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宜疑心她已经疯了,抱着肩不理睬她,只是谨慎地同她隔开几步,以免她突然暴起伤人。但是一旁的黎素已经抄起一个水杯,把水泼在她脸上,讥嘲道:“别把自己全摘出去,你可是杀了白红梅的,她可没有得罪你,你也就是个为了私欲的杀人犯。”
林婉宁眯着眼打量黎素,阴阳怪气道:“真是感人啊,好一对小情侣吧。这么急着为你男人出头,也不怕哪天他看腻了就把你宰了。”
宋归宜上前一步,把黎素护在身后,不理睬她的疯话,只是问道:“李桓要挟你什么了?”
林婉宁,或者说吴亚楠回答道:“他看到体检报告了,也知道我不是林婉宁。他说他不计较我的过去,让我和他一起走,带着钱远走高飞。真好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刚刚结束,他又想让我继续。我花了这么多钱,基本把我脸上能动的都动了,削了骨头,弄了牙齿,取了肋骨,打了这么多针,吃胖二十斤,眼睛故意割得那么奇怪。我整得像鬼一样,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走在路上。我可不会走老路,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宋归宜叹气,“你知不知道你妹妹那件事,是意外?”
林婉宁打断他,声嘶力竭道:“我没有下毒,是我妈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下在牛奶里,我妹妹又喝掉了。可全是那个男人的错,狗养的东西,白天打我妈,晚上又溜到我房间来,捂着我的嘴,脱掉我的裤子。你没看到他看玲玲的眼神,盯着她穿裙子的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那是她的亲女儿啊!”
宋归宜欲言又止,终究是长叹一口气,说道:“确实大家都认不出你了,可是你弟弟也认不出你了。你们到底有没有…”
吴亚楠突然极为尖锐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一拍她的狗,指着宋归宜大叫道:“去给我咬死他!快去。”
狗果然猛地朝宋归宜扑过去,两腿搭在他肩膀。他一下子被按倒在地前,眼疾手快抄起桌上了一把水果刀,正要往狗的后颈处狠狠刺下时。这条狗却伸出了舌头,热情地舔起了他的面颊。狗的世界很简单,无条件地爱着人,哪怕是主人讨厌的人。满心欢喜地吃着主人给的肉,哪怕是人肉。
“连你都背叛我。”吴亚楠看到这一幕,瘫坐在地上,脸埋进手里,用一种凄厉的声音哭了起来。狗察觉到她的难过,又慢慢走到她身边,把头依偎在她腿上。她一把推开狗,抓住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猛地朝黎素丢过去,宋归宜急忙按住她的肩膀避开,玻璃烟灰缸在地上砸得粉碎。宋归宜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溅开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背。
吴亚楠则趁机跑到阳台上,两手撑过栏杆,纵身跳下去。之后是一切声音的大杂烩,重物砸落的巨响、惨叫声、车的警报声、议论交谈的声音,还是那条狗近于呜咽一般的叫声。宋归宜带点怜悯的意味,轻轻摸了那只狗。他手上的伤口滴下了血在地面上,狗贪婪地伸出舌头舔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