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至忠听完,成竹在胸道:“周帅若是信我,让我来试试?”
周茗顿时生疑,“你试?你要怎么试?”
喻至忠道:“祸乱起于内,周帅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说完便走,独留周茗一人站在原处,满心皆存犹疑。
赵瑾从城墙上下来后,径直便去了范蔚熙开设的学堂歇觉。她自来后便一直忙着巡守城内各处,今日又督在城墙上守了一场仗,此时稍稍放松,就觉得困意抵挡不住。
范蔚熙早就给她备好了客房,赵瑾几乎是沾枕入眠,但这一觉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她就被外面喧扰的声音惊醒了。
“怀玉!”范蔚熙火急火燎地敲门,赵瑾顷刻间就醒了神,套上靴子将门一开,见他竟然很是着急。
“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吵?周茗又来攻城了?”赵瑾心里预感不好,范蔚熙一向冷静从容,极少能在他脸上看到巨大的情绪起伏。
范蔚熙道:“有人在城内散谣。”
赵瑾问:“什么谣?”
范蔚熙避开了眼,极不情愿地说:“说你是引来祸患的灾星。”
赵瑾心跳顿缓半拍,没空去追究这些内容,而是问:“外面都乱了?”
范蔚熙仍是看着他处,声音中隐有怒意,“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只要开了城门投靠朝廷,元中就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赵瑾沉默了几息工夫,正想往外面去,范蔚熙又拉住她,“你别出去,现在百姓们被这谣言煽动着,见到你只怕愈发觉得谣言为真。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外面替你主持大局。记住,别出来。”
范蔚熙说完便走,赵瑾在原地杵了半晌,第一次对自身生了疑。
是她吗?都是因为她,所以元中才要面临这样的困境?
赵瑾忽觉腿上生寒,跌坐着落到了床铺间。她早就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但除了继续战斗,她没了任何退路。可是究竟为何……时局为何就是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到外面那些嘈杂的谩骂,可她越是这样堵,那些讨伐之声就越是逼近。
灾星。灾星。灾星。
她连生来就是这样的残缺,不详笼在她头顶过了二十年,今日终于是灵验了吗?
赵瑾这一刻只觉得害怕,她看着自己这双沾染过无数人鲜血的手,好似在虚无中看到了那些染血的亡灵在追着她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