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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来了?

 

一夜无梦。

大约是洛水这两日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身心疲惫,这一觉睡得深沉悠长。待得醒转时分,早已是天光敞亮,耳边鸟语啾鸣不绝。

她因为刚刚突破的缘故,尚不适应身体的变化,稍一睁眼,便痛苦得“唔”了一声,眼睛立刻又闭上了。

她这边刚动作,便听得对面有女声坐在床边轻笑,说了句“小师妹醒了”,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朱砂,我难受……”她一个翻滚,习惯性地伸手就要撒娇抱人,可刚一动作,便觉出身边人衣物只有皂角的清香,并非是朱砂惯用的寒梅之香。

洛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正对上头顶少女有些惊诧的目光——自然不是同她玩惯了的朱砂,而是她昨日刚认识的师姐红珊。

“啊……”洛水一声轻呼,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对、对不住……师姐……”

红珊本就对她有几分长姐与幼妹般的亲近,乍见她毫无防备的撒娇模样,心中怜意顿起,对她的认错只作不知,笑着将她扶起:“有甚可道歉的?你昨日睡得可好?”

这……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洛水只敢含含糊糊地嗯了两声,道“还不错”。以她原本的习惯,定是非锦绣铺成的床榻不睡。此处倒是床榻,却不见锦绣,哪里是能让她好好歇息的地方?她心里大约猜到是谁将她带到此处的,只在心里又骂了那讨厌家伙几句。

她这边想着,面前红珊就道:“我本以为小师妹还要在此处盘桓几日,却不想小师妹果真如大师兄所言一般,当真天资过人。”

洛水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自己已经突破了,倒是没必要继续在这膳堂多待几日了。说来也怪,自她醒转之后,这空气中虽然依旧是异香浮动,她却不觉得多么饥饿了。

她本来辟谷艰难,晨起饥肠辘辘,是无论如何也要用一些点心的。而今这饥饿的感觉没了,习惯却还是难改,总觉得有几分别扭,仿佛少了些什么。

红珊显然也是知道的,只笑着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洛水昨晚因这茶水被好一通折磨,兼之并不觉得饥渴,便讷讷要拒绝。

红珊坚持给她递来:“这是大师兄专门嘱咐的,说是师妹伐髓初成,需要好好调理一番——这灵茶有醒神固本、疏通灵脉之效,小师妹昨日突破得急,还是需要的。”

洛水一听是伍子昭准备的,更觉抗拒,可在红珊面前也不便发作,只接过老老实实地喝了。一杯温茶下肚,身子顿时舒泰了不少,至少这睡了一夜破床的难受劲儿缓和了许多。

说到这个,洛水假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师姐,我、我记得我昨日还在院中,如何今日突然……”

红珊“啊”了一声,笑道:“小师妹昨日破境神速,这连破两境之后,体力消耗颇大——最后虽然功成,却是晕了过去。说起来,昨夜我正在此处打坐,却不料大师兄突然抱着你过来,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说罢她笑着瞧了洛水一眼,眼中有些揶揄。

洛水只低头作娇羞状,也不应她,心思却转了几转:

伍子昭昨日刚拉她“入伙”,态度奇奇怪怪,忽冷忽热。虽然最后到底是她得了好处……可是她那梦里梦外的惊魂遭遇,皆是因为他一番连唬带吓所致。更何况,她前夜还被他瞧见了那般狼狈的模样,别扭非常。两下一比较,还是觉得这人可恶,只恨不能这个人连名字带记忆一同从她记忆中消失。

红珊看她低头不语,只道小师妹被她说得害羞,当即也不再打趣,换了个话题:“方才师父传讯与我,让小师妹醒来之后,先去讲堂,待得课业结束了再去见他。”

洛水一听,不由高兴起来。

她入门这几日最要紧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辟谷和好好同她那“师父”相处?如今辟谷已成,红珊就给她送来了好消息——都不用她如何琢磨着去见师父。

她当即应了,表示一定好好修行,不负师父期待。

红珊喜她乖巧,待她稍作梳洗后,便领她一同御剑,朝着祭剑峰上的讲堂飞去。

这一日恰是天朗气清,秋日的晨空澄碧如洗,一丝云雾也无。洛水站在红珊身后抬眼一瞧,只觉青天浩荡,清气直通胸臆,积压了整夜的郁闷之情转瞬不见,再望及那灰白料峭的祭剑峰也顺眼不少,甚至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她甚至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学习那御剑之术,更是兴奋非常,恨不能立刻学了,御剑于这青天之下,抒发畅快之情。

一念及此,她立刻唤起公子来,想要好好问问他御剑之法——可这家伙也不知怎么的,又是半点动静也无,一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模样。

洛水隐隐觉出,似乎自她到了祭剑峰之后,公子就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知是顾忌什么还是盘算什么。以她对着鬼东西的了解,他多半又是想做什么坏事,毕竟他这几日指示她做这个做那个,看她笑话的事还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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