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一次告白（6）
今天是上到下午五点才放学，以通勤尖峰时段来算，徐怡宁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回到家里不到十二个小时，隔天又要为了早八而早起。说实话，礼拜五排早八的课程极为折腾，刚好又是徐怡宁特别弱科的英文，就更不甘愿了。
打开家门，家里的母亲早已等候她多时，每个礼拜二与四都是自家父亲固定在公司加班的日子，所以这两天都会是徐怡宁与沈凌婷母nv相依为命。
「你回来了，吃过了吗？」
「回来前有塞一颗饭团。」
「家里还剩一点饭跟汤，自己装哦。」
「好！」
用餐的期间，徐怡宁和母亲大概分享一下今天在学校做了什麽、发生什麽，当然……和莫祤辰的事情都会与沈凌婷如实秉报。
这或许是徐怡宁能够得到喘息的一点空间，回来总是只能与手机里的联络朋友们聊谈恋ai的事情，父亲在家的情况下，徐怡宁也不好与沈凌婷讨论这些话题。
现在只剩他们两母nv，可以放心去说这些属於nv孩子们的小秘密。
将所有锅碗瓢盆给清洗完毕後，徐怡宁冲了个澡、换上乾净的衣服，今天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晚上有点闷热，她从冰箱里拿出自己最ai的葡萄汁，啜饮几口的徐怡宁大呼过瘾，这才慢慢走回客厅的沙发上，而母亲而坐在另外一个单人沙发椅。
「好了。」见nv儿收拾得差不多後，沈凌婷开始询问：「你想和我谈些什麽，亲ai的。」
「……妈妈。」徐怡宁深x1一口气後，缓缓的说道：「我想……我准备好了，准备和助教确认关系。」
沈凌婷只是静静的听，没有cha话。
「在、在这两个多月的相处里，发现了学长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发现很多、很多……令我特别喜欢的地方……」
徐怡宁捏了捏手中的果汁瓶，紧张的说着：「最轻微的肢t接触、然後是学长突然牵着我的手、最後是……微微的……拥抱吧……他很照顾我、也很尊重我的想法，怎麽说呢……学长很包容我。」
「所、所以……妈。」这时的徐怡宁望向自家母亲，眼里是满满的恳求与期望，语气诚恳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我想……我已经可以正视我的感情，告诉学长我的答案了。」
听完自家nv儿的宣言，沈凌婷点了点头，表情没有甚麽太大的变化，这让徐怡宁感到特别紧张，通常这种时候不是拒绝她、就是准备骂她了。
谁知道，沈凌婷的下一句是：「你跟我说这麽多做甚麽？」
「……咦？」
「我的意思是……谈恋ai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决定好就可以了。」沈凌婷无奈的笑着，摆了摆手：「难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不会喜欢人家吗？怎麽可能，所以你根本不用跟我说这些事情。」
「妈咪……」
「怡宁，这是你的自由、你的权利，我只需要知道这个男孩子喜不喜欢你、有没有好好对待你，这样就好了。剩下是你自己要负责的，人是你选择的，当然都是以你为主。」
「……我以为你会说别的。我是说，妈咪你也太异类了……」
「什麽意思，没礼貌。」
「就……不知道，感觉其他人的父母听到，都会去阻止，但你没有。」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妈妈？谁叫我就是和其他母亲的教育方式不同呢？」
沈凌婷摊了摊手，随後用半威胁的口气告诉自家nv儿：「毕竟你妈还年轻，身处的年代对於恋ai也是很开放的，但你不要跟我一样，在读大学的时候怀有身孕，不然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这句话确实蛮有威力的，徐怡宁害怕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应该是不会，毕竟我跟你爸已经是典型的负面教材了。」说到这儿，沈凌婷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麽，急忙改口：「没事，当我没说。」
闻言的徐怡宁沉默了一会儿，随後耸了下肩膀，语气微略带点无奈：「妈，我也不小了，现在讲这些也没有什麽差别，反正小时候我也看多了。」
徐怡宁常常认为自己的家庭很特别，其中一点，无疑是自己的父母亲，他们对於同年龄阶层的孩子家长群来说，的确是「非常年轻」。
沈凌婷的年纪只b徐怡宁大了二十岁，父亲也差不多，所以教育孩子的很多观念及管教上，他们不同於其他父母。
没有让孩子上过任何补习班、没有b迫孩子一定需要成绩优异、也没有b迫徐怡宁去做任何她不想要的事情……她的父母给予自己最好的照顾，也得到很多来自家人的ai。
最令徐怡宁困扰的，或许就是父母过於年少轻狂，从儿时有记忆以来就是他们常常吵架，这成了少nv最为恐惧的恶梦之一，也使得她在成长环境中，不喜欢与人争执、还是跟他人起不必要的冲突。
曾经的徐怡宁不想要谈恋ai，一部分是中学时期受到的创伤、另外一部分就是来自於她的父母。
孩子一出生，所有事物都是在家庭先学习的，她看着父母如此，怎麽可能不受其影响？
尽管徐怡宁不说，沈凌婷也明白自家nv儿话中想要表达的含意，她也无从反驳起，只能默默垂下头。
「总之，你就是要好好保护你自己，知道吗？」沈凌婷换了一个话题，还是回到徐怡宁身上，「那……你爸那边，你要自己找机会跟他说、还是等你们稳定了，我再告诉他？」
「……你帮我说好了。」徐怡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後者，「我说的话可能……跟他吵架了。」
「好。」听到这句，沈凌婷忍不住笑了，「看你多了解你妈跟你爸，开始会思考什麽事情说给谁听b较好。」
为了缓和气氛，徐怡宁嘻笑道：「哎呀……也不想想我是谁生的～」
老实说，徐怡宁也不是真的了解自己的父母，只是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她给自己一句提醒：对父母不能有任何偏心，以免失去整个家庭的平衡。
有时候会讽刺自己过於懂事，不该承担的痛苦突然变成她要去思考的；宁可把所有难过、遗憾的事物忍下来，也不愿意让其在这个家发生第二次。
这是徐怡宁，从未向他人说出口的秘密。
「那……加油哦。」
「嗯，谢谢妈妈。」
这时，徐怡宁刚好收到其他朋友的讯息，见沈凌婷起身回房後，她才放心地点开聊天视窗。
「悦隆：恭喜啊，希望你和学长可以幸福b心符号」
是的，徐怡宁准备确认关系这件事，也要告诉持续关注他们恋情的好友们，最先得知消息的是每天待在身旁的林綉玉、再来是尹悦隆和孟芸昕、最後是高中闺蜜与尤莉葳他们。
看见尹悦隆的回应，徐怡宁的心里感到些许不舍，默默打下这串文字。
「怡宁：嘿……这是不是代表，我跟你们那群，以後就要疏远了呢？」
毕竟尹悦隆那群朋友都是异x，今天和莫祤辰吃饭的时候，也得知对方会在意的肯定答覆，这也代表徐怡宁不能再和以前那样，常常与认识八年以上的闺蜜联络了。
见讯息被已读，徐怡宁有点紧张，随之而来的是对方的来电。
她回到房间接起友人的电话，想不到第一句就是来自尹悦隆的抗议：「喂，你把我当什麽人看了？」
「不是啦……就是……」徐怡宁垂下眼眸，小小声的说着：「能和学长在一起，我一定很开心。但……我害怕跟你们疏远了，我们会不会就不是朋友了……」
「你傻了吗……拜托，讲疏远过分了，就是减少联络而已。」
「……。」
「我的天……兔子，你听好了。」
尹悦隆的语气和以往一样是很有冲劲的，但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分温和，坚定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也一样是男孩子，所以我懂学长的心情。正因为如此，我之前才会跟你说，你和学长正式在一起的那一刻，和你减少联络是必然的，但绝对不是断交，你给我ga0清楚。」
「你能够拥有喜欢的对象，我很替你感到开心……所以为了你的恋情，我和我的兄弟们理所当然必须全力配合，这才是当朋友的意义啊！」
「交往是要懂得避嫌的，我们不会因为你谈恋ai而完全和你断绝关系，这不是要求、这是t谅与尊重，所以你完全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任何事。」
在枯燥乏味的求学经历里，徐怡宁意外认识了与自己x格完全相反的尹悦隆，起初的他们都不认为可以与对方成为朋友，绝对是合不来的那种。
谁知道，读不同所国中的期间，尹悦隆将他确定出柜的秘密告诉了交情不深的徐怡宁。
当时的他，有点走投无路了，没有可以诉苦的对象、也没有能够听他说话的人，闷在x口的那种无力都刺痛着男孩的全身。所以，决定告诉徐怡宁的那一刻，尹悦隆早已做好被骂、被耻笑的准备。
他想要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只是一但说完了，国中时期的尹悦隆要背负听者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甚至因此失去一个朋友……
谁知道，当时徐怡宁的一串话，成为他撑下去的理由。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麽ygsi的事情，独自面对这样的事……你一定感到很无力、甚至困扰已久吧？其实你很勇敢，你做了很多其他人不一定办得到的事情，就是坦然面对、并且接受全新的自己。」
那一次的谈话，造就并深化他们之间的革命情感。
尹悦隆成为徐怡宁无话不谈的闺蜜之一，在她被班上同学伤害时，他永远是最好的听众，甚至会替对方打抱不平。
就连高中生涯选择升学出路时，尹悦隆也是建议她走社工系的重要推手之一，他认为徐怡宁的特质能够胜任这份职位。
「嘿，没事！你放心吧，不论发生什麽，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正因为尹悦隆是相当有正义感、又特别重情重义，才让从前面对任何人都戒备心十足的徐怡宁对他放松了警惕，甚至对他敞开心房。
所以现在，才会如此舍不得尹悦隆为了成全她而做出这一切。
「……我真的欠了你好多啊。」少nv脱口说出这句话，却有一种破涕而笑的坦然感，「我大概永远无法还给你了。」
「你欠我的那些，早在我坦承出柜的那一刻就一笔g销了，记得吗？」
「就说了，我真的承担不起啦！」
「所以我才推荐你念这科系啊，这是报恩。」
「哼，讲得这麽好听。」
即使过了两年、五年、甚至十年……他们的友谊或许都能够继续长存，只要对方需要，随时都能成为双方的支柱、成为彼此的最佳良药。
ai情与友情无法划上等号，却应该同时存在。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对了，有机会介绍学长给我们认识吧。」
「那当然，今天……谢谢你啦，阿隆。」
「哪里，身为闺蜜应该做到的。」
结束通话後，徐怡宁整个人躺在床铺上，让自己做一个深呼x1来平稳情绪，并调整心态。
能够走到这一步，除了家人的支持、也有好友们的祝福。要是没有他们，徐怡宁大概也不敢尝试这份恋ai，继续迷失自我的梦里寻找存在的意义。
徐怡宁很幸运，自己拥有开明的父母、知己知彼的朋友兼闺蜜、以及……理想中的另一半。
她，已经准备好告诉莫祤辰，她的答案了。
三月初。
早晨的莫祤辰会因为固定的生理时钟而自然醒，他走到厨房去拿触手可及的食材，准备弄些早点来吃。
简单用现成的面包、新鲜的生菜、以及前几天弄好的马铃薯沙拉，明明是自己吃的东西，他却弄得十分jg致，好似外头咖啡厅会有的食物样品图，令观看的人食指大动。
今天不太想喝拿铁，所以只倒了一杯纯牛n搭配，即使没有多弄其他小菜，这顿早餐就已经满足一名成年男子一日所需的热量及饱足感。
莫祤辰的日常生活算得上jg致，这就是他喜欢的风格。
吃了几口後，他才终於拿起手机，萤幕显示快九点，滑动手机翻看看有什麽工作上的消息与事情，想不到讯息置顶的头像，就是大约七点来问候的徐怡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