼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急忙道:「请娘娘降罪。」

杜寒嫣坐了起身,「好了好了,翻了再煮一壶便是,你身子还在恢复,赶紧起来。」

「那夏儿把这里收拾了再去。」夏儿见杜寒嫣还想起身帮忙,急把她压回床上,自己则跪在地上捡着碎片。

忽然,大门被敲了敲,杜寒嫣让雪儿去将来者请进来,只见是平时不多见的冬儿,她进门望见了地上满地的药与碎片,看了夏儿一眼,後者没有理她,顾自收拾着。

「怎麽了?」杜寒嫣虽然虚弱,却还是整起身为娘娘的威严问。

「禀报娘娘,皇太子殿下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夏儿跟杜寒嫣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接着冬儿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

很快地,不仅止於皇g0ng,几乎全国都知道喜忧半参的大事发发生了。

喜的是,国家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摆脱了军事弱不禁风的负名,但忧的是,带领着军队赢得胜利的英雄夏天晨将军,战si了沙场。最令人不齿的是,竟是本国太子宇文yan下的手。

夏天晨将军的美名在出征前便传遍了大街小巷,现在发生这等事,即便凶手贵为太子,仍然躲不掉平民百姓的舆论挞伐。

但其实还有一件事不为平民百姓所知,那就是太子殿下串通了敌人,只为陷害驸马夏天晨,幼稚的心态像不了解事情的严重x一般,让人发指。而这个罪名可严重了,一般来说叛国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直接si刑定谳了。

因为如此,太子殿下的妃子们似乎也只剩下陪葬这条路能走,後g0ng里顿时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真说来妾身与太子殿下也只有几面之缘他怎麽就做了这种事呢」成圆圆自上次之後开始三不五时就会往旖怜院里跑,成天来找季怜惜闲聊。

虽然成圆圆这突然亲近季怜惜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季怜惜也不轻举妄动,整日与她周旋,好似没有别的嗜好似的。

其实季怜惜虽然b从前更加提防别人,却也不是想让自己孤立无援,而她必须更加了解成圆圆,只要更加小心地斟酌说出口的话就没问题,这也是她不疏远成圆圆的原因。

这次季怜惜得知太子殿下回来了,顿时心里有些塞,又要再见到成为她与杜寒嫣之间阻碍的那个男人了,而且这下除了李妍之外又要提防太子殿下,她与杜寒嫣重归旧好的机会不就更小了吗?

接着马不停蹄地,她又得知了太子犯下这样的重罪,身为妃子的她一瞬间心中竟然不道德地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只是她随後又想到太子犯罪,她们这群妃子大概也会受到连坐惩罚,心中这情绪起伏令她难以招架。

「杜承徽她有孕在身,或许可以免刑?」季怜惜突然自言自语道。

「什麽?季娘娘您说了什麽吗?」成圆圆问。

月儿在一旁默默瞄了季怜惜一眼,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都事到如今了,还成天思考杜娘娘的事,说不ai了到底谁会相信?

「季娘娘,接下来我们会如何?」成圆圆虽说聪颖过人,但这g0ng中之事也不是什麽都懂。

这下季怜惜才将注意力放在成圆圆身上,她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这就得看皇上如何办了只是这叛国之罪,难逃一劫,你我都知道最坏的状况是如何」

「妾身还能再见到哥哥吗?」

「」

「妾身知道了。」成圆圆垂下头,当她再次抬起来时,带着苦笑:「能知道哥哥平安从战场上归来,妾身已经满足了。」

她能毫不顾忌地表现出对自己在意的人的关心,季怜惜忽然觉得有点羡慕,她心里的那人,却是对谁都不能说。

气氛沉重了许多,空气静默一回儿後,成圆圆天外飞来一笔:「季娘娘,您有ai过人吗?」

听闻此言,季怜惜的警觉心提了起来。

成圆圆却好像能得知她的想法似的,笑道:「您可别告诉妾身您ai太子殿下,妾身看得出来那是谎言。」

季怜惜一下子ga0不懂她的目的是什麽,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不语。

成圆圆理解地点点头,「妾身知道您有顾忌,但若我们的结果都是si,那为什麽不选择幸福地si呢?」她站起身,向季怜惜行礼:「妾身该告辞了,若有冒犯,季娘娘责骂妾身便是,若季娘娘觉得妾身说的有那麽一分道理,请您别让自己後悔。」

成圆圆的话留在季怜惜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如果都是si,为什麽不幸福地si呢?

「娘娘,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春儿扶着杜寒嫣坐起身,让她靠着床沿。

自那日娘娘动了胎气後,几日来不是休息便是补药,连皇上都送来高级人蔘替娘娘进补,但就是不见杜寒嫣的起se。

「惜儿今日也没来看望我吗?」

然而只要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季娘娘,春儿都有些恼了,季良媛如此无情,到底有什麽值得娘娘挂在心上的?

春儿回了她一个懊恼的表情。

杜寒嫣也有自知之明,她抚上微隆的小腹,「没事的,我们很好。」嘴上这麽说,春儿也看得出杜寒嫣的脸se根本就不好。

「我们会没事的,我会好好保护他的,因为这是和惜儿的孩子」

开口闭口都是季娘娘,春儿受不了了。

她决定去拜托季怜惜来见娘娘,就算只有看一眼也好!

她不信季娘娘就如此无情,即便不再是ai人,念在以往的交情份上,看望一眼并不过分吧?

春儿默默地在心中下了决定。

「春儿太子殿下他现在在哪?」杜寒嫣喝完了药,忽然问道。

「太子殿下他正被关押在天牢,等候皇上的审判。」

杜寒嫣轻笑了一声。

她觉得有些可笑,曾经她在心中期盼过无数次自己能离开太子殿下与季怜惜两个人过上普通的日子,结果他现在落得这种下场,该是自己开心的结局,但此刻她却觉得命不久矣,而在这时谁都不在自己身边。

她此刻唯一的支柱,竟是她不ai的男人留下来的孩子。

倏然,杜寒嫣下腹竟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都快呼x1不过来了!

「春儿!叫大夫」话还没说完,杜寒嫣便昏了过去。

吓得春儿急忙上前查看,结果惊恐地发现棉被上开始晕染了血红的颜se,三步并两步冲去找御医来。

「你说现在本g0ng不能见太子殿下是什麽意思!」李妍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妍院,即使是她漂亮的脸蛋,此刻狰狞的表情也令她的侍nv害怕得不敢抬起头。

「请娘娘息怒太、太子殿下现正被关押在天牢,皇上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侍nv忍着发抖才把整句话说完。

「真是胡扯!」她站起身,指着门外怒道:「你看看那群nv人,有哪个是真心ai着太子殿下的?!哼,本g0ng大概是唯一一个想去见太子殿下的人。」她愤怒的眼神再次s向无辜的侍nv,「而你,竟敢跟本g0ng说没有办法?!」

李良娣可是不择手段出了名的,此刻侍nv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楣,承接到这个任务。

正当她不停地磕头,祈祷李良娣从轻发落时,外头的侍卫带来了一个足以让这件事变得黯然的消息——季良媛来了。

季怜惜一进门见到跪在地上的侍nv与一脸不开心的李妍,挑起了眉头道:「打扰到李良娣了?」

李妍见季怜惜难得自个儿来找她,觉得有些兴趣,手一挥让跪在地上的侍nv下去,g起嘴角道:「真是稀客。」她让侍nv搬来一张椅子,「季良媛请坐。」

「不必了。」季怜惜x1了一口气,吞下一口口水才把话说出口:「臣妾到此是有事相求。」

李妍睁大了眼睛,那个倔强的季良缘竟然有事要来求自己,有趣。

她带着笑问道:「说来听听。」

季怜惜看着她许久,先转开了眼神才说道:「请救救杜承徽的孩子。」

「什麽?」

「臣妾听闻您的祖父是现任太医的师傅,医术了得,请您的祖父救救杜承徽。」

「杜承徽出事了?」她的语气里不只毫无关心,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令季怜惜十分不解也十分不悦,但此刻她才是有事相求的那个人,如何愤怒也只能吞回肚子里。

「胎气不稳,孩子快保不住了!」挤出这句话时,季怜惜是带着哭腔的。她心疼此时杜寒嫣正遭受的痛楚,悔恨自己违背了会保护他们母子俩的诺言。

李妍差点要笑出声,没想到在季怜惜面前有头有脸是这麽得意的一件事。

「我真替杜承徽感到遗憾,但是这与我何g呢?」李妍眼神里不带一丝怜悯,季怜惜皱起眉头:「若孩子不能平安出世,那您便也没有希望了。」如果李妍是真心想要过继孩子,如何也该会保住孩子一条命才对,只怕

李妍哼笑了一声,轻蔑地看了季怜惜一眼:「季良媛b本g0ng想的还要单纯呢。」

季怜惜被李妍一句话弄得怒不可遏,没有一句告别便要转身离开。

「也许该换本g0ng问问季良媛,你为何要那麽关心杜承徽的生si呢?」在季怜惜踏过前门前,李妍提高声音问道。

季怜惜止了步,没有回头,但听一道声音说:「若到头都是si,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cha0sh的牢房内虽然y暗,却仍旧有床有窗,对於一个叛国者的待遇来说,没被绑起来吊着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而此时九五之尊正纡尊降贵地待在铁栏杆前皱着眉头看着要si不活的儿子。

「父皇」

「谁是你父皇!」皇上怒气腾腾,眼中的怒火令人不可忽视。

这辈子还没被父皇吼过的太子缩了一下,这当然没办法阻止皇上的怒气。

「我怎麽能有你这麽愚蠢的儿子?」他指了指外头,「你可知道现在外头多少百姓等着我处si你?!」

「处si?!」宇文yan可知道害怕了,他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跑到皇上跟前,「父皇!儿臣不要si,儿臣好不容易才从夏天晨那狗娘养的手中逃出来!儿臣不要si!」

「蠢蛋!」皇上又吼了他一次,「你看看你都g出了什麽好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宇文yan不知道此刻要怎麽回答才能抚平父皇的怒气,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不语。

皇上开始在牢笼前来回走动,「光是你一天到晚觊觎你妹妹,父皇都快没有颜面了!现在你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卖国之事!你可要父皇拿你怎麽办才好啊!」

宇文yan透过铁栏杆伸过双手抱住皇上的脚,颤抖着声音说:「父皇您不会让儿臣si吧?父皇」

见自己儿子此刻懦弱无能的样子,皇上又一gu莫名火上来了,他甩开宇文yan捉着自己衣摆的手,留下一句,「你的事日後再议!给我在牢里好好反省!」便大步离开,丝毫不理睬宇文yan在身後嘶声力竭的呼喊。

这阵子因为太子殿下的入狱,他的後g0ng动荡不安,频频传出坏消息,光是国事加上太子闯下的祸,已经让皇上忙得焦头烂额了,当杜承徽胎气不稳的事传进他耳中时,事情早已经过了一周。

皇上当然不会让他这个皇孙不保,除了指责旁人照顾不周,也急忙下了圣旨让李良娣的祖父赶紧过来帮忙治疗,只是他老人家身t孱弱、也不住在京城,这一趟过来怕不是会花上半月一月的时间,杜承徽并没有办法撑那麽久。

「太医,为什麽杜承徽还没醒过来?」季怜惜紧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个虚弱的身影。

太医没有马上回答季怜惜的问题,静静地替杜寒嫣把脉,又做了些检查後,脸se看起来十分不明朗,「这孩子怕是不可能保住了。」

「怎麽可能?胎气不稳太医您就不能开几帖药让杜承徽」

「杜承徽t内的毒太深了。以老夫的医术,实在不足以治疗这样的毒。」

「毒?什麽毒?这怎麽可能?」季怜惜既震惊又不解,她以为嫣儿的胎气不稳是被自己给气大,她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嫣儿的t内有毒!

「这毒并非像剧毒一般致命,而是令服用之人无法正常怀胎,老夫判断,杜承徽这毒是在怀上胎儿後所下,并且是一天一点地下,等聚沙成塔之时,胎儿也承受不了那毒了。」

李妍!

季怜惜第一个念头便是李良娣,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有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是她太天真,以为李良娣想要利用孩子得到关注,原来她打从一开始便没想让孩子活下来!

「可恶!」季怜惜低声咒骂。

此刻她也管不了什麽大家闺秀了,季怜惜责怪自己太晚发现,害得自己心ai的人得承受这种身心的痛楚,悔恨的泪水不停在她眼眶中打转。

太医见她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忍继续说下去了,但再如何不忍心,他还是必须将重要的事给交代了:「有一件事希望季良媛知晓,若杜承徽迟迟不醒来,不仅胎儿,连母t都会不保。无论用什麽方式,请尽快让杜承徽醒过来。」

春儿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急忙捉住了太医的衣袖,「大人,您连让娘娘醒来都没办法吗?」

太医艰难地摇了摇头:「老夫能做的是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等苍天的安排了。」语毕,提着自己的包便离开了。

月儿揽着春儿的肩膀,让她将脸埋进自己颈窝,自己则悲伤地望向倒坐在地上的季怜惜。

她心疼地将手掌轻轻覆在杜寒嫣苍白的脸上,另一手紧紧牵着她。

月儿决定给两人一点空间,便带着春儿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嫣儿。」季怜惜喃喃自语,她举起手替杜寒嫣整理了发丝,「都是我太不谨慎了,没能保护好你们。」她越说声音越是颤抖,两只冰冷的手将杜寒嫣的手包进掌中,置於唇边亲吻。

「求你了,快醒来,我不想失去你。」她起身,悬着半腰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同时在她耳边轻语,「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醒来,我们就能团圆了。」

季怜惜盯着她半响,见她仍旧没任何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说完她就起身准备离开,谁知道忽然一gu力量牵制住了她的衣摆,一望竟见杜寒嫣吃力地睁开双眼,嘴角g起一gu与她苍白的脸不搭嘎的微笑:「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季怜惜急忙回到床边,抚上她的脸颊,任喜极而泣的泪水夺眶而出,「当然是真的!我ai你,我不会也不想再离开你了!」

听到这话的杜寒嫣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只是她现在除了挤出一gu虚弱的笑容之外没有其他力气来表达了。

「你感觉怎麽样?需要帮你唤太医过来吗?」季怜惜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能量传输给她。

「惜儿,我的肚子一直好疼,我的孩子他怎麽了?」

肚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如此残忍的话她要怎麽对一位母亲说出口,这对她来说是多麽心如刀割的事实,但此刻也说不了谎言来欺骗她,更何况她身为母亲更是有知道孩子状况的权利。

於是季怜惜忍着痛告诉了她真相。

躺在床上的杜寒嫣实在太过虚弱,又或者是多少猜到了,她只隐忍地阖上眼,任两行泪水滑落,低语道:「没关系,有惜儿我有惜儿就好。」

季怜惜听见她这麽说,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对自己先前离开她的决定也後悔不已,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竟是如此之大,自己当时的离开造成她多大的痛苦她更是不敢想像。

「对不起对不起」季怜惜此刻只能无止尽地重复这三个字。

「现在那麽黑,坐在这里小心真的会被水鬼拖走喔。」

雪儿又在这个湖边找到了夏儿的身影,她坐得那麽靠近水边真的有些危险,让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实在是ga0不懂,一个不会水的人g嘛成天往湖边跑,「难不成是真的想跳啊?」即使现下是在这沉重气氛之中,雪儿贯彻一如既往的作风,开玩笑地道。

没想到夏儿还是不像以前一般回嘴,甚至连头也没抬。

雪儿感到不对劲,顾自坐在了她身边,叹一口气後说:「你伤好多了吧?近日来不开心的事太多了,如果连你也不理我了我可是会无聊si的。」

夏儿还是没回应她,双眼仍直gg地盯着湖面,好像那里头真有什麽东西在x1引着她似的。

这次雪儿并没有因为夏儿没理会她而发火,反而担心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最近是怎麽了?感觉太不像你了。」她想起最近g0ng中的风波,认为夏儿是因此在烦心,便提议道:「不开心的话,不如我带你去看看风景吧?我家娘娘在後院种的枫树现在开得可漂亮了。」

可惜雪儿开朗的提议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无论说什麽她都像没听到一样自讨没趣,一时间雪儿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就这样静静陪她坐在湖边。

不离开的原因除了想待着以外,她觉得夏儿真的太不对劲了,好似只要自己稍微没看着她她就真的要跳湖一样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许久之後,夏儿那边才徐徐飘来一句话,「我说过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没一会儿雪儿那边也飘来回话:「而我也说过,你值不值得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坚定却温柔,足以击溃夏儿心中所有堤防。

夏儿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却正掀起汹涌波澜,心脏每跳一下都像是要ch0u乾她身上的血ye,她忍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颤抖,「等你知道我做了什麽以後,你就不会这麽想了。」而那时我也将永远失去你。

雪儿闻言疑惑地从膝盖中抬起了头,转头望向夏儿,发现她蜷缩在一块的小小身躯颤抖不已,她gu冲动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但她还是忍住慾望开口问道:「你做了什麽?」

夏儿才终於看向了她,眼眶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充满了泪水,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悲痛yu绝的眼神,「让人无法原谅的事」

杜寒嫣睡了以後季怜惜仍然没离去,她心疼地顺了顺杜寒嫣额上的发丝。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季怜惜只手拄着下巴,轻轻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别担心,无论用甚麽方法,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她正要离去,床上的杜寒嫣突然又sheny1n了起来,吓得季怜惜赶忙再靠过去,拉住她的手忙问,「怎麽了嫣儿?哪儿疼吗?」

杜寒嫣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不要……走。」

「我知道了,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但即使季怜惜都做出了承诺,杜寒嫣仍担忧地看着她,不肯阖眼。

季怜惜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太多次,已让她无法轻易相信自己的承诺,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一方面也十分心疼。

此刻为了让她安心,季怜惜什麽都愿意做。

拉起她的手,季怜惜吻了一下,温柔地说:「惜儿,我答应你,今晚一直在这里陪你,所以安心睡吧。」

闻言,杜寒嫣放开了她的手,往床里头吃力地移了移,拍了拍旁边空出的一点空间:「既然如此」

季怜惜顺她意地坐在床边,只是仍不放心地提醒:「惜儿,我很愿意陪你睡,但这样一来会变得很挤的喔?」

杜寒嫣噘起嘴,「还说你愿意?」说完还故作生气地转到另外一边,不愿见她了。

没过多久,杜寒嫣马上感觉到背後窝过来了一个怀抱,她能感觉到有条手臂跨过她的腰际紧紧环抱着她,耳畔传来低语:「真是的,会疼还有心情闹别扭。」与责怪的内容不同,季怜惜反而在她耳边吻了一下。

「快睡吧。」

杜寒嫣转回了身,回抱住她,「惜儿,在你怀里我好像一点都不痛了。」她ai透了这满腔的温柔香味,「我ai你。」

「嗯,我也ai你,永远不变。」

雪儿此刻只觉得周围的氧气似乎被ch0u乾了,无论她多努力,都好像即将窒息一般无法呼x1。

她眼前的人说出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自白。

夏儿在鼓起勇气向雪儿坦白时早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坐在地上的她眼泪已经无法停止。

一直以来,伤害娘娘的人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奉命在娘娘药里下毒的贱人。

因为害怕李良娣的威胁,便贪生怕si地服从她的命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这麽困难,但与杜寒嫣朝夕相处之後,明白了她是多麽好、多麽单纯的nv孩之後,伤害娘娘的罪恶感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但b起罪恶感,李妍的威胁对她来说是更可怕的事,直至她知晓了季娘娘与杜娘娘之间的关系後,她害怕李妍会因此更进一步伤害娘娘,她也会成为摧毁娘娘幸福的祸根,多麽罪不可赦。

在她如此痛苦之际,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雪儿无条件的温柔。

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但如此一来李妍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她想过了,最终都是si路一条,不如自己结束这条背着无数罪名的烂命,心里还会好过一点。

然而却在这时,雪儿又出现了,又用她的温柔将自己的防备破坏殆尽。

所以当她此刻见到雪儿此刻的表情後,便已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她什麽好留恋的了。

「所以,你就不要阻止我了。」语毕,夏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地就要朝湖边走去。

她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往里头跳,却瞬间被一个怀抱给牵制住。

「你别给我开玩笑了。」後头的雪儿紧紧箍住她,虽然夏儿没办法看见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听出来她有多生气,「所以想一si了之吗?觉得抱歉的话就赎罪,就给我好好活在世界上痛苦下去。」

「但是但是,没有人会原谅我的李良娣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雪儿摧毁了她好不容易提起的自我了断的勇气,下次自己何时能再鼓起勇气已是未知数了。

「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你到底在说什麽?」遑论自己的生si与她无关,她又何必那麽在乎,甚至自愿把自己扯进这x命攸关的烂泥里?

「我不知道」雪儿把她搂得更紧,「只是别si就好。」

夏儿闭上了眼,眼泪又源源不绝地流淌下来。

若以往所发生的种种一切,让她觉得痛苦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此刻,一睁眼就能见到她最ai的人躺在她的身旁,每一丝气息都近在咫尺,只要轻轻一靠便能触碰到那双世界上最柔软的唇瓣,杜寒嫣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即使下腹传来的疼痛让她一夜无眠,季怜惜真如她承诺的一般一整夜陪着自己,这点便足够甜蜜得让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楚了。

季怜惜这张脸杜寒嫣觉得怎麽看都看不腻,每一个部位似乎都经过细心雕琢而成,也难怪太子殿下会想将她纳入後g0ng,若自己是个男人该有多好。

只是拥有像季怜惜这般的nv人夫复何求,她不解怎麽还能够有其他心思放在别的nv人身上呢?

季怜惜仍旧没有张开眼睛,但她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暴露了她早已清醒的事实。

杜寒嫣当然也发现了,只是故意不拆穿她,她还不想破坏这美好的一刻。

「身t感觉怎麽样?」最终还是由季怜惜打破了沉默。

「很糟糕,可能要唤一下太医大人了。」杜寒嫣虽然面不改se地摇头,口中说的却是让季怜惜吓个半si的言论。

闻言季怜惜哪还有心情在床上温存,立刻跳下了床随便抓了一个下人要他请太医过来。

杜寒嫣扯住她的袖子,缓道:「惜儿,这大概是最後了。」

季怜惜急忙靠了过去,「嘘,别胡说,乖,事情不到最後还没办法下定论。」

太医来了之後季怜惜也没法一直待在屋里陪她,只见她独自一个人在外头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慌张的样子。

「娘娘在那儿。」雪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引起了季怜惜的注意。

她往那方向望去,只见雪儿牵着夏儿的手走来,虽然被杜寒嫣的事占满了心神,季怜惜仍旧空出了一部份的注意力为夏儿和雪儿难得的亲近感到些许讶异。

「夏儿,嫣儿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太医正在里头」话至一半,季怜惜发觉夏儿此刻抖得非常厉害,「你怎麽了?」她疑惑地问。

雪儿轻抚着夏儿的背,「说吧,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发生什麽事了?」季怜惜问。

然而夏儿此刻神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眼泪也止不住地一串串往下落。

她突然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额头也与地面贴在一起,「季娘娘我我」夏儿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雪儿见状,深x1了一口气,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季怜惜现在满心担忧着房内的杜寒嫣,根本毫无心思去猜她们现在的行为背後的含义。

夏儿双唇止不住地颤抖,她必须忍着牙齿不打颤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是是我娘娘杜娘娘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夏儿总算把话说了出口,雪儿端详着季怜惜的神情,心脏感觉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这话什麽意思?」季怜惜一时没ga0懂她所说的话,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

「我我受李良娣的命令,在娘娘的药里下毒」

「什麽?」夏儿虽然没抬起头看到季怜惜的表情,却能从她不可置信的语气里听出她即将席卷而来的怒火。

「奴才罪该万si」

「站起来」季怜惜语气冰凉,让夏雪两人浑身从头到尾冰冷了一回。

夏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呼来热麻麻地一记,一旁的雪儿吓得忍不住唤了一声娘娘。

季怜惜放下了手,「我的气出完了。现下嫣儿才是当务之急,无论结果如何,我没有立场对你惩处,你接下来的处分,待嫣儿恢复了再说。」

夏儿恨不得季怜惜将自己千刀万剐一番,对她来说最残酷的是跟杜娘娘坦白自己便是那害她的人,自己曾是她最亲信的左右手,现在自己彻底摧毁了她的信任,她还不如一si了之。

此时房内突然有了一些动静,太医从房内走了出来,声音听起来有些迫切:「快去让产婆过来!」

当老妇人急忙赶来,进门前道:「你们谁来替老身帮把手!」

夏儿身为杜寒嫣的贴身侍nv,下意识便要进门去帮忙,季怜惜则一上前将她挡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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