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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变·下》

 

下篇·世外水湍歇

三十年前,瘟疫的阴霾刚从李家村上散去不久,一位老人进山为死于瘟疫的儿孙葬礼准备柴火,这场瘟疫去得突然,但总归是过去了,逝去的人同村口的大树一样再未苏醒。

老人背着柴火沿着山路慢慢前行,偶然瞥见山路另一侧陡峭的断面,失足跌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忽然鬼迷心窍的他蓦地产生一跃而下的冲动,幸而一声啼哭惊醒了老人,清醒的他自责竟然忘了家中行动不便需要照顾的妻子,放下柴火循声而去:一个两岁稚童坐在一堆红紫色的花瓣上哭得两眼红肿,周遭树木凌乱不堪,似被一群体型庞大的野兽横冲直撞。

老人带走了这个突兀出现的孩子,问那孩子一问三不知,终日贪睡好玩,老夫妻两人照顾久了便将其看作自己的孩子,取名“李常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两位老人也逐渐走出丧子的痛苦。

那时李家村村民将瘟疫退去的原因归于慈心花祖的庇佑,这慈心花祖在瘟疫之前便在李家村播撒信仰,经此瘟疫折磨与神迹显现后,李家村人将村口庙宇翻新,请入慈心花祖的神像,每月上供瓜果蔬菜,祈求身体健康、寿命绵长、子孙满堂。

慈心花祖听到了信徒们的请求,但要收取代价,即选定一位幼童作祂的成亲对象,祂选中了当时年仅五岁的李常乐。

李常乐的养父母心生不舍,但又十分高兴,他们迟早会比李常乐先走一步,那尚存于世的儿子能服侍慈心花祖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安排。懵懂的李常乐望着轻轻将他推向神像的父母,反常地安静和顺从,在众人的见证下定下了这门“亲事”。

又过了两三年,一位云游道士在李家村住了一段时间,见李常乐天资卓越,忍不住将其武艺倾囊相授,李常乐也从他的师傅那里得知了李家村外的世界,却被养父母告诫他与慈心花祖定下的亲事,李常乐不以为意但不显露自己的不屑一顾——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一家吃饭时,座位上还要摆着慈心花祖的木雕。

生性自由、随性的李常乐在十八岁的一天借口打柴离开了李家村,一去将近二十载,直到收到一封来自家乡的信。那封信出现在他的客房桌上,信上淡淡的花香尚未散去,家乡的记忆如影随形、蜂拥而来,信中说他的养母病危,恐时日无多。

李常乐回到李家村后就被关入祠堂,养父让他承担与慈心花祖成亲的荒唐责任,其他村民也纷纷劝导他,说被慈心花祖承认、接纳是李常乐的福分。李常乐得到了养母在家静养、尚且安康的消息后便一言不发。

入夜后,浓郁花香似烟雾般爬入祠堂,在李氏祖先牌位后升起凝聚为人形,轻飘飘地化为一位身形瘦弱、形貌昳丽的青年,那青年面色是不似人的玉白,浓密的睫毛下紫红的眼眸眼波流转,咬了咬唇,欲语还休,拉紧身上的花俏披风,换了个站姿,温柔殷切地问:

“现在,该唤你‘常乐’么?”

李常乐见到这奇异景象也不惊讶、害怕,讪笑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不必拘泥于此。”

美貌青年如藤蔓般倚着墙,缓缓反驳:“我喜欢你给我取的名字,你再唤我‘花颜‘,可好?”

李常乐移开了视线,不作声。

花颜蹙眉,淡淡的哀愁在他的面容上弥散开来,他吐出一小口幽气,怨道:“你何时恢复了记忆,为何不来找我?我等你好久……”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让李常乐认为自己矫情做作,于是补充道,“我替你照顾好了李家村的人,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离开了?”

末了,花颜意识到内心的千言万语竟令自己一时无话可说,于是他安静得好似一道影子,浅浅地印在祠堂的墙上,同跟随眼前之人的那千百个日月一样,他用明亮而幽深的眼眸凝视自他出生一直仰望的妖怪,尽管此时此刻的他正在俯视曾经尊敬、爱慕的妖怪。

李常乐没有提及自己何时恢复了记忆,解释自己的“苦衷”:身为树妖的他为了驱散瘟疫已经散尽妖力,妖丹千疮百孔乃至碎裂,幸而被李家村村民捡回去细心抚养得以存活,此身乃至后半生皆是人类“李常乐”,村民的恩情难以忘怀。

花颜听闻不怒反笑:“妖丹碎裂,妖丹碎裂——既然碎裂,你又怎么可能几近完好地活下来……”他上前几步弯腰想要抚摸李常乐的脸颊,伸出的手因对方侧脸躲避的动作而停滞半空,片刻后垂下,他的语气颇为无奈,“你,想想?”

自从回到李家村后,昔日身为树妖的记忆起先如溪流徐徐滋润李常乐的梦境,最后如瀑布倾泻而入。恢复记忆的同时也揭开了往日他每欲深入思考就出现的厚实障壁,他也终于知道曾经那些懵懂、模糊、纷杂的感觉从何而来,“李常乐”迄今为止的人生与树妖相比是如此短暂。

或许也正因树妖寿命漫长,大道未成,修炼成人后滋生了七情六欲,害怕孤独、渴望爱欲、向往人间繁华。他会有心助其阴翳下那一株别具灵根的花修炼,给花妖取名“花颜”;他会协花妖一同修行,参悟天地规律,领悟万物真谛;他会帮助避世入山的人类驱赶野兽、指引食物水源所在,那些人类就是李家村的祖先们。他渴望亲近李家村村民,又介怀自己妖怪的身份和能力,怕不小心伤害人类,怕李家村的人害怕他。

树妖遥望时平静表象下的纠结和迷茫被花妖花颜看在眼里,花颜不排斥李家村村民,那些弱小奇特的生灵对他没有威胁,他只是时常因为树妖的偏心爱护感到不满——明明他们俩才是同类,才该是最亲密的一对。

花颜对于树妖的感情秘而不宣,生怕看到对方无奈的眼神——无奈意味着拒绝。这份秘密的感情直到树妖妖丹碎裂、神形渐散,花颜也没有诉诸衷肠。

彼时树妖无惧竭尽妖力、碎裂妖丹的后果也执意要驱散李家村瘟疫,挽救这些他一路见证繁衍生息的李家村村民们,而花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中心满意足的树妖由脚到头虚化为树叶,无声无息地凋零落地,卷曲为枯黄焦叶,被一阵埋怨的春风吹走。

花颜无力地发泄不甘,哭号树妖的无情,痛恨自己的弱小,于是愤怒裹挟着悲痛,花妖下了狠心肠将自己的妖丹分为两半,拿出一半与树妖破碎的妖丹粘合。

大刀阔斧地改造自己妖丹堪比亲手砍断自己的四肢再接上断口,因此花妖将粘合后的妖丹放回树妖体内后很快形体溃散,灵魂回到本体内沉睡休养了好几年,勉强再次醒来的花妖看见活蹦乱跳的李常乐便知晓自己成功了,然而被李家村人收养的李常乐竟然全然没有树妖的记忆,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人类。

花颜将情爱和执念投影在作为人类快活长大的李常乐身上,他怀有私心地利用自己过去帮助李家村人的“慈心花祖”身份将李常乐“绑”在身边。通过附身、催眠、显灵等方式引导李家村村民完成自己的“愿望”后,花颜再次陷入妖力断流后的休眠,然而他没有想到,李常乐在他恢复妖力的这段时间里偷溜出了李家村。花颜昔日曾见树妖躲在树冠阴影中遥望着李家村的人丁兴旺,却未曾想被人类抚养长大的李常乐竟也同人类一样“不知足”。

花颜从回忆中回神,往日跟随树妖修行问道的日子恍若隔世,过去亲自剖出、改造妖丹的痛苦也渐渐麻木和淡化,面前的李常乐念念不忘养父母的恩情:“……他们是我的恩人,若非他们将我抚养长大,我呃!”

花颜拽起李常乐的衣领打断了对方的陈述,俯下身质问身下的男子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为了李常乐,他甚至用妖力维持其养母的性命、延长李家村村民的寿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面前这个男子,可为什么到头来他却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恢复记忆后不来找他,为什么……

李常乐想要掰开花颜的手,试了一次拗不过便放弃了,任由对方摆布,因为于情于理,他亏欠自小跟随他的小妖怪花颜,虽然他从未强求对方为自己付出,但他仍旧享受了花颜付出的结果。

妖丹碎裂后他被花颜强行留存于世,实力不可比拟曾经的树妖,如果想不起作为树妖时的记忆,纯粹作为一名“体质特殊”的人类过完后半生也实属福气——李常乐不敢奢求——至于花颜的情谊,他认为花颜很像他,他们都怕寂寞、孤独,渴望陪伴、亲近,只是他希望融入人类社会,而花颜希望与自己“融为一体”。

花颜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向李常乐的怀里靠去,等到李常乐反应过来,花妖的眼泪已经沾湿他的胸前衣衫,满怀的清香些微迷醉了他的理智,他忍不住抬手抚摸花颜细软柔顺的长发,语气温柔:

“这次,你也可再伴我一起,走入众生,走遍山河。我出去了一趟,遇见许多颜色,听闻各色奇闻,途中结识了几位人类好友,倘若你想,我可以引荐给你,他们都是友善有趣之人……”

李常乐对融入人类生活的经历和前景侃侃而谈,不见将头埋在他怀中的花妖那张秀丽的面孔逐渐狰狞、扭曲。

花颜过去以及现在都无法理解树妖对人类世界的执着,他的世界里只有树妖——那个看着自己成长、指点自己修行的树妖——能在对方的树荫下安稳地歇息,看到自己身上大树的影子,花颜就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但是李常乐的世界里不只有自己:他向往更大的世界,渴望遇见更多的人,他的视线从来不停留在花颜身上……不,到最后他会注视自己。

花颜眼神一凛,默默拥紧李常乐,仔细聆听耳畔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花妖内心深处的欲望蠢蠢欲动,不知这是他的本性如此,还是妖丹只剩一半的缘故。

李常乐抓住花颜的胳膊将其推开,低头眼神认真地望着花颜,将自己的愿景缓缓道来,他说他有愧于花颜,不过他现下已经恢复了记忆,往后两人仍可在一起,而且关系不必像现在这般“尴尬”。

花颜怒极反笑,笑得哀怨:“可李家村的人都知道你是慈心花祖的‘伴侣’,看他们顶礼膜拜的可怜样子,指不定背地里给你安排什么闲言碎语,说你侍奉慈心花祖,‘雌伏’于其身下……”

李常乐猛地捂住花颜的嘴,看见花颜愤怒又悲伤的目光悻悻收回手,慢慢侧过脸,提起下颌利落的轮廓线条,他不喜欢花颜对李家村人的恶意揣测,即便他知道花颜所言有几分道理,但那是凡人无知犯下的错。

花颜握住李常乐方才那只捂嘴的手,低头又抬首,小心翼翼地问:“我只剩下半颗妖丹,妖力低微,无法远离本体,而且……做妖怪不好吗?”

李常乐一言不发,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然而忽然他眼睫一颤,花妖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虎口上,他心泛涟漪,难免心软,而花颜正是看中了他的心软,既然无法劝说李常乐主动放弃人类,那么干脆让他在凡人之中没有容身之所,最后只能回到他的身边。

花颜下定决心后即刻行动,干净利落地按倒李常乐,用他的腰带缠住他的双手,骑在男人小腹上拨开身下人的衣服。

李常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胸膛便赤裸裸地袒露在空气里,正当他想要发力阻止时,花颜手法温柔地抚摸他的小腹,那里正是丹田所在,李常乐见此因生愧疚和不忍便慢慢放弃了挣扎。

花颜见自己的缓兵之计有了效果,继续一手抚摸李常乐的腹部并语气颤抖地诉说这些年的相思之苦,此乃调虎离山,实则另一手悄悄探入自己裤子,缓缓抚弄自己的阴茎直至勃起。

待李常乐察觉到花颜的意图,后者的阴茎抵在自己的后庭口已是箭在弦上,尚未开口喝止,便被破了后庭,阴茎的龟头挤入未经人事的后庭,一如开凿山泉,硬生生将狭缝劈开扩大,又如破阵骑兵长驱直入,马蹄肆意急躁地践踏。

健壮的汉子猛地拱起腰背,扭动着身躯,被束缚的双手抱起青筋,竭力想要挣脱开由后庭贯穿全身痛楚的来源,而他身上的妖怪自然不肯放手,洁白纤细的手臂宛如柔韧的藤蔓穿过身下人的腋下紧紧抱住其肩膀使其无法挣脱,他的下身腰肢不停,毫无章法且越发狠厉地肏弄那口柔软、鲜嫩、狭窄的肉穴,不时发出被挤压得发痛的哼哼和舒爽的呻吟。中途李常乐忍受不了抬起腿想要踢开花颜,却被对方趁机抓住脚腕,抬高腿推到他的脸庞,做了一个韧带拉伸,阴茎也进入得更深。

李常乐一下子被顶得失神,嘴巴也失去了控制,发出了响亮的、淫荡的一声喘息,立刻身体软乎下来,眼神迷离没有焦点,冒气泡似的咕噜着呢喃。

花颜眼睛一亮,趁火打劫,加快了腰上的力度和幅度,好像要碾平身下人肉壁上的褶皱似的,每一次进入都是重重擦过前列腺,然后稍有弧度的长阴茎顺着肉道顶到结肠口,引得李常乐腿一抻,仰头挤出高昂、沙哑的呻吟。在花颜的阴茎慢慢随着肠液和精液滑出后庭时,李常乐下意识用腿夹住了身上人的腰,花颜一惊,看着李常乐迷茫、色欲的脸,发现李常乐已经陷入情欲无法自拔,大脑混沌一片,短暂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花妖肏弄——化人后的身体更能感受到欲望,也更加渴望欲望。

翌日清晨,听到送饭的敲门声,李常乐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体的酸痛姗姗来迟,他神情痛苦地往后一摸,从后庭中摸到了些许花瓣,他看着花瓣情绪复杂,手指按摩了一下太阳穴后起身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前去开门。

这天夜晚,花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李氏祠堂,胸膛贴着李常乐的背,一手顺着肩膀抚摸他厚实的胸膛,一手沿着脊椎探向昨夜他于此处兴风作浪的后庭。

经过昨日的情事后花颜对待李常乐时的一言一举却沾染上轻浮和欲色,不再同往日以妖怪间的习惯称呼,反而张嘴闭口一个“娘子”,每当李常乐想要驳斥,花颜便故作天真无辜地微笑,说这就是“李常乐”每日必须要完成的事务——从身心上侍奉、取悦“慈心花祖”。

花颜说:“妖怪不会感到羞耻,我们吸收日月精华,只有人会有羞耻心。服从欲望有何不对,况且昨日从强奸变成了合奸,你的身体十分贴合我……”

李常乐听他“污言秽语”变了脸色,本不想再理他,但花颜得寸进尺,手指蹂躏着他身下的后庭,在李常乐耳边轻声问为何不夹着他的花瓣。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李常乐抓住花颜的肩膀,刚扬起手,却见对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一手已经摸上自己的丹田,唉声叹气全是自己的错,当初只想着凝聚回李常乐的神魂,未曾想到现在的尴尬处境。

李常乐闷闷不乐地收回手,只将花颜推开,走到墙壁前盘腿坐下,他没看到花颜低头时面上的愉悦和得意,看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说昨夜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希望花颜好自为之。

花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李常乐分开两腿按在墙上又肏了一顿,直到肉穴口打了沫也不愿意停歇,李常乐昏死了片刻后再醒来,依旧被钉在身后人的阴茎上起伏,额头撞在墙上的淤青隐隐作痛,这痛楚不比后庭的酸痛更折磨人。

往后花颜许是因为凝聚的妖力过度花在化形肏弄李常乐这事上,于是便每个三四天来一次,祠堂内的花香竟也同慈心花祖的庙里一样,李家村人以为是慈心花祖保佑李氏家族,播撒神香,哪知道是被关在祠堂内的李常乐以后庭承受着慈心花祖的“无私灌溉”。

李常乐的养父挎着饭篮来见他,见其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又毫无筋骨地坐在蒲团上,忍不住说教了几句,李常乐接过饭篮,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并不反驳养父。

现在李家村人的性命已经维系于花颜一身,李常乐不敢想若是自己再次离开,花颜不知会对李家村人做出什么更加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常乐在李氏祠堂里呆了六七月,精神萎靡了不少,但也未松口答应与慈心花祖成亲,他尚有那一点自尊。某日养父送饭时提起“慈心花祖”的成亲仪式近期举办,他要去给慈心花祖供奉些米面馒头,李常乐低头接过饭篮,顺手拉过衣襟,遮去胸膛上的红印,而面对养父的审视和叹气,李常乐一言不发。

成亲仪式的前一晚,花颜迫不及待地与李常乐圆房,虽然之前的媾和没落下一次,但这次花颜一反常态,不再是大开大合地粗暴强奸,可能是这几个月亲身实践后的缘故,柔情蜜意、缠绵悱恻,尽是绕指柔的慢功夫。此外,花颜还在李常乐耳边调笑,说他们俩颇像在正式成亲之前偷尝禁果的新婚伴侣,激得李常乐绞紧肉穴,面上交织羞愧、情欲。

细细的呻吟从李常乐的嘴角飘出,穿过祠堂半掩的窗户,仿若野猫春叫,声声勾撩人情意。

李常乐被花颜禁锢在身下肏弄得后庭汁水淋漓,大脑浑浑噩噩,花颜在他耳边轻声引诱,一会儿说救救自己,一会又让李常乐断断续续喊了三声“相公”。李常乐余光瞥见窗外影影绰绰,联想到明日慈心花祖的成亲仪式,台下的李家村民也是这般看着他们行这荒唐之事,不禁潸然泪下。

“怎么哭了?”花颜停下抽插,阴茎还埋在李常乐的体内就忽然把对方转过身抱起,阴茎在后穴里转了一圈,又抬了抬腰肢,固定住身量较大的男人,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

满脸通红的李常乐被后穴里的阴茎搅得脑袋发昏,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后扶着身下人的肩膀半晌说不出话,但花颜凑近耳朵就能听见他的嘀咕:“不要……不要再进去了……太多了……太胀了……”

花颜安慰似的拍了拍李常乐的背,勾人的眼睛似有似无地瞥了眼方才那扇闪过人影的窗户,自认计划进行得有条不紊,怀中的男人很快就只属于自己。

在慈心花祖的成亲仪式前,我们通过李大爷的途径见到了慈心花祖的新娘,虽然昨晚我们已经在窗外看见了那等荒唐之事,但我们仍想当面说清楚:为何前六个月不与我们联系,晚上的那个男人是谁,为何又要和慈心花祖成亲?……哎,这种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情又如何说得清楚。

不出我所料,李大哥坐在蒲团上向我们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出了我来到李家村后梦中的话:

“回去吧。”

李常乐说打算后半生留在李家村成家,安慰我们不必担心他,孙玥的热情和执着也无法挽回他“退隐江湖”的意愿。

我没有告诉大哥昨晚我们的所见所闻——这种事情说出来毫无意义,徒增尴尬——既然他不愿主动告诉我们,我们也无法介入其中。

我们将之前准备的贺礼送到李大哥手中,离开时我抓着依依不舍回头望的孙玥的手臂,同时也无意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哥的高大身躯在成排的李氏祖先牌位下也显得矮小,他没有目送我们,反而看向祠堂的一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窥伺。

离开李家村一个月后,我逐渐淡忘去李家村的种种诡异,时常回味与李大哥最后一面时他的复杂神情:李大哥终究选择从江湖游回自己的池塘,这是他的选择,他始终都是我们的大哥,只可惜江湖少了一个传奇……

黑暗侵蚀人类王国留尔亚已有三年,“留尔亚之围”之后魔族盘踞留尔亚的王宫、城堡,代替留尔亚的国王和领主们统治这片土地,阴云盘亘在王国之上并且隐有向人类领地再次扩张的趋势。

幸存在外的留尔亚王子来到邻国米希兰,花费一番打点后觐见了米希兰的国王,他行以重礼请求国王的帮助。

早已暗中和魔族勾结的米希兰国王吐出漂亮话搪塞敷衍,谁料留尔亚的王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准确来说,他征服了米希兰国王最爱的小王子,那位情根深种的小王子在父亲耳边不依不饶地撒娇恳求,磨得米希兰国王慢慢变了口风,答应先派人潜入留尔亚探寻留尔亚王室成员的情报。

马库斯·戈特里布被米希兰国王挑中主导这次潜入行动。这位骑士早些年是前线士兵,屡建奇功被国王亲自受封为骑士。今近三十五的骑士戈特里布欣然接受了国王的派遣,他深知魔族在战场上的可怕、残暴,更别提踏上已是魔族聚居的地区,但若是想要拜将封侯、功成名就,出身低微的他不得不冒更大的风险。

戈特里布挑选了两名手下,便衣行动,在两国边境处招募了一个留尔亚人向导。

戈特里布他们到了边境后才发现边境居民竟然光明正大地和魔族往来贸易,此前留尔亚和米希兰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融洽,边境居民也因水源和土地多有纠纷冲突。现在驻扎留尔亚边境线的魔族为了控制边境、稳定社会,又因为和米希兰国王定下了契约,在对待境内留尔亚人上自然是知晓方寸、软硬兼施,米希兰这边的边境居民因为魔族那些耸人听闻呢的传闻也不敢冒犯,倒成了一片互通有无的“和谐”景象。

那位留尔亚人向导得知戈特里布他们要前往留尔亚王都后将佣金翻了一番,戈特里布拦下身后要冲动发怒的手下,面色严肃镇定地应允了对方的要求:他们会提前支付一部分佣金,他们安全回来后才会把剩下的佣金支付给他。

一行人花费了一个月来到留尔亚王都的城门口,他们混入进城队列。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若不是时常看见巡逻的魔族、残破的城墙和待修缮的民居,还以为进入了一个寻常的人类领地,不过想想也是,除非对留尔亚人赶尽杀绝,魔族在占领留尔亚后总需要有人来管理留尔亚人,而原来留尔亚国王和领主手下的官吏便是不二之选。

戈特里布抓紧兜帽领口,抬头眯眼看向天上飞过的四五只有翼魔族,它们拉着建筑材料飞上城墙,那些魔族消瘦干瘪,比不上戈特里布之前在战场前线上看到魔族凶猛强壮。

留尔亚王都在“留尔亚之围”后划归魔族中的灰树族,灰树族会在定居处埋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些埋入地底的肢体在魔力催化下迅速长成颜色似钢铁般的灰色大树。灰树族人栖身于大树里,或者他们即大树本身。曾有一种猜测,认为灰树族和精灵族同属一为祖先,这种说法遭到了精灵族的抗议和驳斥。此外,因为灰树族附带改变居住环境的习性,这种魔族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共生:各式各样的魔族种族汇聚到灰树林附近,这些聚居的魔族单论种族个体而言并不强大,但是光看数量就让人汗毛倒立——那些搬运建筑材料的瘦弱有翼魔族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

据说留尔亚之围时留尔亚国王欧韦·奥斯丁尼斯身先士卒,率一队轻骑冲入魔族大军,突袭杀死大军之中的灰树族族长伴侣,这件事惹得灰树族族长勃然大怒,所以留尔亚被攻破后,王都成了灰树族的地盘。

还未至王都,隔着几里地便能看见扎根于王宫如同铁幕般的灰色树林,灰树的叶子如火山灰般随风飘散,落到地上又转眼消逝。戈特里布一路上都听到各式各样有关留尔亚王室的成员的传闻,据说他们都被活埋在灰树林下成了养料,也有说他们被关押在地牢里受尽折磨,马库斯·戈特里布此行的目的就是来确定他们的情况,以便他的主人——米希兰国王——做出下一步判断,所以他们的行动不宜打草惊蛇。

戈特里布一边走一边余光瞥视城门士兵,这些士兵中有人类,也有魔族,其中的灰树族人十分显眼,他们通常高挑而纤细,喜好身着厚重华丽的银质盔甲和装饰艳丽娇嫩的鲜花,说话类似人类贵族那种优雅、圆润的声调,戈特里布乍听灰树族人开口还以为在听米希兰贵族拿腔拿调,不过灰树族人音色比较清亮,勉强能入戈特里布的耳。

进城后他们找了一家人类开的旅店住下,打算休整一夜翌日找人打听消息,傍晚戈特里布带着两个手下换装后趁着城内光线渐渐昏暗来到城中酒馆。这家开在下水道下的酒馆鱼龙混杂,来之前戈特里布就从小道消息打听过留尔亚王都的这个消息灵通的酒馆,而且这里都是人类。在戈特里布进入酒馆的同一时间,酒馆里不少人一边吵嚷、喝酒,一边也在打量他们这三个生面孔。

戈特里布与手下落座一张桌子,叫来一位服务员点了三杯酒和一盘小吃,又将信函隐秘地送入服务员手中,服务员熟练地把信收入衣袖,热情洋溢地招呼吧台酒保,转身走入后厨。

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矮小人类端着戈特里布的酒和小吃挤过路上的酒客,游刃有余地应接酒客们的起哄,一一将酒放置到三人面前,又魔法般从身后掏出半杯酒,笑呵呵地端着酒杯在戈特里布桌对面落座,身后那些酒客则不再关注他们,继续吵嚷热闹、醉生梦死,仿佛不得不及时行乐。

矮小肥硕的情报贩子说:虽然戈特里布有他熟人的介绍信,但现今王都势力盘根错杂,自己也不保证能找到戈特里布想找的人。

他眼睛向左右瞥视,脸颊上的肉一颤一颤,粗短的手指慢慢转动手中酒杯,似笑非笑。

戈特里布爽朗笑道,称钱财不是问题,而且他想找的人对方一定知道动向。他朝天竖起一根食指,上身前倾,压低声道,情报贩子一定知道留尔亚国王欧韦·奥斯丁尼斯的去向。

情报贩子挑起一边的眉毛,面上笑容略微僵硬一瞬,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好似在无谱弹奏般跃动,他说:“留尔亚之围”后,灰树族族长莫里斯生擒俘虏了奥斯丁尼斯,他同其他留尔亚王室成员一道被游街示众,之后他们被送入王宫,自此以后他们再无音讯。

戈特里布略微展现自己的失望,情报贩子不满地蹙眉,以自己的名誉起誓他会给他们足够交差的情报,他说:灰树族族长最近一段时间离开王宫回到魔族腹地参加会议;他这还有一位曾在宫中任职的厨娘的联系地址,“留尔亚之围”后她仍在在宫中任职了半年,直到被灰树族族长莫里斯辞退。

翌日清早,戈特里布一行人在旅店大堂用餐,准备用餐完毕即刻出发。

旅店大门被一个小女孩推开,同为戴兜帽的旅客,戈特里布忍不住瞅了一眼,这一眼便引起了他的警觉,加上小女孩开口的音色,戈特里布认定这是一个灰树族人。

小女孩穿着干净整洁的朴素灰色衣裤,脸蛋清秀可爱,若是普通人类必定会以为她是人类小孩因而放松警惕,实际上这个灰树族人正模仿着人类女童的外形,不过这也说明她年龄不大,还需要拟态保护自己。

正当戈特里布隐蔽地搜寻周围照看她的长辈时,一个裹着严实斗篷的健硕男人跟在小女孩身后走入旅店,戈特里布能分辨出性别全靠他那只牵着小女孩的手:手掌宽厚有力,手背青筋突出,十指关节粗大,虎口有老茧,是一只握剑的老手。

这个男人的打扮相较小女孩更显落魄,头上围着一块布条,露出一双耷拉着看地的眼睛,身上衣服拘束、残破,斗篷也挡不住那股古怪的、糜烂的、陈旧的气味;他耸起肩膀,佝偻着背,一手抓着斗篷似乎试图遮挡衣着的窘迫并掩盖身上的气味,但那无济于事,戈特里布能不经意间看见他斗篷下突出的腹部,一般这样的腹部会出现在骨瘦如柴和肥头大耳的人身上,看男人的身材他不属于这两者。这么观察下来,与其说是他牵着小女孩,倒不如说是小女孩牵着他。

戈特里布犯了难:拥有这么一只手的男人为什么会像个小鸡仔一样,怯弱胆小地跟在一个灰树族幼年体身后,难不成是后者的奴隶?

旅店老板也犯了难:他可不想让流浪汉捣乱,可这个小女孩又能随手掏出一片金叶子,最后看在金叶子的份上,他给这个奇怪的两人组合办理入住一晚的手续。

戈特里布给手下一个眼神,他们对视一眼,打算观察一阵后再行动,那识人眼色的向导也跟着按兵不动,一行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安静地用餐。

灰树族小女孩拉着身后的人类男人落座,他们的位置与戈特里布他们正好隔了一张桌子,旅店老板殷勤地给他们端上早餐,小女孩将面前的盘子推给一旁狼吞虎咽的男人,替他将斗篷罩好腹部。人类男人吃到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用手进食的不雅观——很显然这是他的习惯——他犹豫着拿起一开始被自己扫到一边的刀叉,慢吞吞地将盘中的食物叉入口中,囫囵吞枣地咽下喉咙,他吞咽的动作慢慢减缓,不知为何陷入低沉情绪。灰树族小女孩一直在照顾这个高大的男人,抚摸着他的背脊让他缓缓,尽管她皱着眉头隐隐不耐,但眼神中仍是关心居多,她无意间环顾左右,冷不丁对上戈特里布打量的眼神时回以恶狠狠地瞪视。

她是个凶悍、老成的灰树族小孩。戈特里布默默评价,表面则回以抱歉的笑容。

说起来灰树族人都是自灰树果实里诞生,成熟的标志是分化性别,他们繁衍的方式在魔族中也算特别:大部分情况下,雄性灰树族人会在开花季时将种子交给雌性灰树族人,然后雌性灰树族人将种子放入子房中培育。传闻灰树族族长和他的伴侣都是同一棵灰树上诞生的子嗣,为了保持族长血脉的纯洁性两人必须结合在一起,这点倒是和人类王室传统婚配类似。然而这一代灰树族族长的伴侣在养育下一任灰树族族长和其伴侣前就在战场上被留尔亚国王杀死,这样的情况真是尴尬——戈特里布暗自嘲讽,连带人类王室一同讥诮,看来再“完美”、“纯净”的血脉到最后还是会被他们这种“肮脏”、“污秽”的下层人玷污,更凄惨的是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消灭殆尽。

戈特里布收回视线,无意中瞅见那人类男人左裤腿里垂下一截绳子,那不是捆绑用的麻绳,更像是藤蔓,偶尔有几个角度反射柔软的钢铁光泽,这增加了他是灰树族人奴隶的可能性,但一个人类奴隶会只跟着一个灰树族小孩出门,这个灰树族小孩对他还照顾有加——谁知道魔族怎么想,说不定这是他们折磨人的手段之一。

用餐完毕后戈特里布一行人离开旅店,前往情报贩子提供的曾是王宫厨娘的女人住处。从厨娘那里,他们能推测出三件事:。

尽管众所周知魔族的思考方式十分独特、疯狂,但灰树族族长的想法一开始也不被灰树族族人理解,不过因为他是族长,而且他成功创造了将前任安提娜濒临枯萎的灰树子房移植到雄性男人体内并且顺利诞下下任“安提娜”的先例——堪称生物奇迹——就渐渐没人质疑族长的决定,反而更多人开始期待下任“莫里斯”的降生。

灰树族人一片其乐融融,成林的灰树抖动着叶片上的金色闪光,随风齐齐发出清脆声响。灰树族人鲜少会因为生命的逝去而长时间悲伤,他们歌颂灰树叶凋零后化为新生命的腐料,因为死亡孕育新生。他们不会关心一个被俘虏的人类温床是死是活,何况他还妄图带走小安提娜。

无论族人们如何义愤填膺地提出惩罚奥斯丁尼斯的手段,莫里斯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他知道小安提娜撒了谎,现在的奥斯丁尼斯决无可能如此顺利地挟持它离开王宫,但他没有戳破小安提娜的谎言,因为灰树族的未来族长总比一个人类俘虏更有价值。

庞大的灰树躯干依着宫殿墙壁向上生长,它的根系在彩绘地砖下盘根错杂,拱起的根系如同灰树粗大的血管,其上刻蚀着光滑又粗糙的规律纹路,看之不似寻常树木,倒像是铁水凝注冷却后的工艺品。铁剑般的枝桠向上戳破宫殿的浮雕穹顶,没有阳光从缺口中窥探,倒是偶尔有火山灰似的树叶从此处旋落、消散,宛若一场生命凋零的灰烬雨,枝桠上垂下蟒蛇粗细的藤蔓,紧紧缠绕跪坐在树下的人类男子的四肢。

那人类男子生得高大威猛,若是行军打仗,必定是冲锋陷阵、杀敌无数的猛将,事实也确实如此。留尔亚国王欧韦·奥斯丁尼斯战功赫赫、声名远扬,于留尔亚之围中更有万军之中杀死灰树族族长的伴侣的战绩,也正因如此,昔日的功绩成为他如今“苟活于世”的根源。

魔族围城仍面不改色的留尔亚国王现如今潮红满面、呼吸沉重,他眉头紧锁,睫毛颤动,宽厚的胸膛异常起伏,他双手无力、双脚瘫软,身体的平衡全靠四肢的藤蔓来维持,不至于直接靠在背后的树上滑到地上。奥斯丁尼斯的腹部如同溺死鬼般胀大,又同成熟的果实般饱满,浑身上下的衣服浸满汗水,连轮廓刚硬的面孔上也是一层薄汗,他脱力似的微微张开嘴,嘴唇一如既往地性感,现下却吐不出任何风趣之语,唯有喘息和呻吟。

莫里斯脸色缓和了些,俯身撩起奥斯丁尼斯垂在耳畔的头发,耳语道:“醒了吗?醒了就不要装死。”说着他一把抓起人类男人脑后的头发,额头贴着额头死死注视身下人的眼睛,妄图在里面梭巡到自己渴望的饵料,但是莫里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破绽。

高挑、纤细的灰树族人放开手,人类男人眼神失焦,嘴唇间溢出混着呻吟的口水。莫里斯蹙眉往下瞥了眼,他松手后奥斯丁尼斯就惯性往下坐,这可就不巧再次把背后灰树那根粗大的朝天根系吞入后穴——那是莫里斯特意为人类俘虏捏塑的根系,跟他人形化身充血后的阴茎相比,无论是长度还是粗细甚至弯度都一模一样——奥斯丁尼斯自从被抓回来就被按在这根“阴茎”上“无法自拔”,深埋后穴的子房软管缠在男人的脚腕上,被没入后穴的根系挤在一边,而其末端不时吐出粘稠清液,在男人身下已成一滩淫水洼。

莫里斯和他的灰树感同身受,于是他直起身放出下身早已支起帐篷的阴茎,与埋入奥斯丁尼斯体内形状一模一样的阴茎弹到男人脸上,男人却呆若木鸡,毫无反应,只顾自己呻吟。

莫里斯不耐烦地掰开男人的嘴,将阴茎顶入那紧致的咽喉,被迫吞下一整条阴茎的人类男人难受地颤动喉咙,窒息似的张大鼻翼,塞满阴茎的嘴唇缝隙里飘出低低的、可怜的呜咽声,他的眼睛也终于有了反应,慌乱、惊恐地眨动睫毛,湿润的双眼仍在哀求掌控者的怜悯,可惜看到他这副神情后莫里斯的阴茎更加兴奋——原本能杀死自己的男人现在只有被自己肆意玩弄、利用的价值——猛然胀大的龟头迫使奥斯丁尼斯干呕、落泪,俊朗的面容痛苦地扭曲。

即便如此,莫里斯依旧只顾自己痛快,不顾人类男人的死活。他在奥斯丁尼斯的嘴里泄了一发,又把男人从根系上拔起在地上放平,树上藤蔓熟练地协助缠紧脚腕拉开两腿,于是莫里斯只需扶着自己阴茎就丝滑地肏了进去。他和他灰树的根系都在通往子房之外的肉穴里肏弄,毕竟子房里正孕育着灰树族未来的族长伴侣,计算日子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

一场强暴结束后,整理好衣服的莫里斯睨视仰躺在一片混乱中的人类男子,看他面红耳赤且大敞着两条粗壮大腿的淫荡模样,看他上下两口溢出精液的邋遢模样,看他挺着大肚子的滑稽模样,哪里能看出来他曾经是一位征战四方的人类国王……

莫里斯忽然一阵心烦,唤来灰树族侍从收拾干净灰树下这片“脏污”,好好洗洗这位俘虏,换身像样的衣服后送回寝宫,还有让他完成每日的进食任务。

小安提娜于奥斯丁尼斯进食时溜进来,它讨好似的将藏在口袋里食物送到男人面前,蹲在床边心虚地观察后者的神情,见他继续低头用手扒拉盘中剁得细碎的面包和鸡肉,大口送入口中,咀嚼得腮帮子鼓起,仿佛仅为摄入能量好维持身体机能运转,毫无品尝美食的乐趣。

小安提娜瘪嘴,推了推奥斯丁尼斯的手肘,后者被中断进食的动作,愣愣地看向床边的灰树族人,下意识将手里的盘子向对方递出,神态举止都明晃晃地表达自己无意“霸占”盘中食物,小安提娜可以先他食用。然而小安提娜可不是来跟人类抢食,它将自己偷藏带进来的食物放到男人的盘子上,秀气的脸蛋上扬起笑容,它说:“吃我带来的食物吧,这可比莫里斯差人准备的营养餐好吃多了!”

奥斯丁尼斯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安提娜送来的食物,慢慢地咬下一个角,随后越吃越快,宛如要啃下自己的手指,末了他意犹未尽地舔舐手指,湿润的双眼期待又害怕地望着小安提娜。

小安提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摸摸面前这个高大人类男人的头顶,像对待温顺乖巧的宠物一样抚摸,但它手停在半空,犹豫后放在奥斯丁尼斯硕大的腹部上,感受肚皮相隔之下另一位与它血脉相连的灰树族人。

自己和这个人类男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安提娜如此安慰自己:他不过是莫里斯为它们诞生而准备的人类温床。

小安提娜连之前向众人撒谎产生的那份愧疚也慢慢消失,它故作可爱地仰头询问人类还有多久生产,得到男人怯弱的回复时咯咯笑着抱着对方的腹部,高兴地说以后就有人陪它玩了,奥斯丁尼斯也不会寂寞了——显然奥斯丁尼斯只是附带的说辞。

小安提娜离开后不久,灰树族侍从进屋收拾了一番并带走了空盘子,空旷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奥斯丁尼斯一人。他安静地靠墙坐在床上,长时间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报废的玩具,忽然他仿佛感知到什么,眼睫剧烈一抖,眼睛重聚焦点,慢慢左右环视,最后视线落在自己鼓起的腹部上。

深埋腹中的灰树族人子房里涌动着无声的波流,灰树族下一任族长的伴侣就浸泡其中。奥斯丁尼斯的眼前闪过留尔亚王室成员被带走时的绝望面孔,恶心翻涌上食管,同时袭来的头疼欲裂迫使他咳嗽干呕。

奥斯丁尼斯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涎水,痴傻胆怯的神情略有收敛,他低头注视自己粗糙宽大的手掌,这曾经是一双握剑骑马的手,他还记得这双手杀了多少人类和魔族,现在却毫无用武之地——不,虽然借助小安提娜逃出王都的计划失败了,但他还有机会:他认出了那日旅店中的人类小队是米希兰国王手下的骑士,那位领头骑士也认出了他,想必回到米希兰后他们必然会向米希兰国王通报他还存活于世的消息。

为了离开王宫他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那么距他离开被魔族占领的留尔亚也不会太久。除此之外,奥斯丁尼斯相信他在米希兰的孩子能够复国、驱赶占领留尔亚的魔族,他也会找到方法里应外合甚至接近莫里斯、杀死莫里斯,他欧韦·········留尔亚之王·奥斯丁尼斯怎可一蹶不振、坐以待毙。

奥斯丁尼斯握紧拳头,愤怒、憎恶、不甘和希望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后深埋心底,他继续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眼神逐渐恢复平日的空茫,只为等待一个一招制胜的时机。

米希兰的王宫内,戈特里布的主人、米希兰的国王正在盛情款待一位远道而来的精灵使者,那位精灵使者纤细而高挑,面容美丽而精致,对待人类也十分有礼,完全不像传言的精灵那么高傲和冷漠,他说话的语调更接近人类,或者说,他能十分准确地模仿人类贵族的腔调,只不过声色更加清澈、澄明。

戈特里布骑士打量的视线正巧对上那位精灵使者的眼睛,对方冲他温和一笑,眼神里透露出一份旧相识的熟稔,戈特里布内心升起疑惑、警惕和不安,他开始思考自己何时何地遇见过这么一位美丽的精灵却毫无印象。

这位精灵使者带来了精灵族族长的回信——米希兰的小王子仗着国王的偏爱自作主张发出了合作的请求信——精灵族愿意与人类王国合作遏止魔族的侵扰。

米希兰国王挂着笑脸解释道他需要和大臣们商量,这位精灵使者暂且在王都住下,由戈特里布骑士负责接待。

戈特里布上前行礼接令,一本正经地对上微笑的精灵使者,礼貌地邀请他前往使者下榻的旅店,一路上专心致志地讲解米希兰王都的风景名胜,以及询问对方是否舟车劳顿,需要什么物质上的供给,虽然能察觉到身后精灵使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骑士没有放在心上,于是便没有进一步察觉到身后人好似在看地里长势良好的蔬菜般的眼神和饶有兴趣的喃喃自语。

此时,距离奥斯丁尼斯国王被救出还有三年,距离米希兰联合众人类王国商议魔族活动一事还有一年,距离戈特里布骑士掉入灰树族人的爱情陷阱还有两个月。

寒风呼呼旋过酒馆大门,镶铁边的木门纹丝不动,风从门缝里勾出酒馆里的热闹,酒馆内的温暖火光隔着蒙雾的窗户模糊但鲜明,仿佛此地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避难所、最后的幸存者聚居地。

忽然间,有人开门打破了酒馆内外这层厚重的隔膜,渴盼温暖的风雪呼哧涌入,但即刻被拒之门外,同样被拒之门外的还有方才那踉跄走出酒馆的男人。

身着单薄褐衣的男人被厚厚积雪绊倒,于是索性就地趴在雪上,头埋在雪里,吐出的呼吸腾起白雾,融化嘴边的冰雪。男人麻木地感受着自裸露皮肤向内生根的刺骨寒冷,酒精和嘲笑在脑中打成一团,眩晕和迷乱在空空如也的大脑里横冲直撞。他深吸一口气攒足力气,勉强翻了个身,然而吸入的冰冷空气仿佛由内至外地刺穿了他的肺,酒精虽然减轻这份疼痛,但他仍不得不通过咳嗽来减缓喉头的不适。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一条眼缝,瞧见白茫茫的天上雪境往他身上盖雪被,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内心自嘲:史顿堡的雪可真暖和,比米希兰战场前线的雪暖和。

这话发自男人真心,虽然违反常理:史顿堡比米希兰王国纬度高,是公认最寒冷的人类居住地,连魔族也不愿涉足此处,再往北就是生灵绝迹的极寒之地。

躺在雪上的男人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响亮,随之一股奇异、梦幻的炽热从血管奔涌,扩散至全身,缓解了他被冻得麻痹的头脑四肢和五脏六腑,整个人因为那股内里爆发的能量变得通红,仿佛神明终于垂怜于他,给予了一点聊胜于无的“温暖”。他从雪地里一跃而起,张开手臂迎接、赞美“神明”的恩赐。

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闭上眼张开双臂,希望这股自体内翻涌而出的“温暖”拥抱他、拯救他、救赎他,就像他曾经竭尽全力地抱住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谁?

他,是谁?

酗酒和失温混合酝酿的苦果被纷繁的记忆和思绪搅成汁液,晦涩、无力的苦痛漫过每一寸褶皱都在溢出懊恼的大脑,他奋力挣扎被风雪牵绊的手脚,转了个圈避过不存在的纠缠,风雪夜戍守边境的回忆扑面而来,他翕动鼻翼,宛如闻到了近在咫尺的铁腥和马骚味,他握紧手中长剑,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不远方敌方队列的火把光鬼魅扑朔,那时他是一位士兵。突兀的喧哗、嘈杂自他身后撞来,冲走了回忆中戍边的肃杀与紧张,他环顾四周,面目影影绰绰的贵族男女欢笑着举杯庆贺,他们在靡靡音乐中觥筹交错,身上精心调制的香水、熏料麻痹了他的嗅觉,同时,他被包裹着嘲讽、轻慢的奉承“轻柔”包围,无可指摘的完美说辞让他无力发泄,举目四望又无可依靠。灵魂在记忆中失去了方向感,精神天旋地转,他下意识仰望出奇明亮的宴会天花板,或者说史顿堡的天空,他是谁,现在的他是谁?

男人听着耳边壁炉火星噼啪声猛然惊醒,迷茫地环顾四周,懵懂、乖顺地接过一旁老妇人递来的温水,淌入喉咙的水如同滋润干涸已久突逢甘霖的沟渠,他的五感逐渐敞亮,因而头疼愈发明显。

神智稍有恢复的他认出这位老妇人是他的邻居,他出言感谢她的帮助。

老妇人蹙眉略显不悦,望向窗外飘雪的世界,语气温和又无奈:“马库斯,你怎么又喝得醉醺醺倒在雪地里,若不是墨瑞狄特意让我关照你,醉倒在雪地里的后果不堪设想。”她忧愁地抚过鬓角白发,眼角下垂满目慈祥,拿起放在椅子扶手上织了一半的毛衣,温吞地念叨马库斯不关心身体,想念成熟懂事的墨瑞狄,自言自语说等墨瑞狄回来教授他新的编织技巧。

马库斯沉默地感受在胃袋中悠悠晃荡的水,思绪随之沉淀,在老妇人提及墨瑞狄这个名字时豁然开朗,他想起这是他的爱人的名字,继而墨瑞狄模糊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墨瑞狄是一个高挑纤细的男人,声音动听婉转,握紧自己的手温暖而坚定……坚定?这不是一个日常的形容词。

马库斯向老妇人询问墨瑞狄在哪里。

老妇人抬头注视他半晌,观察他神态不似作假,摸了摸膝盖叹气,感慨马库斯不懂得爱惜自己,成天酗酒,喝得昏了头,连自己的爱人去哪儿都忘记了,之前还是马库斯告诉她墨瑞狄离开史顿堡回家探亲一段时间,距离现在已有三个月了,说着这位老妇开始絮叨墨瑞狄的体贴友好,时常来和她这个没人理的老太婆聊天,也愿意听她翻来覆去的唠叨,帮她干一些杂事,她口中的墨瑞狄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可靠、善良的人,而不爱惜身体的马库斯占了大便宜,然而这样的墨瑞狄让马库斯感到陌生中夹杂着一丝熟悉。

末了,老妇人安慰马库斯,他和墨瑞狄两人既然能摒弃种族隔阂不远万里来到史顿堡,往后爱也能引领他们前进。

马库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胃里升上的饥饿感促使他以沉默结束这个话题,屋外雪刚小些,他就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对门家中。

冰冷昏暗的屋内毫无生气,马库斯被地上成堆酒瓶绊了一下,他扶着桌子看着酒精告罄的瓶子叮铃咣啷地倒下,打着转滚到光线明亮处。床上的衣物杂乱无章且毫无生气地堆叠在一起,寒冷和孤独侵蚀了这件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也在逐渐啃噬归家男人的精神:他的脑内不识趣地冒出幻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一瞬间从躯壳中抽出他的灵魂,接着将其掷入虚空中的酒馆,酒馆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嘲笑他的失败,只因他们都是失败者,而马库斯更下贱,自甘堕落。

马库斯惊恐地捂脸下蹲,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这仅有一人的房间内看见了另一个人恍惚存在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徘徊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记得,他还记得,他都记得:那是他们来到史顿堡的地“请来”一个他仇视的人类。贵族老爷低头整理衣领和袖口,计算着时间敲响他因为生病而深居简出的“女儿”的房门。

开门后贵族老爷瞥了眼地上正在抽搐的赤裸男人,早几个小时前,这个躺在地上名为马库斯·戈特里布的男人还是衣冠楚楚的骑士,现在的他如煮熟的虾般浑身通红,大张着两条健壮的双腿,后穴流出汩汩白色液体,上半身有不少啃噬的痕迹,嘴唇更是重灾区,已经发红发肿,嘴合不拢地往外流涎水,他被缚于身后的手臂勒出了红印和血迹,可见这位骑士十分不配合他们的治疗。

马库斯的眼睛木然而呆滞地望向天花板,痛苦的泪水糊满了脸,成熟英俊的面容略显痴傻,实在可怜而可恨。

贵族老爷宝贝的“女儿”墨瑞狄坐在梳妆台前,后者一边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抚摸脖颈的缝线,感觉到地将发疯的骑士锁在了墨瑞狄的房间里,让墨瑞狄日夜看护。

贵族老爷的女婿不幸中了降头的传闻在领地内不胫而走,民众听闻他们爱戴的贵族老爷家人竟然遭逢这样的不幸,于是不禁扼腕叹息:多么好的一家人,多么好的一对璧人,还好发疯的骑士还有这样好的家人。

1剧情简介

人间时至一个甲子轮回,贪、瞋、痴、怨、憎积淀弥深,已有大患迹象,铠甲召唤器应运出阵现世,寻找人类搭档共同完成他们荡涤邪祟、遏制祸患的使命。

此次现世的两套铠甲一白一黑,一阳一阴,白者阳者为“阳离”,黑者阴者为“阴蟾”。两位铠甲互为对照,同源而生,缺一不可,但在性格、处事方面截然不同:阳离刚健坚韧,嫉恶如仇,誓要将所有恶念斩草除根;阴蟾柔美知性,调和万物,相信所谓恶念与人本为一体。

此次甲子轮回,一黑一白两位铠甲选择了两位过于年轻的召唤人,这两位召唤人在禾鱼市的禾鱼一中上学。

恶念凝聚的邪祟肆意破坏社会的幸福安定,代表正义的两位铠甲召唤人团结在一起,在与邪祟的战斗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热门评论】

龙曲你还我老婆:看一眼导演,眼熟;看一眼编剧,快跑!窗户,人,纸板

一般路过嗑cp的路人:简介一眼黑白配。

无辜被踢的修狗:看完回来,强烈推荐,阳光积极,充满希望,甜剧爱好者必看!

2角色介绍

周子昂

禾鱼一中高中生,阳离铠甲召唤人。

性格坚韧,容易害羞,长相帅气,父母早亡,现今和奶奶相依为命,时常到邻居邹阿姨家的面馆帮忙。因为机缘巧合知晓同班同学曲飞英也是铠甲召唤人。

曲飞英

禾鱼一中高中生,阴蟾铠甲召唤人。

容貌秀气,不善言辞,冷静谨慎,父母长期出差,平日里习惯自己照顾自己,比周子昂更早知道对方的铠甲召唤人身份。

李琦

周子昂和曲飞英的同校同学,知道了周子昂的铠甲召唤人身份后迅速接受了这个真相并成为周子昂队伍的一员。

邹安歌

邹明惠的小女儿,禾鱼六中初中生,一心想要加入高年级学生团体。

邹明惠

周子昂的邻居阿姨,丈夫因公殉职,在初高中之间的十字路口处开有祖传面馆。

邹安菲

周子昂的邻居姐姐,邹明惠的大女儿,邹安歌的姐姐。

李非攻

李氏集团总裁,他与上任阴蟾铠甲召唤人颇有渊源,怀揣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理想。

【其他配角:略】

3分集剧情

地消失,他们的矛盾在周子昂打断了一个邪祟附体的人的腿彻底爆发。

那个邪祟附体的可怜人因为无法排遣内在情绪所以痛苦得想要自杀。曲飞英察觉到邪祟的爆发,两人变身铠甲赶赴现场,周子昂二话不说把那人从危险的边缘拉到安全地带。

正当曲飞英想要接手出言安慰时,阳离铠甲召唤人出手断了那人的小腿并植入芯片,他在曲飞英的质问下认真地回答:“被邪祟附体,往后定会成为祸患,何况都已经打算放弃身体,那就由不得他。”

曲飞英难以理解周子昂的解释,他猜想是阳离铠甲影响了周子昂的理智,两人回到基地不欢而散。

于是下一次察觉到邪祟时,曲飞英独自前往现场。隔壁楼的广告牌灯光照亮了爆发邪祟之人的轮廓,两人在黢黑的天台上对峙。

邪祟附体之人从黑暗中缓缓靠近,仿佛炫耀般抬起手臂,手臂上附着的铠甲部件边缘滑过妖冶的紫红色光泽,曲飞英惊骇地瞪大眼。

地落入最能接近阳离铠甲召唤人的人选手中,他没有说谎,他选择了曲飞英。他在人间的一切谋划都是为了让阳离铠甲为己所用,毕竟阴蟾铠甲本身的破坏力量远弱于阳离铠甲,至于当初为什么选择周子昂,阴蟾铠甲认为,周子昂是个容易被情绪控制的愣头青,所以只要亲人和朋友一个一个离开他,甚至无需他出手,周子昂自己就会陷入情感的漩涡,到时他就会对唯一的情感寄托言听计从。

不过,阴蟾铠甲倒是没有料到周子昂对曲飞英如此上心,远比他的养父李非攻珍重。

阳离铠甲和曲飞英互帮互助,勉强破阵逃脱,回归现世。

现今阳离铠甲终于完整,周子昂信心大振,立刻关切望向刚逃出阵法手脚尚且虚弱的曲飞英,后者展露安抚性质的微笑。

地交汇。

曲飞英认为,或许他们上辈子密不可分。

地点:新塔空间站

乳白色的门呼吸般轻柔滑开,发出一声吟哦叹息,身姿挺拔的男人大步迈入办公室,在棱角分明的桌前两米处站定,干净利落地并腿行礼,他称桌后男人为“长官”。

桌后的男人看向落地窗外一分为二的世界,左边是幽深晦暗的天空,右边是黄绿交杂的大地,地平线后的恒星向他们倾泻光线而来,落地窗自动调整为光反射模式,室内光线平缓地过渡至新黎明的到来。

此等瑰丽景色本该习以为常,长官今天的反应却有些反常。

风陌尘收回视线,等候长官开口。

长官转过椅子,解锁桌上触屏,向前一滑,风陌尘的终端响起文件接收的提醒:一个参与“信号塔”项目的人员在即将从地面返程时信号中断,目前处于昏迷状态,依靠维生装置保持生命体征,项目组负责人申请他们介入调查,寻找该人员的下落。

风陌尘大致浏览该了参与人员关键信息保密的资料,抬眼瞄了眼长官怏怏不乐的神色,便猜到又是擦屁股的脏活累活,想必大概率是这位“信号塔”项目人员下去做了额外的、多余的工作——或者他就是为了节外生枝的事情付费参与“信号塔”项目,空间站的生活使他感到厌烦无聊——结果碰上了导致生命危险的意外。他对“信号塔”项目的赚钱副业早有耳闻,没想到直到现在才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要他们出手。

风陌尘通过紧急通道来到“信号塔”项目总部,了解一遍地上情况和载体使用方法后躺入脑信号转移装置,登录地上的载体。

地点:地上某处信号塔

一阵往后倒陷入柔软床铺的昏沉后,他于地上收纳载体的容器中睁眼,跨出打开的容器,打量自己新的身体:这具载体外貌捏塑得与自己原身相差无几,同样外形人高马大、面庞刚毅冷峻,赤裸的身体上肌肉块块分明,他按照之前的培训操作调动嵌入载体脑内的终端,这个终端链接眼球,可以在虹膜上随心显示信息。

风陌尘一边向外走一边打量周围成排成列的容器,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形载体如同子宫中的婴儿般安静地蜷缩,等待信号塔传来意识信号,然后就能变身为行走大地的人。

他往上走来到装备区,挑选适合任务的地上身份。他很快选择以荒僻小镇警备队成员的身份调查冯翎的下落,他在整备室换上警备队服饰,领取他新鲜出炉的各类身份证明,大拇指揩过狗牌上激光打印的镂空姓名,凝神片刻,然后戴上脖颈,将狗牌放入内衬。

风陌尘驾驶着“信号塔”准备的警用涂装改装吉普,向无垠黄沙的边界驶去。他看着后视镜中那通体乳白光滑的信号塔在闪过耀眼的一道恒星白光后隐匿于狂乱的风沙中,这样的信号塔遍布于这片荒凉大地,如同高洁神圣的神迹,静谧无言,直插大地的动脉,向星空传递深思,但除了像他这样的载体,其他人无权进入这些高塔。

地点:绿洲城

风陌尘,心里计划到了下一个城镇就把他扔下去。

和风陌尘上路的萧麟一开始兴奋无比,坐在吉普副驾驶开始漫天胡侃,从家乡聊到绿洲城的所见所闻,其间不忘打探风陌尘的个人信息。

风陌尘猛打方向盘再猛然回正,扶了扶墨镜,用实际行动警告萧麟莫要多问。萧麟拢膝盖坐端正,吐掉嘴里的沙子,拉上围巾乖乖地闭嘴。

到晚上萧麟没有保温毯,一个人蜷缩起来用衣服裹住自己,他试图不着痕迹地靠近风陌尘,而貌似早已合眼的警官默默分了旅途同伴一半的保温毯。

偶然相遇的两人在奔波的路途上慢慢彼此熟悉,他们相识未深,甚至称不上点头之交。

在即将到达下一个城镇前,风陌尘终端传来的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十天将会有一场特大沙尘暴,在沙尘暴过去之前无法出发,也就是说,风陌尘还要和萧麟一起呆十多天。

地点:某落脚城镇

这个城镇的当地警局似乎并不欢迎一位远道而来的警备队成员——风陌尘报备时发现了这一点——顶着对方审视的目光,风陌尘承诺两人会在沙尘暴结束后立刻离开,对方接受了这个承诺并叮嘱风陌尘和他的“跟班”在此地不要到处乱逛,不要惹事,说着他指了指风陌尘背后正和一位当地人聊天的萧麟。

风陌尘没有否认萧麟是他的跟班,他想了片刻决定把萧麟带在身边,等到了出风崖两人再分开,反正没多少功夫,也省得萧麟为了“追随”自己丢人现眼,或者惹上麻烦。然而他们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来找上他们。

镇上的欺男霸女的泼皮恶霸一眼瞅见面容清秀、身材矮小的萧麟,见他戴着胶带粘贴的防风镜,身上冲锋衣款式老旧又蒙着黄沙泥污,便上前搭讪。

萧麟正单独一个人坐着等风陌尘,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看见冲他来的不速之客,谨记风陌尘不惹麻烦的告诫,一言不发地看着那流氓于他身侧调戏他。还未等他开口,风陌尘悄无声息地走到流氓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流氓一见风陌尘身上的制服起先眯了眯眼,然后开始打量风陌尘那张陌生的脸。

萧麟见状连忙起身扮演和事佬,熟练活络地介绍风陌尘路过本地暂住的警官身份,自己则是他的跟班。

风陌尘看出流氓居心不良,眉头仿佛能夹死苍蝇,他又看向频频向他投来视线的萧麟,在后者期待和惊惶中开口询问流氓是否有要事。

流氓收敛了他的嚣张姿态,随意敷衍了几句离开了。

萧麟呼出一口气,庆幸风陌尘没有和那地头蛇发生语言摩擦,他以为那调戏他的流氓会看在风陌尘的身份面上不再于他们面前出现,未曾想晚上就被流氓小弟绑架,得亏风陌尘来得及时救下了他。

风陌尘次日找到当地警局说明情况,然而当地警局也拿那恶霸没有办法,接待的人委婉地暗示对方靠他父亲和他父亲手下的护卫队在城镇上为所欲为,因为风沙和劫匪常年侵袭和冯翎虐周边地区,城镇居民在接受恶霸父亲的庇护的同时不得不忍受那恶霸的所作所为。

风陌尘捏紧拳头,手套捏得紧涩响,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警局:他知道一个外人介入当地势力纠纷必会成为一个棋子,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风陌尘一出警局便开始使用脑内终端规划事成后的逃跑路线,他没有将计划告诉萧麟,反而将萧麟当做诱饵,于自己袖中藏了一把之前就地取材组装的小巧手枪。等到了恰当时机,风陌尘出面制止恶霸及其小弟拦截、骚扰他的跟班萧麟,同时在制止的一瞬间一手将萧麟推到身后,一手开枪命中恶霸眉心。随后,他在众人反应不及时抱起萧麟立刻逃跑,跳入提前藏到附近的吉普,在姗姗来迟的围堵追击中冲入黄沙弥漫的城镇外。

这场沙尘暴会在一天后结束,现在进入沙尘暴区域并不安全。没人知道沙尘中潜伏着或者活动着什么,有人曾看见沙尘中闪耀着天上白玉城的洁白光辉,有人曾经听到沙尘中传来远古、悠长的沙兽低吼,有人的亲朋好友迷失在沙尘中、死无葬身之地,也有天城教的信徒为了证明自己的信仰步入这片黄沙。

远离危险后,萧麟即刻从风陌尘身前爬到副驾驶,手脚麻利地戴上防风眼镜和口罩,用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侧头看着防沙装备简陋的风陌尘,好像在看一个怪人。

风陌尘从墨镜后瞥了他一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塞到萧麟手里,最后镇定地拉上自己的围巾。事实上,载体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风沙防护,风陌尘跟地上人萧麟呆一起久了差点忘记自己如今身体的特性,所以他也不会介意那颗嵌入载体背部的子弹。

风陌尘依靠终端记载的路线图和气象图继续行驶,满世界的黄沙容易颠倒人的方向感,让人产生天地一体的错觉,裹挟粗粒的尖啸狂风折磨着任何妄图靠近它的人的裸露皮肤和呼吸道。

终端里记载了地上的极端气候会极大影响信号塔收集信息和通讯的功能,而在大约行进几十公里后,吉普车载着几公斤的沙子冲出了沙尘暴区域。

地点:孤峭堡

灰头土脸的两人又开了几公里来到孤峭堡,这里鱼龙混杂,风险和机遇并存。

巨大的堡垒突兀地耸立在光秃秃的背风坡上,破败的棚屋如同柴薪般聚集于黄灰堡垒的墙根,孤峭堡堡内每一层的有限空间都被充分利用:低矮的民居房屋在。

风陌尘提起十二分精神,聊着聊着自然谈起自己眼下正在调查一宗案件,而且和十二人团的团长冯翎有关。

“白狼”刘绍和“女巫”江枫理面面相觑,眼底露出警惕和戒备。

江枫理严肃地说:冯翎是他们的团长,十二人团从组建到现在一路走到现在,团长的品格有目共睹——以她的人格担保,团长绝无可能犯罪。

萧麟抢在风陌尘开口前解释,风陌尘说冯翎和案件有关并非是指冯翎是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萧麟的越俎代庖行为让风陌尘略感无语和无奈,但他没有在十二人团面前否定萧麟的解释,毕竟所谓的案件不过是他搜索冯翎情报的借口。

“女巫”江枫理将信将疑,低头沉思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和一旁的“白狼”刘绍商量几句,然后转头和风陌尘说:几月前一次探险行动遭遇了沙兽,十二人团损失惨重,团长冯翎也受了重伤,不得已由他的爱人“蝴蝶刀”李霜礼暂代团长之职,此次他们前来孤峭堡也是为了寻找治疗团长的方案。

萧麟瞪大眼,挪动椅子拉近与“女巫”的距离,关切地询问他最尊敬的团长的身体近况。

风陌尘若有所思,江枫理说的这条信息没有在“信号塔”项目组终端的资料里提及:“蝴蝶刀”李霜礼竟然是冯翎的爱人。风陌尘不禁暗自嘲笑冯翎对于角色扮演的沉迷、入戏,搞出这样的荒唐事,他不相信冯翎会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地上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无法平起平坐,而据他所知,爱需要平视对方。

风陌尘抽回发散的思绪,抬头看见“白狼”刘绍那双绿眼睛正如狼般幽幽地注视着他,又在对上自己的视线时慢慢低头,错开视线。刘绍的目光让风陌尘感到不适,但任务为重,风陌尘暂时将“白狼”刘绍的不对劲记在心里。

这场酒馆见面的最后,风陌尘和十二人团的两位成员商量好一起回出风崖。

风陌尘和“女巫”江枫理坐在吉普上,跟着前面萧麟和“白狼”的越野驶出孤峭堡。

后视镜中的孤峭堡逐渐缩小,直至完全隐没于土黄的地平线之后,耳内所有的堡内喧嚣被荒原风声淹没,荒野的气息占据了他们呼吸的胸腔,堡垒外的世界重新占有了奔波行走的人们。一颗形似月亮的卫星出现在晴朗湛蓝的苍穹上,与恒星遥相对应,完美而遥远,那正是天城教的圣城,位于天上的“白玉城”,他们死后想进入的美好之地。

副驾驶的“女巫”江枫理谈起他们十二人团的组建历程,他们一行人基本上都是社会边缘人员,流民、盗贼、土匪、骗子,因为他们出生低微但不甘心安于现状,所以终日虔诚地向天圣奶奶祈祷,于是天圣奶奶给他们带来了他们的“拯救者”,即团长冯翎。

江枫理节,目光微移就见总章节一行大字:“愚昧的时代”。

奥提丰兰二王子心里五味杂陈地继续看下去,书中仅有一段话提及奥提丰兰,还是因为那些被烧死的法师和普通人。

狄奥尼西奥记得三百年前奥提丰兰最后一位遭受火刑的法师,那是位面容平平无奇的女子,名叫斯佩兰扎·马里诺,她自唯一的亲人去世后便魂不守舍、行踪诡秘,邻居发现她在家中召神弄鬼,试图与魔鬼对话,而后带领士兵在她家中搜出了一个自制的法阵,坐实了斯佩兰扎法师的身份,不过当时没有人相信她真的能召来魔鬼。

火刑那日,狄奥尼西奥站在城堡的露台上遥望烟火冲天的广场,他为兄长的残忍和果决拧紧眉头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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