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往后我不在,你一个人也能好好的吧?今日一大早就起了风,你有没有加一件衣裳?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临近邑京的大门了?
楚帝低咳两声,血水顺着他的衣袍淌在了坚硬的金砖上,渐渐地凝成一片枯涸的暗红。
我好想你啊。
秦祯眼前发黑,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茶案边没有吃完的橘子,眼中倏然落下一行泪。
等不来的岁月静好,守不住的浮生流光。他承诺过的话成了空,阴阳横亘在虚无的岁月里,只留下这么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相知相伴的记忆回溯着越行越远,秦祯在意识离开前的最后一刹,动着嘴唇想要留下最后一声。
“……霁……”
邑京城外,谢昕策马终于抵达。他放慢马速眯眼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城门,心脏处忽然起了一阵针扎般的剧烈痛意,好似要撕裂着他,将他活活扯成两半。
“小祯。”谢昕下意识就察觉不好,他忍着胸口的疼,脚上踢了踢马肚子,再无任何迟疑地往城内而去。
暗流
秦潇自东宫赶来时,谷怀璧已经听从指令将海晏殿隔绝在内。
“殿下。”谷怀璧将方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秦潇心跳如擂鼓,望着前方安静的海晏殿,畏手畏脚起来。
谷怀璧在旁等了片刻,将羽林军总指挥使的令牌给了秦潇,“殿下,只要有这个,整个北衙的人都能调动。”
秦潇看着这令牌,并没有接手,他对谷怀璧道:“此物你拿着。海晏殿如今已经被控制下来了,你现在带着它,去将内宫四处封锁住,没有孤的允可,不许任何人进出。记着,别让外边的人看出异样。”
他吩咐完,大着胆子迈出了这去往海晏殿的第一步,直剌剌地绕过照壁后,停步在了大殿阶下。
院内阒静无声,似乎一个人也没有。秦潇正心中觉异,忽然见殿门一开,宁皇后迈过殿槛走了出来。
“母后?”秦潇愕然,忙走过去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宁皇后让出身后的路,秦潇顺着一看,整个人徒然呆滞在原地。
“潇儿。”宁皇后脸上没有血色,她回看了一眼殿内横躺在金砖血泊中的尸体,声音平静无波,“这天下,是你的了。”
意想之中的欣喜并没有如约而至,秦潇脚下虚晃两步,看到了宁皇后手上沾染的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