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成活7温客行被人欺凌周子舒发疯大开杀戒
见顾湘被吓得不轻,温客行心疼不已,却不好说什么。顾湘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这些年看不顺眼、想加害自己的人并不少,这样对彼此都安全些。
很多时候自己都自顾不暇,实在无法时时刻刻腾出手来保护小丫头,这些年幸得罗浮梦在谷中的地位颇高,顾湘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帮忙照顾。
作为洞内唯一流动空气的风口,室内浓重的血气味不断向外溢出,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年幼的顾湘就受不了的干呕起来。
“呕…”
随着顾湘干呕了一下,罗浮梦朝着石室里望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中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血腥而惨烈。
“呕~”
随着顾湘再一次的干呕,温客行急忙拉起顾湘朝着山洞口走,披在身上的衣袍骤然滑落。当即,罗浮梦就看到温客行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染得看不清原貌了,立马联想到里面躺着的尸首定是趁着温客行受伤,前来找麻烦的。
不知为何,自打罗浮梦见到温客行起,就觉得莫名的亲切,尤其是每次见他受伤,都会忍不住为他担忧,现在见他步履蹒跚,明显伤得不轻的样子更是放心不下。
跟着走出洞穴,罗浮梦挥了挥衣袖,像是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明媚动人的脸上上充满赤裸裸的嫌弃:“活人岂能与死人同处,你这里是住不了了,薄情司西面的偏苑正好闲置着,你搬去那里住吧。”
说完,也不等温客行拒绝,直接带着一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如果真搬去暂住,不亚于把无形的危险也一并引去了薄情司那边。袖子被攥住扯了扯,温客行低下头,顾湘正眉眼弯弯的对着自己笑,可爱极了,“主人,我带你去吧,那里我熟的。”
温客行正在脑内搜罗着附近哪一处有可以栖息的地方,耳边甫地传来温柔富有磁性的询问声,“阿行,你想去那里住吗?”
不出声,还真是差点把身旁这尊大佛忘记了,看男人一身绣工精良的衣袍,定是位养尊处优的,怕是受不了风餐露宿之苦。
罢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有些注定会发生的事,躲也不一定就有用,与其顾虑这么多,不如尽快把伤养好。已经两日没去老鬼面前伺候了,再晚几日不出现,怕是又要遭受一番折磨。
最重要的是小丫头想见自己的时候,也不用冒着危险跑下山来了。
“就去那里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待自己伤势好得差不多就离开。
听到温客行愿意去,周子舒有些失望。原本是打算直接将温客行带出谷去,依稀记得鬼谷入口处的青崖山,空气清新,景致秀丽非常适合养伤居住。
“那就有劳我们家阿湘带路了。”周子舒将外袍重新搭在温客行的身上,冲着小顾湘笑了笑。
小姑娘身板偏瘦小,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竟是比起从前更惹人怜惜了。不管是从溪边打水的相遇,还是刚刚搬救兵的举动,周子舒都看在眼里,十分的动容。
顾湘歪过脑袋眦了一下周子舒,迅速的跑到温客行的手边,撇着小嘴哼道:“谁跟你是一家的,我和我主人才是一家的,咧~”
常言道三岁看小,七岁看大,这丫头看起来估摸着五六岁了,难怪长大了说话那么毒舌,原来打话就这么刺挠,小刺猬似的。
这么对比,还是阿行最可爱,有一副伶俐的口齿,吊起书袋来叭叭不停,怼人的时候却总是落于下风,笨笨的,即使被气狠了,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么几句。
感觉到二束热切的目光盯着自己瞧,温客行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拉开了两人间的一些距离,顺手揽住顾湘小小的肩膀,面色尴尬道:“快点走吧,天就快黑了。”
??不疯魔不成活9且放青崖间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年少时期周子舒拜师学艺在四季山庄,在那里待过许多年,山上四季各有风流,百花怒放,奇景不断。
???
??????陪着温客行在青崖山待的这几天,周子舒发现,可能是山里夏季虫多,整座山除了一些苔藓植物,便只有一些极耐寒,生命力旺盛的马尾松,油松,香樟树,十分单调乏味却又与来到这里求生的每一个人一样。
??????风吹雪片似花落,即使是白天,整个光线依旧灰蒙蒙的,屋内外的温度呈两极化,一阵寒风刮进屋内,跳跃的火苗晃了晃,周子舒回到屋内正盘腿打坐的温客行身旁坐下。
??????休养的这两日,温客行虽然没有再咳血,脸色却依旧苍白而孱弱,看得周子舒心疼不已。灌进的缕缕北风将温客行柔软的发丝频频吹动。
??????不知道是他是不是真的不怕冷,记忆里两人一起过新年的那次,他还是穿得厚厚的。山中潮湿更重,又降大雪,望着穿着单薄的温客行,周子舒怕他受不住,关心的问道:“阿行,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再添二件厚点的棉衣?”
??????回应周子舒的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摇头,或是清冷的二个字:不用。
??????习惯了黏人聒噪的温客行,周子舒从不知道温客行原来也有沉默寡言的一面,这两天无论自己如何引他说话,他总是三言二语就截止了对话,精致稚嫩的面容泛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苦,陪着的这几日周子舒从未见他展颜笑过。
??????仿佛那个能言善道,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的温客行只在梦里存在过一样,周子舒不喜欢这样郁郁寡欢的温客行,他的阿行该是意气风发,耀眼灵动的。
??????通风有一会儿了,屋里迅速凉了不少,看着火堆里烧得发白的柴火,周子舒起身打算再拾些柴木回来添添,自己有六合神功榜体,不畏严寒,但温客行不会,他该是会冷的。
??????刚走到门口正欲带拢门,院子的大门被顶开,木门重重撞在墙土上,发出“咚”的笨重声响。周子舒抬眸望去,顾湘半个身子跨了进来,正费劲的拖拽着东西。
??????这个点应该是给两人送饭来了,周子舒走过去帮忙,小丫头两只手冻得通红,正用力拉拽着一个箩筐,框子最上层还细心的铺了层厚厚的芦苇叶。
??????“大伯……你……来的正好,帮我……我搬一下,我……呼~累,累死了。”顾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框子直喘气。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大伯,叫周大哥吗?”听到顾湘再一次唤自己大伯,周子舒有些无语,小丫头这样乱叫会把自己与阿行之间的辈分拉大,要是现在的阿行嫌弃自己老了可怎么办。
??????“明明是大伯,非要让人喊哥。”自己已经问过罗姨了,大伯刚刚好,顾湘吐槽道。
??????“我还没娶夫人呢,就被你这丫头叫老了,要是耽误了娶妻你管我老?”整个青崖山,除了温客行也就只剩小丫头可以说说话,周子舒逗弄道。
??????顾湘摇头一脸认真道:“那不成,我得管我主人的,以后不喊你大伯了。”
??????年纪不大,想的倒是多,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周子舒心口一窒,这一次定会竭尽全力护两人周全。
??????手里的箩筐沉得过分,周子舒拨开芦苇,才发现里面除了饭菜,还装着大半筐煤炭,难怪小丫头拉着如此费劲,来到门口一眼瞥到穿得有些单薄的温客行,周子舒拉住了即将踏入里面的顾湘,小声问道:“小丫头,阿行每年冬天都穿这么少的?”
??????“是啊,从我记事起,主人冬天就是这样穿的。不过,之前听罗姨提到过一次,好像是主人小的时候嫌穿多了影响行动,久而久之就每年都这样穿了。”
??????这得多险恶的环境,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光是想想周子舒就鼻头一酸,心都是苦的。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温客行应该是听到了,看着两人却没有说什么。
??????顾湘从箩筐里端出饭菜递给温客行,后又将另外一份递给周子舒:“大……”伯字没有吐出,顾湘改口道,“周大哥,这份你的。”
??????听到顾湘改口,周子舒颇为满意,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能还是小姑娘太小,这个称呼偏大姑娘,但总好过于大伯。
??????这几天温客行一有时间就打坐运功疗伤,期间基本上没与周子舒有什么对话之类的交流,甫的听到顾湘喊到他的姓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周絮?
??????周子舒看着体型有些偏瘦小的顾湘,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
??????顾湘一连给两人送了几天饭,从来没看到周子舒吃过一口东西,第一天还以为他是嫌菜不对胃口,可这都第三天了,这次顾湘说啥都不肯了:“你都好几天没吃了,再不吃饭你会饿死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一句老古话,饭菜的味道虽然很一般,但是在鬼谷中能享受到现成的饭喂到嘴边已经是一种极好的待遇了。
??????“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做什么好吃的了?”顾湘不相信道。
??????见顾湘一脸你背着我们偷偷吃好东西的模样,周子舒拿起一杯水,抿了一口有些哭笑不得道:“小丫头,这里哪有食材锅炉给我做啊,就算真有好吃的,也会紧你和阿行先吃。”
??????周子舒语气诚恳,听起来像极了肺腑之言,温暖的话就是寒冬也是令人心暖的,不管周子舒拒不拒绝,顾湘将手中的饭菜直接放到周子舒的面前:“你别光顾着喝水了,是人就会肚子饿的,除非你是天上的神仙!”
??????从容的饮着茶水,周子舒嘴角上扬勾出一个性感的弧度:“搞不好是呢?上天派我来保护你们的。”
??????要是别的人这么说,温客行肯定免不了一顿讥讽说他装神弄鬼。但这几日两人几乎时时刻刻同处一室,捏紧手中的碗,温客行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周子舒,发现他精神状态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这要是换作其他人,别说与顾湘红光满面的打趣了,怕是早就饿得喘气都费劲了,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
??????很快,温客行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真有神仙,那么这世间一切的贪婪,不公的命运又作何解释,难道上天崇尚的本就是恶人猖狂快活,好人就该默默受死的条律吗?如果是这样,那至今日起,宁可永堕地狱,做那万恶之首,也要与此浊世共焚!
??????“嘭~”
??????感觉到一股爆裂的内力荡开在身旁,周子舒迎着气息望去,就看到瓷碗在温客行的手中轰然炸裂开来,苍白如纸的脸庞因为愤懑气出几分血色,定是自己的玩笑话刺激到了他的神佛禁忌,毕竟他曾咬牙切齿说过厌恶这个世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类的话语。
??????温客行是听不得神佛的,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周子舒紧张的凑上去,温客行双目赤红浑身戾气遍布,鬓边的头发丝漂浮在空气中摆动,目眦欲裂的模样俨然一副生了心魔的征兆,但从他紧紧抓住的碎片的自残举动,周子舒知道他虽然愤懑到了极点,却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暴走的情绪。
??????罗姨说过,如果主人头痛,不可以大声呼喊他,大喊大叫只会刺激到他,诱发出更加可怕的离魂症。深红色的鲜血如同艳丽的玫瑰坠落在地板上,顾湘看得手脚发凉,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低下头不去看温客行此刻有些狰狞的面部表情,强提起勇气去掰温客行的左手,想要将嵌在肉掌中的瓷片一一抠出,稚嫩的声音因为紧张颤抖不已:“主人,你是不是头疼症又发作了?”
??????脑袋里的筋络像是有人在拼命拉扯一样,天旋地转,疼得几乎要爆炸,温客行右手不可抑制的拉扯着头发,身体痛苦的半趴伏在地板上,唯有深插进左掌心的碎片,割裂的痛楚提醒着温客行定要保持住理智,顾湘就在跟前,为了不伤着她,温客行选择双手紧握住,咬着牙拼命忍受着。
??????大量的鲜血快速的从温客行的指缝宣泄而出,再这样下去搞不好整个手掌都要穿透割烂,就连好转一些的内伤也有再次恶化的风险。
??????周子舒见他忍得实在辛苦,不禁心如刀割,索性出手点住了温客行周身的几处大穴,连带着封住了他的五识,下一秒温客行便如剔了骨的鱼瘫软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子舒后悔自责的将瘫软在的温客行紧紧搂在怀里,许是长期处于压迫的环境里,又得不到片刻的放纵,温客行的症状明显比十年后的状况还要严重得多。
??????跪坐在一旁的顾湘明显也被吓得不轻,小脸煞白煞白的盯着温客行看。无奈,周子舒只好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孩子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阿行现在只是睡着了。”
??????听到温客行彻底没事了,顾湘这才坐着嚎啕大哭起来,两只小手可怜巴巴的抹着眼泪,惊魂未定道:“地……地上……好多,好多的血,我动不了……呜呜……还好有你,呜呜……”
??????哭泣是小孩子宣泄情绪最直接,也是缓解心里压力最有效的方式,这才几天竟又看到这小丫头哭成泪人一样,被带入到沉重而无力的氛围感中,周子舒突然深刻体会到与温客行分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独自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领域奋力的求生该是多么的痛苦与煎熬。
??????也幸得有性格活泼的顾湘一路陪着他,不然就以温客行现在这种郁郁寡欢的精神状态,可能在某一次的自我精神拉扯中就直接湮灭崩塌了。
??????或许从现在开始陪他做一些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才能尽快寻回那个会孩子气抱着自己撒娇,会恶作剧捉弄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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