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分身里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丽阿蒙
当那个玩意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蒙的手里抓着一个古怪的生物,它由拳头大的一团由黑色丝线般翻滚蠕动的触手组成,全身混合着羊水一样黏稠的体液,活像个被过早地从母亲的子宫里取出的婴孩。
这个古怪的婴儿脱离了我的躯体,它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缩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嚎哭,震得我头顶树枝上的雪都落下来。然后它像是认命了,将蠕动的触手收了回来,紧紧抱成一团,重新化为了一颗眼球,圆滚滚的,安静又无害。
“你管这叫福根之犬的眼珠?”阿蒙质问我。祂把那颗还沾染着许多粘液的眼球丢到雪地里,光着脚踩上去碾碎它,先把它粉碎成非凡特性,又把非凡特性进一步碾碎成灰黑色的雾状斑点,让它们聚合又分裂,分裂又聚合。
“我不知道。”我干呕着从喉咙里挤出话语:“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想知道。”阿蒙停下了祂神经质的举动,祂一下子冷静下来,正了正祂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至少我能肯定,你不需要知道。”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树上,阿蒙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弯着腰,专心致志地玩着地上的雪。
阿蒙方才还笑得很开心,现在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蒙?”我被我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你不高兴吗?”
阿蒙抬起头,缓慢地冲我展露笑颜:“没有的事。”
阿蒙语气轻快地立起身子,拍掉手上沾着的雪。祂的手指搭上了我光洁的肩膀。我的胃不知道为什么抽搐了一下,就像是感到害怕,活像是阿蒙会令我痛苦似的。
“抬起手。”祂说,以命令的口吻。我照做了。
阿蒙像变魔术似的抖出一件纯色的亚麻衣服,衣服的袖子很长,领口还有细绳。祂给我套上了这件亚麻长衫。亚麻布料擦过我的肩颈,从未体验过的质感让我不自觉地瑟缩。长衫的下摆掠过我的手腕落到脚踝,阿蒙一拉细绳,将宽松的领口收紧了。
我忍不住用手磨搓着这种初次和我贴合的布料:“这是什么?”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能穿着天使的服饰到处乱跑吧?”阿蒙流利地答到,就好像祂早知道我会问:“又或者你希望北大陆的居民看见你裸奔?”*
“好了。”阿蒙的神色比先前缓和多了,祂弹了弹我的肩膀,把长衫的肩缝拍扯平整,然后阿蒙转而又柔和地问我,语气带着点期待:“你觉得它怎么样?”
“我很喜欢。”我说,不自觉地解密了它的来源,得到好一个惊喜——我不敢相信这是阿蒙亲自缝的,但是我的解密能力不会骗我:“我觉得很稀奇!”
“你不要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阿蒙微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祂被我取悦到了。
阿蒙抖开了我先前为祂披上的斗篷,祂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穿上了一件亚麻衬衫。那件衬衫几乎盖到了阿蒙的膝盖处,下面露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腿。
阿蒙把斗篷披到了我的肩上,又把它系好,还曲膝弯腰拉了拉斗篷的下摆。
我察觉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时之虫变成了阿蒙的,不禁侧过脸嗅了嗅。
“你现在不冷了?”我嘲笑祂。
“怎么,想要我把偷走的寒冷送给你?”阿蒙摸了摸单片眼镜下端附近的皮肤,祂低下头,把头埋进我的肩窝吹了口冰凉的气,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阿蒙笑眯眯地威胁我:“你知道嘴馋会有什么下场的。”
切,小气。
我努力把注意力从阿蒙的时之虫组成的斗篷上移开。阿蒙向我抬起手,我以为祂是要和我握手,就也抬起手去碰祂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哑着嗓子问祂。
但是阿蒙却绕开了我的手。祂用手把我凌乱的头发挽到脑后,再用指尖将它们梳开。我感觉到祂碰上我的后颈,惹得我微微发痒。
“啪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扣上了。阿蒙移开手,我黑色的长发被祂扎起,祂伸手一勾,再挥手弹了一下,我被束起的头发就像是马儿的尾巴在我的身后轻轻摇晃。
“一个发饰而已。”阿蒙抢在我提问之前就开口。祂对我太熟悉了,我不说话祂也能从我脸上看出我在想些什么。
我试探着摸了摸,它凉凉的,摸上去像是个软滑的圆环,却又紧紧地贴住我的头皮,含着我的发根。我又用手指拨了拨发尾,发觉指尖微微湿润,像是淋了一场雨。
我眨了眨眼,又摸了摸,发现湿润感消失了。我看了眼阿蒙,祂正轻轻地捏着自己的眼尾,于是我觉得还是先不问为妙。
可我或许可以问点其它的。我赤裸着脚踩在雪地上,在原地转了个圈儿。斗篷的下摆飞起来,像鸟儿张开的翅膀。我扎起的头发随着我的动作在我的脑后跳动。
“我好看吗?”我满怀希望地问阿蒙。虽然不知道算不算,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打扮过呢。
阿蒙抬眼看我,面露惊讶,随后祂抿了抿唇,谨慎地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梅迪奇?我听说父亲都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他甚至会觉得她赛过天使。”
“我已经是天使了。”我捏了捏袖口。“爹老嫌我胖。”
阿蒙用祂那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狡黠地看向我。“我可没办法看着你说谎。”祂淘气地说,抬起手摸我的脸蛋。“但是你和梅迪奇可一点也不像,没谁会把你当成祂的孩子的。”
“你一定是因为我之前说你长得不好看而报复我。”我忿忿不平地说。
“你该懂得我没必要骗你啊。”阿蒙说,祂接着又骄傲地补充:“而且你那话是对本体说的,我在分身里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丽阿蒙。”
你是什么西西里的美丽阿蒙吗?
我抬起眼,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阿蒙。祂察觉到我在看祂,就轻轻地、微微地侧了侧脸,露出瘦削的脖颈,颈窝凹陷下去,一小缕卷发从祂的耳侧滑下,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突然发现祂的那头鬈发比其它的阿蒙都要长一些,放下了的话应该能勾到肩膀,但却被一条黑色的布带松松垮垮地扎了起来,毛茸茸的一小丛,像是小熊的尾巴。
那条布带被辫成花的样式,作成它的一定是一双很灵巧的手,因为那是朵深眠花,花瓣微微卷曲,半隐半现地藏在阿蒙蓬起的头发里,真的是一朵开在深暗中的花。
“还没看够啊?”阿蒙说。祂的睫毛上落了一点点雪,在月光下泛出浅光,衬得祂眼睛的颜色更黑、更右深了一些。我的口中泛起一点甜味,移开了视线。
啧,祂是对的,或许吧。
阿蒙愉快地眨了眨眼,绕到我身后,搂着我的肩膀,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我被阿蒙推着往前走,后背贴上祂的胸膛,有一颗虚假的心脏在里面缓慢跃动。
我倒也不担心阿蒙会故意让我摔跤,只是重复了一遍先前祂没有回答的问题:“我们接下来去哪?”
阿蒙一言不发,祂低笑了两声,抵住我的肩膀让我有往前走了几步。冷风从我的长袍底下吹进来,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蒙仍然遮着我的眼睛,祂塞了一大团毛绒绒又厚实的东西在我的怀里。
“你看,我连睡觉的被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阿蒙语气轻佻地在我的耳畔宣布。话音还在我的耳边环绕时祂就猛地抬开了遮住我眼睛的手,我还没来得及看看眼前是什么样的。紧接着一股力道从我的腰间传来,我向前倒去,却没摔到雪地上,而是开始不断向下坠落。
我被阿蒙推下悬崖,心里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我看着下方,悬崖下原本有一条河,河水早就冻住了,镜子一样的冰面上树立着一根巨大的冰凌,它所生长的地方正是我下落的终点。
我本能地睁大了眼睛去看,去衡量,去估算它的大小——我可以先行让时之虫们躲开,露出一个洞,让冰凌从我身体重打开的洞口穿过我,这样就不会太疼,还能省下我偷盗的力气。
我自然地想像到自己被冰凌穿透的样子,应该会很像被长针固定在墙壁上的蝴蝶,那样一定看起来很美。我还可以让自己流一点血。新鲜的、富有生命力的红色从透明的、水晶似的冰凌上滑下的场景,绝对会棒极了。
我咯咯地笑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向上看去,想和阿蒙分享我的喜悦。可是悬崖上没有阿蒙的身影,那里连一根乌鸦羽毛也没有了。
阿蒙走了?我转了转眼珠想:我要不也溜了得了?
但是我的灵性直觉已经在提醒我,冰凌的尖刺已经就快到我的身下了。我懒得再动了,便只是把阿蒙塞进我怀里的东西往上拖了拖,抱在我的心口前,准备指挥我的时之虫进行我刚才想到的表演。
还没来得及开始,我就察觉到有什么要从我的身边浮现,灵性直觉没告诉我有危险,我还以为是阿蒙,就完全没动弹,任由那双手搂住我,把我拉进了灵界。
被环抱住以后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阿蒙,围绕着我的这具躯体不像阿蒙那样瘦,会勒的我发疼。相反,贴着我的肉体健康而温暖,动作也很柔和。
隔着薄薄的布料,我感受到一颗鼓动的心脏,体会到相邻序列的气息。而且并不算太倦弱,或许能有半神。他、也可能是祂,我好奇地猜测起来:会是个占卜家还是学徒?
“我抓住她了!”伯特利·亚伯拉罕吁了口气,小心地把怀里的女孩放在雪地上。他的神色里甚至还带着那种刚脱离凡人不久的非凡者对于自己所作的事情的惊讶。
所罗门目光温和,嘴角擒笑地默默注视自己专注的旅伴。祂的手按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上。所罗门和伯特利·亚伯拉罕,正悄悄地绕过夜之国,直接去往传言里的“亡者之城”看看那位古神之子。
他们需要谨慎地收敛感知,以免被察觉。但是伯特利·亚伯拉罕依旧同往日一样欣赏沿途所见的风景——虽然所罗门觉得那都只是些白色的山,白色的树和白色的雪罢了。
尽管这个小姑娘的出现让所罗门感到疑惑,祂还是没阻止伯特利将她捞过来救下。就算有什么问题,伯特利也能做他想做的,不然要祂所罗门是干什么的?
“孩子,你没事吧?”扶着我的少年松开手,轻声发问。
我为我所听见的称呼而瞪大了眼睛。解密学者所带来的解密能力一如既往地像是我的被动那样,自然地运行起来。
这样对我说话的家伙,我敢打赌他、肯定是他,比我要小。
“我不是孩子!”我鼓着脸,大声喊,但我的嗓音还是哑的,这导致我听起来像极了一只受惊吓的小狗。“你是谁?”
少年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他抬起手,我条件反射地凑上去,用发顶蹭了蹭他的手心。
蹭完后我才想起来不对,于是若无其事地移开脑袋,却又被那双手追上,按住了我的脑瓜。
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耸了耸肩,露出纵容的微笑:“好,你是个大孩子。”
我缩起脖子,往后退了两步,狐疑地盯着他,仔细地观察他的脸。
这也没戴过单片眼镜的痕迹,怎么一股阿蒙味啊?*
“他是伯特利·亚伯拉罕。”原先站在不远处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将自己的手按在我面前的少年人的肩膀上:“救了你的人。”
我敏锐地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我垂下眼帘,神秘的符号在遮掩中于我的眼底一闪而过。看来我得称这位为祂。
“我是所罗门。”所罗门简洁地说。
我抬起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们。
所罗门的身量已经几近成熟,祂几乎和亚当殿下差不多高,只有线条尚还残留着点柔和的脸显示出祂仍还可以被称为少年。
祂身着的是简单的亚麻服饰,但是针脚细密整洁,尺寸贴合,绝不是随手所制之物。所罗门的身上有一种久居上位的气息,祂随意地站着,目光平和而专注,像是并不处在荒郊野岭,而是在属于祂的华贵居所。
被所罗门按住肩膀,救了我的伯特利·亚伯拉罕比祂矮上一些,我瞟了眼他的头顶,衡量了一下他和阿蒙殿下的身高。
嗯,阿蒙殿下更高,赢!
伯特利·亚伯拉罕倒是穿着精致,不是华贵,而是整齐实用,符合一个熟练的旅行者该有的模样。
伯特利·亚伯拉罕被所罗门环着肩膀,这种姿态似乎蕴含着祂对他的关照和庇护。
伯特利·亚伯拉罕身材瘦削,与阿蒙相像,不过和阿蒙不同的是他并不显得纤弱。他的肩膀算不上宽,腰背细而笔挺,身材比例极好。
他的脸蛋还有着明显的稚气,特别是在所罗门的衬托下显得他还是个男孩。可是他的眼睛,他那双属于晴朗的夜空中,被明星和皎洁的白色圆月映照的蓝色的眼眸,其中坚定而沉着的光让人毫不怀疑伯特利·亚伯拉罕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主宰。
好像形容错了,毕竟月亮是红色的,不过我觉得白色会更好看,很干净。
另外,我总觉得他们俩的名字有点耳熟,但是我心里的答案太离谱了——君权神授的北陆管理者和持有未来的“万门之门”的预言的尊贵存在怎么会大冬天的跑到霍纳奇斯山脉啊?
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不会吧?
我陷入思考,就没有移开我的视线。见我长久地看着伯特利·亚伯拉罕,所罗门发出一声轻哂。
“她看你看得呆了。伯特利。”所罗门微微低头,嘴唇贴着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耳廓。“我看这孩子肯定被你完全捕获了。”
“嚯?”伯特利·亚伯拉罕翻了个白眼笑了:“你一直看着她,我猜你也被她捕获了?”
所罗门挑起他肩膀前的一缕长发,伯特利·亚伯拉罕微微侧过脸看祂。其实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相貌天生带点冷漠的意味,但当他垂下眼帘,从密长的眼睫下看过来,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美丽蝴蝶,所罗门就体会到了一种隐秘的引诱。
“那我就是这唯一不被注意的家伙了。”所罗门叹息着,祂合上眼,睫毛颤动,像是真的为此感到悲伤。
“怎么会?”伯特利·亚伯拉罕把手伸向自己的肩头,抬着手指勾住所罗门的手。
所罗门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祂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着它让柔软的掌心露出,用带着薄茧的指腹磨搓着他手指和手掌连接的地方,再插入了他手指间的缝隙,缓慢地让他们的皮肤贴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所罗门低下头,俯身亲吻伯特利·亚伯拉罕的指尖。当祂的嘴唇离开时,伯特利·亚伯拉罕抽出手,摸上所罗门的脖颈,点上祂的喉结轻柔地打转。
“看着我。”所罗门轻笑着说。祂双手捧起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脸,吻上他浅色的唇瓣。
伯特利·亚伯拉罕抬着脸,睫毛随着气息微微颤抖,但他始终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温和地注视着所罗门,在唇齿磨蹭间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发出液体混合的声响。
他们这样安静地互相搂着,除了接吻什么也不做的纯洁姿态,倒和我爹于大蛇很像。
趁着他们你来我往地拨弄对方的舌头的时候,我看了看阿蒙塞给我的东西。我把它抖开,发现是一整块没经过鞣制的皮毛。我抚摸着它,又凑上去用脸蛋蹭上面的毛发。
嗯,没错,是狼皮。
片刻之后我凝重地抬起脸,看向在云雾里若隐若显的峰顶。我可亲可爱的安提戈努斯,我会为你哀悼的。愿你下辈子能继续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狼,不必再遇见阿蒙了。
“你们关系真好。”为小安祷告完之后我就将祂暂时抛到了脑后,转而将注意力放回了终于分开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和所罗门带点身上。“就像我爹……我是说我父亲和大、祂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一样。”
“谢谢。”伯特利挑了挑眉:“不过我和所罗门只是旅伴而已。”
“大学是什么?”他敏锐地问。
我怎么知道,这个词是自己从我嘴里蹦出去的,关我什么事。
我露出修狗一样的无辜表情,低眉顺目:“大抵是某个地方罢,我记不清了。”
“好了。”所罗门打了个响指,无形的魅力从祂的身上散发出来,诱导我说出我的身份:“我们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现在到你了。”
我很容易地就破解了这个试探,几乎没受什么影响,毕竟我可是堂堂命运木马,不过所罗门估计也没怎么认真就是了。
我辨识出这是律师的魅惑,智天使大人给我展示过。感谢祂的教导,居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我是个旅行者,刚从夜之国出来。”我老老实实地说。偷偷人的话,怎么能叫说谎呢?我怎么就不是一种旅行者?我说是就是。
“我们正要去。”伯特利·亚伯拉罕愉快地说:“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到了,所罗门祂老是迷路……”
所罗门挑起眉毛,祂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祂只是耸了耸肩,亲了亲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耳垂,什么也没说。
“可是据我所知,夜之国已经封闭了。”我小声地插嘴,语气里满怀同情:“大雪封山,我估计这会隐秘的力量都已经降临了。”
伯特利·亚伯拉罕仰起脸看向被黑夜笼罩住的峰顶。所罗门看向我,像是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一到伯特利·亚伯拉罕的注意力不在此处的时候,祂的目光就变得非常冷漠,还流露出隐蔽的危险感,对我的。
我直视祂的眼睛,学着阿蒙殿下平时的样子,微微翘起了嘴角,弯着眉毛,满脸友善地仰头看祂。
我的眼神比祂还冷漠,赢!
“我在夜之国认识的朋友和我讲的。”我解释道,心里有点小骄傲。“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从山上跑下来呢?”
“也许是偷了什么东西呢?”所罗门俯下身来,凑我的耳边,手指按上我的后颈,轻轻地问。我微笑地侧脸和祂对视,不置一词。
“你们两个在比谁的眼睛更大吗?”伯特利·亚伯拉罕回过神,语气里带着点遗憾。
“我们还要去吗?”所罗门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祂直起身子,抱着手臂。“你知道的,伯特利,打不过你也可以跑。”
“……还是算了,你这个野蛮人。”伯特利·亚伯拉罕揉了揉额角,评价到:“我只是想问问那位古神之子对“门”的下落有没有什么了解,最好别用打上人家家门的形式。”
“主没和你说什么吗?”所罗门问。
“祂说我会在旅途中得到答案。”伯特利·亚伯拉罕叹了口气:“或许是还没到时候。”
“不用着急。”所罗门捧起他的双手,伯特利?亚伯拉罕指尖粉白色的指甲像是小巧的贝壳:“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所罗门实事求是地说:“伯特利·亚伯拉罕,我年轻的旅伴。你都还是少年。”
“我不着急。”伯特利?亚伯拉罕闭着眼睛,他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憧憬:“序列三是很美好的时期……可是我好奇,这天地对我来说还是不够大,星空太广阔了。”
他发出一声满怀向往的叹息:“我无法接受自己会停留在某个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你会的。”所罗门的语气笃定得像是祂能够预见那样的场景,伯特利?亚伯拉罕漫游星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