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岁月磨得棱角全无,早就没了少年时的朝气,楚帝痛心而叹,“随朕用一顿饭吧。”
范棨不敢说不,应道:“是。”
“你们先去,朕更个衣就来。”楚帝说完顿了顿,又对范棨加了一句,“还是从前的地方。”
范棨顿时鼻间酸涩,闷声道:“是。”
待人走后,谢昕才从内寝的屏风后面出来,楚帝问他:“真的不见一面吗?”
谢昕蹙紧着眉,说道:“我从来想不到阿棨失了顽劣后会是什么模样,今日远远地看着,我便想到他小的时候……”
他话说一半,没有再往下继续,转而叹气,“我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与其见了让他感慨过往,倒不如不见,这样于我而言,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谎言。”
楚帝道:“你总不能这样躲着他一辈子。”
谢昕走到他身边,从宽袖下牵起他的手,说道:“躲他一辈子也无妨,只要他往后能平安顺遂,见或不见都无甚所谓了。”
“不要在我面前装作勉强。”楚帝抱过他,耳语道,“等朝局太平了,你还是去见见他,挂心了这么多年,说无甚所谓都是假话。”
谢昕偏过头来吻着楚帝,眼中的淡漠转写成细腻的温柔。
他藏匿深宫多年,唯一懂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祠堂
宁澄焕听完探子的来报,挥挥手让人先下去。
“大哥倒还真是平静。”宁澄荆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大发雷霆。”
“重建祠堂倒也是情理之中,案子都已经重新昭告天下了,朝廷还一座宅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范茹死了这么些年,一个追封的谥号罢了,况且不过是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为着这么点事就大急大躁的,不值得。”宁澄焕淡淡道,“范家如今只有一个范棨能撑住天,他一介白衣,能翻出什么浪?即便圣上有心补偿他,朝廷也不会同意收取闲人,要吃这口官饭,他还差得远。至于那个范蔚熙……”
宁澄荆的心微微提起。
“即便他是颜清染的学生,也不过是个只会之乎者也的瘦弱书生罢了。颜清染再有声势能耐,如今已然告老在乡,想靠着这棵古树入朝站稳脚,他怕是还没这个能耐。”
“大哥说的在理。”宁澄荆听他这么说,心里稍作松气,赶紧垂眸点头附和了一句。
宁澄焕有些头疼地揉揉鬓角的穴位,说道:“范氏已经不足为惧,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