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05
真希望我有望远镜在手,我眯起双眼,吃力地观察她们。她们漂在海水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聊天,而非游泳,既然如此,g嘛不待在海滩这里就好?是因为泡水b较舒服?
我把物品、包包整理好,彼此靠近放在一起,然後侧身躺在它们旁边,感觉有点寂寞。困意袭来,可我不能就此睡去,我身上好像还没抹防晒r,这样躺下去,可能会被烈yan晒ren乾。
就在我恍惚之际,清凉的水滴打在我的脸颊,我撑起身子抬头一看,原来堂姊已经回来了,水滴就是从她身上缓慢落下来的。
「筑幸呢?」
「还在玩水。」
三人在一块的时候,我的眼神并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现在我才有机会仔细瞧瞧,感觉……堂姊的肤se似乎b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深,麦se的皮肤和她那头及颈的头发非常搭配。
从她的表情判断,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你们聊了什麽?我看你们几乎都在聊天?」
「就一些日常小事,我主要都在问你的事情,因为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之前你回答我都会好的,那是安慰我的话吧,看到你和nv友相处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堂姊的深情一如既往。
我笑了笑,「堂姊,你不能老是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如果你有处得来的对象,不妨珍惜机会。我跟你是很亲很亲的,这点不会变,但是,我终究还是陪在了筑幸身边……」
我试着以一个老友的身分,点到为止地劝了劝她。堂姊一定懂我的意思,只是愿不愿意放下执着,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会振作,需要时间罢了。」堂姊淡淡地说。
她的表情如同冬春之间绽放的小花,虽然被寒风吹佛,却仍顽强地挺立茁壮。
「其实你也放不下,不然你怎麽会一直在意我有没有新恋情?」
「是放不下没错,尽管你说过不用我负责,我还是对你有歉疚感。」转开水瓶,喝一口水,「但是,我也有进步,我已经渐渐能释怀,是你喜欢上我,我珍惜这份感情,除此之外,就不该是我要去烦恼的。」
堂姊轻轻用拳头敲了我的肩膀,「你去陪你nv朋友吧,我们该讲的都讲了,来海边不跟nv友享受亲密时光,这怎麽行?」说完,又推了下我。
奇怪,刚喝完水,喉咙怎麽又乾了?
「咳,当然,我去啦。」
我没有转头,笔直地朝海水奔去。
筑幸笑嘻嘻地打招呼,「终於来啦,和堂姊聊得愉快?」
「还算愉快,我之前跟她有些心结,现在应该都聊开了。该不会是你刻意让我和堂姊独处?」
「我只是懒得回去,请她帮我叫你过来,」她耸肩,「不过,要是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多聊几句,我也不会介意。刚才三个人的时候,你跟她就像中间隔座山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还真是t贴。」
我和筑幸手牵着手,被海水包裹的感觉非常惬意。就在我想要尝试以仰躺的姿势,在海面漂浮时,筑幸突然朝我泼水。
咸味的海水打在我脸上,美妙的感受顿时消失,我不甘示弱地回敬,没有想到她轻而易举地就闪过。
我一直挨水花攻击,她则顺利闪躲好几次。
「真不公平。」我抱怨。
「嘿嘿嘿,你的水太慢了。」
「你作弊。」
「是呀,因为我是个好胜的nv人。」她调皮吐舌头,挑衅地盯着我。
於是,我们又来了场游泳b赛。她的速度不b我慢,我堪堪险胜,即便如此,我已经获得我渴望的满足感。
「这次我赢了吧,哈哈。」
「嗯,只赢一点也是赢,我心服口服。我们回去一下吧,把你堂姊丢在那边,不太好。」
我盯着筑幸,不解地问:「堂姊也是nv生,你就不会升起什麽竞争意识?」
她愣了一下,说:「她是你堂姊,我有什麽好竞争?」
这下换我傻住。对呀,堂姊跟我没血缘关系,筑幸不可能知道,我这样问反而显得我很奇怪。
我随意敷衍过去,筑幸也没有在意。
沙滩上,我们三人相处的气氛变得b稍早融洽。
我和筑幸谈到中午之前要退房以及午餐的事。
退房,有堂姊在这顾位置是没什麽问题。吃午餐就麻烦了,堂姊那位朋友根本没来,不能让堂姊一个人留下,但是,我们三个都走的话,位置肯定被占走,现在的游客人数b早上多太多了。
堂姊轻笑,要我们不用担心,放心去退房。
「我刚好做了午餐,放在我车上,三个人应该够吃,就算不够,有点食物果腹,到晚餐前也不至於饥饿难耐。」
筑幸向堂姊表示感谢,我也含糊道了声谢,领着筑幸去民宿退房。
堂姊准备了各式口味的饭团及冷菜,毕竟热菜要思考保温的问题,太过麻烦。冷菜对於日本人来说并不陌生,筑幸和堂姊便热烈地讨论起菜式与制作的学问。
我又再度被晾在一边,却异常地舒适欢欣。
想到几年前,筑幸还在日本,我与堂姊初生情愫的时候,当时我就在想,我怕是没办法让这两个在我心中至关重要的nv人,好好见个面、聚一聚。
因为我不得不选择,而选择就一定会伤害到其中一人,那样我怎麽敢让她们碰面。
我很钦佩堂姊,终归是她大度,我们才能和和气气地野餐。
看着她们相谈甚欢,我很高兴,同时心情也很沉重。堂姊笑脸的背後在想些什麽?是我不敢去细想的。
「华园,好吃吗?看你都不说话,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不会啊,这个玉米鲔鱼饭团很好吃,而且馅料主要分布在中间,咬的时候不容易掉,很贴心。」
筑幸也跟着说:「是呀,这真的非常适合野餐,边吃边聊,又不用担心食物掉满地,在小细节处都这麽用心,吃起来更美味了。」
堂姊微微低头,感谢我们的赞美。
下午,我们三人又轮流去游泳、玩水,内心抱持不要浪费一丁点时间的心态,毕竟来海边一趟,又要等假日,离住家又不算近。
有些疲惫,但玩得很尽兴,是时候说再见。
筑幸拿了几样东西,说要先拿去放在车上。
我和堂姊目睹她离去的背影,彼此都笑了笑。
「趁现在,我们就说点话吧,」她双眼直盯着我,感觉她的眼睛b平时更深邃,「筑幸相处起来挺不错,但我认为我b她好,如果她不是你的nv友,我准备的午餐,肯定就能把你的胃牢牢抓住,我在你心中就会大大加分。」
堂姊强势的发言使我呆住。
「我会去找一个跟你一样懂得欣赏我的人。」她笑道。
「为什麽要跟我一样?」
「因为没有筑幸,我们绝对会很相ai很相ai。」
我无法否认,就如堂姊所说,只是因为我选择了筑幸。
「丽馨,我祝福你。」当我再度叫堂姊的名字,一阵爽朗的风把心里的y霾卷至我碰触不到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我问筑幸今天感觉如何?
「找你来玩果然是对的,大海真的是太美妙了,有时候,我只是待在水中不动,好几个瞬间,我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彷佛和大海融为一t。」
她讲得很贴近我的感觉。
大海实在是太过广阔,身在其中能够深切t会自己的渺小。
之後,我和筑幸好一阵子没再出去玩,因为暂时没找到像白金海滩这麽x1引我们的景点。
几个月後,夏季逝去,来到了秋末冬初。
我对於冷天气非常没辙,假如又碰上小雨,又sh又冷简直是酷刑。眼看秋天即将结束,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
命运似乎不想要让我有机会好过,於是,我连喘口气、喝点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迫继续在名为「忙碌」的沙漠si命奔跑。
星期三,刚结束一件麻烦的案子,我在座位上享用午餐,计画周休二日都要慵懒地在家休息时,叔叔打来电话,告诉我爸爸前几天喝酒後骑脚踏车,不小心自己摔伤。
我焦急地问他伤势如何,他说只是多处小擦伤,并不严重,只是叔叔这次忍不住念了爸爸几句,爸爸一气之下就暂时搬回原本的家。
叔叔有天放心不下,便用钥匙打开门进屋,却发现爸爸在床上做恶梦,留着眼泪喊着我和妈妈的名字。叔叔希望我能回老家,探望爸爸,顺便到叔叔家住,他和婶婶都很想念我。
我的脖颈和背部上方的肌r0u仍在酸痛,想要等状态好点再回去,偏偏这事还挺重要。不想让叔叔失望,我和他约好这礼拜就回去,听到叔叔欣慰的笑声,我觉得一切都没什麽好埋怨,这是我本该做的。
叔叔会那麽开心,可能是太寂寞了,他和婶婶的独生子也是去外县市工作,聚少离多。
下班後,筑幸带宵夜来到我家,听到我礼拜五要连夜赶回去,她决定也要跟我一起走。
「你们拍影片很自由,不代表工作不累吧,能休息怎不好好待在家?」
「我想去见见阿姨,跟她说说话,况且,我也很久没有回那个地方了。」她这麽说,我又怎麽能不带她走。
「是啊,也该回去看看。」我附和。
我突然迷失了,我ga0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回去,每个人都有想要我回去的理由,爸爸的呼唤、叔叔的期待、筑幸的思乡,他们的念头如同小溪,交汇处则是我。
我问自己,我为什麽想回去?结果就像对山谷大叫,问题没有解答,只是反弹回来打到身上。
筑幸额头贴着我的额头。
「怎麽啦?」我问。
「看你有没有发烧啊,你表情有点不对劲,又不说话,我以为你不舒服,y撑假装没事。」
她担忧的神se,映在我的眼底。
我欣慰一笑,「这次回去,不只是去和妈妈说说话,我还要把你介绍给叔叔、婶婶还有我爸爸。」
筑幸摀着嘴,一脸惊喜又泫然yu泣的模样,十分迷人。
我温柔拥抱她,内心已经做好和她迈入下一阶段的准备了。
我和筑幸搭火车南下,出火车站,拥挤的人与车cha0令人烦躁,我们走过几个街区,叔叔的车正停在路边。
叔叔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看筑幸,便从後照镜观察她。叔叔的个x沉稳,富有耐心,他对筑幸很好奇,不过,由於我没多解释,他也就不主动问。
抵达叔叔家,婶婶高兴地走出门外迎接我,当她看到筑幸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把筑幸当作客人。
客厅内,我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坦白筑幸是我的nv朋友,筑幸在我介绍完後,也马上欠身打招呼。
叔叔婶婶一脸惊喜,为我感到高兴,婶婶更是牵起筑幸的手,让筑幸到她身边坐。对於筑幸的日本名字以及她流利的中文,他们有些讶异。
「我在台湾出生,所以中文我很熟,并不陌生。」
「原来是这样。」婶婶点头。
叔叔看了看筑幸,然後瞥向我,「什麽时候交nv朋友的?也不跟叔叔说一声。」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发牢sao。
我明白,叔叔的「寂寞症候群」又犯了,我也算是他半个儿子,他当然不希望错过我人生重要的大小事。
「我和筑幸以前就认识,不过,以男nv朋友关系相处才一年多一点。叔叔应该最懂我,这种事我绝不会隐瞒呀,我只是觉得亲眼见一面b较好,所以才晚了点带筑幸来见见你们。」
叔叔清楚自己的老毛病,他哈哈一笑,「说的对,是该亲眼见见没错。」简单带过刚才他那有些情绪x的发问。
婶婶也聪慧地转移话题,给叔叔一个台阶下。
我带了换洗衣物,想借浴室洗澡,叔叔却叫住了我,「华园,记得也要把nv友的事跟你爸爸说,不要怕他会不会又发脾气,他早就该正视你的生活和一切,老是逃避,都逃多少年了。」
叔叔愈讲愈愤慨,婶婶连忙安抚他。
「叔叔,您放心,我会跟爸爸说的,然後也会去妈妈那里一趟。」
婶婶的眉眼哀伤,叔叔表情略显严肃拍拍我的肩,「要好好跟你妈妈聊聊,你交到了nv朋友,嫂子会……她看到你的成长会很高兴、很感动的。」
我和筑幸住进客房,轮流快速洗完澡。
睡觉前,叔叔跑来找我,把我拉到一旁偷偷地说:「华园,我还以为你会跟丽馨在一起,没想到,结果居然是另外一个人,啊,你别误会,我没有反对的意思……」
我浅笑,「我懂,叔叔是惊讶而已,我对堂姊也有好感,但是我必须为感情负责,我不能无耻地两边都要。」
「那麽你有考虑跟筑幸结婚?还是说,你们还没有这些想法,打算顺其自然?」
「我有和她结婚的打算,但不知道筑幸怎麽想。这次见到爸爸妈妈之後,我想找个机会问她。」我发现我的手心出汗了,看来我对这件事感到紧张,我之前竟然没察觉。
隔天一早,我开叔叔的车在载筑幸出门。
本来要先去看爸爸,可是我很担心爸爸的情绪问题,不由得逃避,转而开往墓园。
我们在路上寻找花店,买了鲜花,又在超商买了些零食。
我没准备冥纸,我讨厌纸钱燃烧的气味,也觉得那样会弄脏妈妈的墓,粗糙的纸钱感觉就不是什麽乾净的东西。
我打开几罐瓶装水,装水进小花瓶,还有把毛巾弄sh润。
筑幸帮忙我,一起把妈妈的墓擦乾净。
供上鲜花饼乾,就可以跟妈妈说话了。
鲜花有些不l不类,因为妈妈没有特定喜ai的花,所以我挑了好几种花包成花束。
我阖上双眼向妈妈倾诉我的感情,我向她讲述近况,也提到想要与筑幸共度一生的事。
妈妈没有回应。
我知道这有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的脑袋、双眼有种拂去疲劳,更加jg神的感觉。
我转头,筑幸闭着眼睛流下眼泪,她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
当她睁开眼睛,我递上手帕,静静在一旁等她调适好情绪。
用完午餐,前往我家之前,我向筑幸解释爸爸的状况,要她在爸爸乱发飙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躲起来也没关系。
结果我们扑空,打电话给叔叔,叔叔说爸爸晚上b较有可能在家,我不想浪费时间,决定先回家休息,晚点再来。
再次驱车。
当我看到二楼房间有灯光,紧张的同事也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白跑一趟。
我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脚步声。
爸爸打开门,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筑幸依偎着我,似乎是在害怕。
「爸爸你怎麽又喝酒?」虽然有预料到他会喝酒,但实际遇到这情况真的非常讨厌。
爸爸毫不在乎,手握酒瓶,自顾自朝里头走,我们把门关上跟了进去。
他身t歪歪扭扭地坐在客厅,瞄了眼筑幸,皱起眉头,「你怎麽随便带别人进来?」
我分不出这是他在故意刁难,还是他刚刚的确没看到筑幸。
筑幸静默,我得想办法缓和这紧绷的场面。
「爸爸你别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这是我的nv朋友──中野筑幸。」
爸爸依旧是那张ai理不理的脸,却坐直身子。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
爸爸拖着脚步,然後我听到了一个金属发出的响声。我觉得有点奇怪,犹豫了几秒,起身走到厕所却找不到人。
会不会是去其他地方?
隔壁是厨房,我打开灯。
糟糕,後门正敞开着!我都忘记有後门的存在。
我探头出去,看不到人影,怨气难消地把门关上。
爸爸就这麽不想见我?
我不好意思地跟筑幸说爸爸逃跑了,我不想再管爸爸,想直接带她走,可是,筑幸肯定也很想和爸爸说说话,让爸爸知道更多关於我们的故事。
我重重吐了口气,要筑幸待在家,爸爸一回家就打电话给我,自己则开车出去。
爸爸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要他不要故意跑远,我就有可能找到他,而且,叔叔还有给我张纸条,列着他平时常去的地点。
我愈找愈绝望,到处都没他的人影,最後我决定放弃。
当我开到一个蓊蓊郁郁,甚至可以说有点y森的公园时,我听到有男x在互相叫嚣的声音,其中一位听起来颇像爸爸。
我急忙把车停在停车格,跑去查看。
结果真的是爸爸,正在与爸爸吵架的人更让我惊讶,居然是赵明庆。
赵明庆领了四个穿制服的小弟,和爸爸大声互骂、推搡。
看着爸爸不时举起酒瓶,我胆战心惊,万一他挥下去砸伤人就不好了。
我跑到他身边按住他那只拿酒瓶的手,不停鞠躬向赵明庆那方道歉。
爸爸怒斥我不该低头,丢他的面子,是软弱的废物。
我才不管那麽多,只想解决冲突,但赵明庆不肯放过我们。
「喂,陆华园你好意思向我求饶?刘昆山都跟我说了,当年我被拖进巷子打的时候,你见si不救,你逃跑没关系,旁边就有店家,你为什麽不帮忙打给警察?」
刘昆山是刻意报复吗?因为我不肯到他的公司工作?
我冷汗直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揪住我的衣领,我生气地将他推开。
「很有种嘛,看到我都不愧咎,还推我耶。」小弟们跟着讪笑。
我双颊发烫,视线不时闪躲。
爸爸朝他们怒吼,手指赵明庆,嗤笑道:「那都过去的事了,你还在耿耿於怀,真是可悲、可怜。明明是你自己被欺负,还要怪罪别人,笑si人了。」
赵明庆想要挥拳,却被爸爸用酒瓶顶了下心口。
他抚着x口,脸se狰狞,快到不知道什麽时候掏出一把小刀,t0ng向爸爸。
惨剧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发生。
小刀刺进爸爸的左x,酒瓶打到了赵明庆的头,小弟们尖叫、落荒而逃。
双眼如摄影机般,将一切都记录下来,身t却无法动弹。
爸爸倒下,刀子仍cha在他x上,不知是si是活。我不敢动他,赶紧叫救护车。
赵明庆没有被砸晕,他闷哼几声,看到爸爸流淌的大量鲜血,表情微愣。
他有点神智不清。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倏地哭出来,「都是那条隧道害的,要不是见到那个nv鬼,我也不会开始走霉运,任人欺负!」
该说是命运的捉弄?我没料到赵明庆真的因为小学的一次惊吓,导致人生走向歧路,但那又怎样?我怒火升腾,那绝不能成为他变成恶霸,还持刀伤人的理由。
命运还在戏耍我们!
筑幸从赵明庆後方走过来,她身上穿得正好是白se连衣裙,跟当年在隧道时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於她长大了。
我恨透了赵明庆,即使是逞口舌之快,我也想对他反击。
我指着他背後大喊,「瞧瞧那是谁?」
他转身,同时,我跑到筑幸身边揽着她。
他一脸茫然。
「这是我的nv朋友,她当年在隧道里被你们误认为nv鬼,其实,我後来没离开隧道,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你们还傻傻在那边害怕,我清楚真相,但我就是不告诉你们,谁叫你们自己要跑去玩,活该!」
我感觉自己宛若恶鬼。
我听到筑幸惊叫,她应该是刚发现了爸爸的惨状。
她问我有没有叫救护车和报警。
我请她帮我拨一一零,因为我刚才太紧张,只拨了救护车。
赵明庆笑了,像是放下心中大石头,轻松地笑了。
「原来是假的啊,她不是nv鬼的话,为什麽从那开始我的生活就愈变愈糟?结果我就这样成了无所事事的小流氓……陆华园,谢谢你告诉我,让我可以解脱,对不起,我杀了你爸爸。」
他迅速从口袋取出,绝对会对她再次造成伤害。
令人心烦的事不只这一桩。
就在得知这个坏消息没多久,某天,我和筑幸逛完夜市回我家,就发现有个人一直尾随在我俩後面。
我认为是恰巧同路,不以为意,直到他停在我的租屋处外,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没有马上找他理论,因为他还是有可能是在等其他租屋者。
这名尾随男後来又被我见到几次,我实在受不了,便鼓起勇气问他,「你好,请问你有什麽事吗?为什麽老是看到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来找一个nv人,我有事找她。」他的国语讲得不流利,听得出他口中夹杂的是日语腔。仔细观察,他的年纪大概大了我一轮。
「那个nv人是你的谁?nv友吗?」
他愤慨道:「她背叛了我!」
我想起楼下的许小姐,她的私生活挺乱的,这个尾随男该不会是来向她报仇的吧?我该介入其中吗?还是放任不管?
但是,许小姐又和我住在同栋楼,万一这个男的是疯子,想要烧屋呢?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找的是谁吗?也许我能帮你。」必须知道他的目的才行。
男人突然拿出钱包,ch0u出两张台币一千块,这时,一张卡片从他的钱包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日本的驾照,他叫大田春男。太好了!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能顺藤0瓜,得到他更多的资料,或者藉此吓阻他。
他一脸不悦地ch0u回卡片,把那两千块塞到我手中,「钱给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们好好谈谈。」我想把钱还给他,他却迅速跨上机车。
「你什麽都不知道,真烦人。」语毕,他离开了。
既然没办法从他下手,那要不要提醒许小姐?应该不行,许小姐脾气很火爆且自恋,她ga0不好会觉得我是在戏弄她,或者对她有意思,倘若她信了,也可能莽撞地找尾随男单挑。
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用力划下一刀,「啧,这根报废了。」
筑幸从笔电的萤幕後探出头来,「怎麽啦?」
「我切的角度不对,这根派不上用场了。」
取出新的冰bang棍,截短、摩擦然後切角,居然又在同样的步骤出错。
烦si了,都是尾随男的事在困扰着我。
这件事我不能讲给筑幸听,好不容易她才带领我走出低cha0,我不可以再抛问题给她。
「你在想事情?」
她的话令我回过神来,「就是手指想放松一下,有些疲劳。」
「拍影片只是分外之事,千万不要把它看得太重。」
「哈哈,最近雕一雕,似乎又找回上瘾的感觉了。」
後来,尾随男不再出现,也许是放弃报复了。我无b庆幸当初没急着去找许小姐,有些事原来能自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换筑幸在苦恼了。
「华园,最近我妈妈总是避着我,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我该怎麽办?」
这问题很敏感,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指,阿姨可能有新对象?」
「是啊,你觉得我该怎麽办?」她随意r0u了柔头发,又把发丝甩开。
「你应该先问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有点混乱,我把我爸爸的事跟你说好了。」
我只知道筑幸是被她妈妈一人抚养长大,却始终不清楚她爸爸的情况。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我爸妈曾经很甜蜜,甜蜜到我妈妈相信爸爸不可能会离开她。结果妈妈告诉爸爸她怀孕後,爸爸没有和妈妈结婚,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为了转换心情,就来台湾了。」
我惊讶,筑幸爸爸原来是个人渣!
「你恨你爸爸?」
「当然恨,但我的恨和妈妈相b是模糊的,我只是恨为什麽爸爸不负责任,让我没有父ai,而妈妈才是真的与爸爸相处过、付出过,她肯定伤得很重。」
「所以,你怕她又受伤?」
「对,」筑幸迟疑了一下,「但是,也许她这次碰到的是好对象,能伴她走一生,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阿姨要不要交男友是她自己的事,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会帮她盯紧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要是真的不错,你能忍受你的家庭多出一个男人吗?」
她垂头丧气,「我觉得我会很难适应。」
「以前有没有男x追求过阿姨?」
她眼神一黯,突然不高兴地咬牙切齿道:「你问这个做什麽?」
看来筑幸很不想要她妈妈有对象,她才会这样发脾气。
我语调放缓,「假设阿姨以前都回绝其他人的追求,那她现在为什麽和那个男人有接触,你想不明白其中的重点吗?」
「哪有什麽重点,不就是她对现在这位b较喜欢而已?」
「不对,阿姨是有想过的,因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足够自立自强,她可以放手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刻愿意和那个男人多聊聊。」
她微张着嘴,似乎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本来可以早点拥有另一半的,却故意等到我长大才愿意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没错,」我伸出两根手指,「nv人、母亲,阿姨身上有这两种身分,但她选择把母亲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这天晚上筑幸本来要回家,但我挽留了她,因为她听完我的话,不断在沉思。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车回家。
我们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叹口气,「华园,我理清我的想法了,我妈妈有对象我当然不反对,可是,我见过那男人,感觉真的很难让我喜欢,该怎麽办?」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喜欢,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我握住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会说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是不能只看表面没错,但是,有些人的五官就恰巧是自己讨厌的类型,令人无法接受,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矛盾,只能依赖时间来化解。」
不过,时间也是一种最消极、羸弱的手段。我心想。
这阵子,筑幸和我可以说是暂时步入同居状态。是因为她想逃避现实才来到我家住,而不是她真的想迈入同居关系。
她还没有想到该怎麽面对她妈妈和那位陌生男人,所以她毅然决然把生活用品搬到我家,打算短期内不回去了。她有告知阿姨说要来我这里住一阵子,阿姨以为她想增进感情,也就没有反对。
我曾劝慰她,「照你所说,阿姨和那个男的只是在门口聊聊,从没进过屋。假如你在巷口见到他们,就马上离开,晚点再回家,也不要和阿姨提起这事,装做不知道就好。」
「唉,你不懂我的感受有多复杂。」
「我是不懂,但我认为你愈不回去,阿姨就愈可能愿意让他进家里,因为你不在,他们就没有顾虑了。」
我这番话确实触动了她,令她动摇,但她并未打消住在我这里的念头。我当然希望她住下来,这样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我并不希望她是为了逃避家人才来
然而,她即使待在我这里也无法平静,由於我不是外人,她时常毫不克制,将自己的烦躁爆发出来,甚至和我起争执。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没有向我道歉,而我也不会感到生气,因为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真的想要发火,而是情绪把她整个人ga0坏了。
她的难堪,我能包容。
承受着负面情绪,我当然不可能不受影响,只要没加班,回到家我就会打游戏,筑幸偶尔会跟我一起玩,通常这种时候,她就b较没空想到那些烦心事,整个人开心、jg神许多。
这可要归功於我选游戏选得好,要是选对战类x的游戏,就一定会有人输,使输家不高兴,选合作类型的游戏就万无一失了。
筑幸完全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直到她妈妈传简讯给她,希望她七天内回家,她才收拾东西,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建设。
她回去的当天,我就打电话给她,想说能成为她的心灵支柱,只可惜打不通。
隔天、後天,仍旧无法拨通筑幸的手机,我开始担心她,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新对象而跑去做傻事。
夜晚,我到她家门口按门铃,没有人回应,从外侧的窗户看进去也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的迹象。难道母nv俩碰巧在这时候出门?
我该继续等?可是,万一有路人觉得我很奇怪,然後又没人能证实我不是可疑人物,那就糟糕了。
想了想,我决定再等半小时,等不到她们就先回家,明晚再来。
一连几天都扑空,我便停止这种去她家盯梢的行为。
过了快三个礼拜,在我考虑是否要找警察帮忙时,筑幸传了封简讯,说我家的书桌ch0u屉里放着她家的钥匙,她请我去她家的客厅一趟。
正在外头吃晚饭的我,差点要打翻汤。这简讯也太有问题了,首先,我确认我的书桌ch0u屉没有她的钥匙,因为我今早上班前刚开过,其次,为什麽简讯只写去客厅,其他什麽都没写。
我立刻拨给她,她却没有接起来。
简讯可疑归可疑,但我总得先确认真假再说。我加快吞咽的速度,整个心思已然飘至家中。
站在书桌前,我毫不犹豫打开ch0u屉,没想到,钥匙竟然真的在里头。
我拿起那支钥匙时,手指微微发抖,筑幸来过我房间吗?她现在人到底在哪?我想得到答案。
我立刻骑车到她家,客厅的长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旁边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随身碟,信上写着「中野筑幸启」五个字,应该是某人写给筑幸的信。看完便利贴,我把这三样东西放进资料夹,迅速走出屋外,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屋,特别是现在筑幸母nv俩还行踪成谜,恐惧感的压迫令我吃不消。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cha入随身碟,里面只有一个录音档。
我照着便利贴的指示,那封信,然後听完那份录音档。
便利贴上没提及顺序,实际上应该先听录音再读信,b较容易理解清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哭着找我的打火机以及铁盆,把便利贴与信封烧掉,并把录音档删掉。
这是筑幸给我的考验,她只剩下我一人可以依靠,她害怕我最後拒绝她的请求,她会心碎,才使用这些花招,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情绪逐渐平复,我盯着铁盆里的灰烬,心情苦涩。我想对筑幸说:「你怎麽会不相信我,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更何况,我本来有机会挽救……却因为我不够积极的态度,导致你遭逢巨变,就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弥补,你那小小的请求,我不可能拒绝。」
仔细想想,我的一生已经全都献给了筑幸,和她的相处并非事事如意,但凭我对她的ai恋,即便我是匹断腿的残马,我也会抱着不惜磨损骨r0u的意志,用拖的爬的赶到她身边。
当晚,我也不管明天还要上班,直接就骑车飙回故乡。
中途我休息了几次,避免长时间久坐与吹风影响到我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能够以最好的一面──不管生理、心理都是──去见筑幸。
抵达老家附近,由於骑了近六个小时的车,过於疲惫,我便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和饮料,找间汽车旅馆住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一种舒爽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躺在床上,浓浓的睡意使我睁不开眼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退房时间是十二点,梳洗一下,用面包填饱肚子。我闭上双眼,回忆纸条的下一个指示。
接下来就是要等了,等待是很枯燥乏味的事,但为了筑幸,怎样都好。
我退房,前往此行的目的地──隧道。
机车在隧道内奔驰,从一头穿过另一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坐下来背靠墙壁,我随意乱瞄,发现当年的小石山还在,只是倒塌了,而那条彷佛我内心制约的红线,已经完全消失,连点红se痕迹都不留。
从中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还好我面包买得多,不然又要跑去买晚餐,很麻烦。不过,人t并非独独摄取营养,也会排泄,位於荒郊野外,紧急时刻,我只能向花花草草说声抱歉了。
晚上八点八分,不晓得是不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刻,筑幸从我身後的隧道走了出来。
她流着眼泪,平静一笑,拥抱我,「你来了,我好高兴。我原本还不敢来的,我怕我连续几天等不到人,我会陷入绝望,没想到你这麽快就赶到!」
「我听了那录音……我觉得你应该要更相信我一点。」我语带埋怨,「我们从小就认识,中间分开好几年,ai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但我们没有选择别人,依然选择彼此,这证明了我们的羁绊丝毫没有断过,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坚固。」
「抱歉,华园,因为我在下决定前,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放你离开会b较好,但最後我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自私,非常渴望你,渴望得不得了,不想和你分开。」
我抬头望夜空,轻舒一口气,手臂拥抱的力度又多了几分。嗅闻她的发香,我真切地感觉到我们的心合二为一。
过了一会,她轻轻推开我,我意犹未尽,执起她的手,朝她的手背一吻。
她撇过头掩饰她的害臊。
「接下来你有什麽安排?」
「先去祭拜叔叔阿姨,这次可要跟他们多说点话。」
「那你妈妈呢?」
「我找了个信任的亲戚,带她回日本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接着又说,「超能力那件事,骗了你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能谅解。」
她叹息,「b起我的虚伪,还是你当年向我展示的魔法,显得既真诚又有意义。」
「筑幸,你没必要耿耿於怀,你对我说谎,那个谎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很高兴你向我坦承你那些不光彩的部分。」
我载着筑幸到她停放汽车的地方。汽车太大,无法进到隧道附近,只能放在外头。
「我们现在要g嘛呢?」我问她。
「跟我一起睡呀,这几天我都一个人跑去住汽车旅馆,很寂寞的,有你在总算能安心许多。」
我怜ai地00她的头,瞥了眼我的机车,「这下子,机车倒变得挺碍事的。」
我们决定先回我老家放机车,再开车去旅馆。
打开铁门,将机车牵进屋内时,我颇为感慨。明明有家,却要去住外头的旅馆。
虽然我没有卖掉这栋住宅,只是清掉部分的物品而已,但是,爸爸火葬後,我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肯定许多地方都积了不少灰尘,不适合居住。
我的意识缓缓苏醒。
「呃──」我不自觉发出一些sheny1n声,手也跟着抬起来想伸懒腰。
咚!身旁发出挺大的声响,我瞬间清醒并睁开双眼,原来是我的手撞到床头柜。老家或台北的租屋处,我都没有在摆床头柜,所以手有一定的范围可以活动,不用担心撞到。
我抚着右手手背,泛红处正隐隐作痛。
转头一瞥,筑幸正盯着我瞧,「你早就醒了?」
「对啊,这种时候睡太久感觉会很浪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看着她略微泛红的双眼,我犹豫一会,开口,「筑幸,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怕你没想清……」
她用手指捏住我的嘴巴,「华园,我不愿意这麽想,可是,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笑了笑,00她的头和眉眼,「我怎麽会反悔?我只怕你後悔,对我来说,你b我还要重要,我不希望你到最後一刻才发现这不是你要的。」
「我确定这是我要的,你以後别再劝我了,再劝我,我会很头疼。我其实也很煎熬,所以接下来可没时间拖拖拉拉、反反覆覆,必须勇往直前。」她开玩笑地说,却隐含深意。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吃个早餐吧,吃完就去看爸妈。」
我们没有买任何供品,只用买来的矿泉水浇sh毛巾,好好擦乾净墓碑。
墓碑与之前不同,上头并列了我父母的名字。爸妈虽然一个是火葬,另一个是土葬,但我还是在爸爸的丧事结束後,把爸爸的骨灰坛埋进了妈妈的墓中。
我们向他们下跪,各自倾诉心中的话语。
我不晓得筑幸向她们说了什麽,而我除了讲述生活近况,也只能不断对他们道歉。希望下辈子再和爸妈当一家人,然後能够与爸爸和解,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的一个渺小心愿。
筑幸闭上双眼,还没有说完话,我站起身来,拿起毛巾又擦拭了墓碑。
墓碑很冰凉,我的视线往下,像是要洞穿碑石的底座,目睹到那骨灰坛与棺材。
「华园,你在g嘛?」
「我在向爸妈好好道别,顺便祈祷我们大家都不寂寞。」
祭拜完,我载筑幸回我的老家。她说下一个地点用汽车无法到达,要把汽车暂时停放在我家里,换我那台机车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