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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

 

2小朋友

袁初,今年二十六岁,台北人。

在国外完成硕士学历後,两年前一到职立刻在公司内引起一阵sao动,原因肤浅却很实在。

人长得太好,气质也好,脾气也好,家境看起来也很好。

有传闻说他家里有石油,还有养骆驼。真实情况众说纷纭。袁初不堪其扰,再三澄清家里真的没有产石油,更没有骆驼。

这都什麽跟什麽,袁先生很茫然。

袁先生从不迟到早退,是位工作认真、业务能力极优秀的大好青年。

而且单身。

少部分同样单身的nv同事眼睛一亮,利用各种机会送点心、饮料,单独约吃饭的也有。袁先生很困扰,但仍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一一拒绝了这些礼物及邀请。

大多数人这样碰着软钉子,00鼻子就知难而退了,偏偏其中有位特别难缠的,不同楼层不同部门,也不熟悉,却总是来找他甚至等他下班。

袁初拒绝多次,也坚决不收任何东西,但对方仍不肯放弃,脸皮b妆还厚。

袁先生差点自闭到不想来上班。有天终於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要g大事。

某天nv同事又来找他,她一踏进来就收获了不少视线,不可否认,nv同事很美,波浪长卷发,合身套装,窄裙搭着黑丝袜,身形高挑,妆容jg致yan丽。

勇敢追ai并没有错,但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给袁先生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她对自己的自信,到了袁初这里就变成了傲慢。

袁初从位置起身,走到了开放式的办公室门口,步态很稳,脸上表情很平静。

nv同事g着红唇笑看她,眨眨眼,等着袁初开口。

袁初知道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这也是他选择在这里说的原因,他斟酌着用词道:「那个,请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适合也不可能在一起。」

nv同事扬眉,嘴唇轻啓,但袁初并不打算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又说:「我不谈办公室恋情。」

「最重要的一点。」袁初微笑,诚实道:「我不喜欢nv人,我是gay。」

「我还有前男友,你想看他相片吗?」前男友是他初恋,初恋甩了他,鬼才留照片。

面前的nv同事彷佛失语般,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一时间,办公室中静的落针可闻,似乎有几位同事倒ch0u口气,袁初差点笑了出来。

怎麽了,不就是在公司出个柜,至於这麽惊讶吗?

袁初看着nv同事逐渐苍白且濒临崩溃的脸,觉得终於解脱了。

谢谢,再也不需要联络了。

当天晚上,袁先生握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犹豫了很久,在家中群组发了讯息。

袁初:我今天在公司出柜了

父:嗯。

兄:怎麽这麽突然?

袁初:被nv同事sao扰

姊:哈哈哈哈哈

袁初:一点也不好笑

姊:乖嘛

母:小初明天回家吃饭吗?有新男友了吗,带回来给妈妈看吧

袁初:看时间吧

兄:他单身很久了

姊:他被初恋甩了

袁初:

父:刚接到你叔叔的电话,你出柜也不知道收敛点。

袁初:又告状?

父:你安分点就不会被告状了,你明天回来吃饭吗?顺便带男朋友回来。

母:小初单身很久了

姊:哎,笑si我了

兄:爸,他被初恋甩,单身一阵子了

父:这样啊。

袁初:我要睡了,谢谢再联络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躺倒在沙发上,心很累。

两年後的现在,袁初依旧单身。

更确切地说,他三个多月前恢复单身,他又被甩了。就像初恋的复刻版,被人追的是他,被人甩的还是他。

恋情都很短暂,都是和平分手,但他们都说过类似的话: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在乎这段感情,你很好,大概是我不够好,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

是因为不够喜欢?袁初其实不太明白,他没有不在乎,但他也不像他们说的那麽好。

袁初正神游太虚,思考着他失败的感情史,小陈走了过来指节轻敲桌面,好奇问道:「你昨天去付钱了吗?」

「付了,帮你垫了50元。」

「行吧,今天午餐帮你付50元。」小陈又说:「想好今天要吃什麽了吗?阿杰他们说随意,反正今天不吃小火锅了,大概也没营业。」

提到小火锅店就有点闷,袁初突然就想到了那位身高矮他一些,看着很乖实则会打架的吕怀深。

le当然是没有加上的。虽然有手机号码,不过显然他帐号有设定过,不接受用手机号码加入好友。

深深,名字真可ai,人笑起来挺好看,但似乎有点冷淡。

「阿初,你一脸变态欸。」小陈看了他半天,对他这状态感到莫名,对男神讲话特别直接。

袁初一点也不在意,0了0脸,好奇道:「怎麽个变态法,解释一下。」

「直接点就是yu求不满,委婉点就是饥渴。」

「懂了。」并没有很委婉。

「我不懂,听说你前阵子失恋了啊?」

「从哪里听来的,真八卦。」

小陈嘿嘿笑,没解释消息来源。

他们几个关系b较好的同事都是同期进入公司的,小陈和他同年,去年和交往三年的nv友结婚,夫妻俩感情很好,袁初没少被他放闪。

「所以你又是怎麽回事?」不怪小陈八卦,袁初的感情生活神秘,他还真没见过他前男友。

「没怎麽样,单身,没有喜欢的人,我们中午去烧腊店。」袁初飞快地说完,收拾起了桌面。

「哎,你话题转的还真快。」小陈碎念了下,回了座位。

没有喜欢的人。

至少,现在没有。

午饭时间,港式烧腊店内客人很多,袁初一行人点完了主菜,排队等着选配菜。小陈和阿杰在聊重机的事,他俩最近加入了重型机车车友会,周末会相约去跑山。

小陈曾邀请袁初加入,结果被拒绝了。袁先生觉得骑重机不舒服,冬天冷、夏天又热,可能遇到的状况也多,相较之下,还是开车安全。

袁初一行五人,占到了一张四人座和两人座,两人座位其中一个已经有人,但对方同意并桌。

小陈端着托盘笑着和那人说真不好意思啊,率先在那个空出的一人位置坐下了。

那人点点头也没说什麽,专注於午间电视新闻报导。

袁初选的位置刚好在那人的右手边,他坐下後偏头看了那人一眼,愣住了。

「深深?」

吕怀深将视线由电视移到袁初身上,有点惊讶,和他打了招呼:「嗨。」

接着又上下打量了袁初一番,默默的说:「西装很好看。」

然後转过头继续扒饭、看新闻。

同事们集t望着袁初,眼神探究,但没人说话。

袁初眉头微挑,本还想说些什麽,见人家电视看得挺欢,就作罢了,开始吃起了饭。

「哎,我刚就觉得你很眼熟,你是三胖小火锅的店员吧?」小陈竟开始和人聊了起来。

吕怀深看着小陈亲切和蔼的笑脸,点点头。

「昨天那件事真不好意思。」说的是泼漆的事情。

「没事,都过去了。」小陈继续笑。

昨天说要jg神损失赔偿的人不是你吗?袁初心想。

「你们之後还营业吗?」

吕怀深吞下了嘴里咀嚼完毕的食物,想了下,点点头:「店里正在整理,过几天会开始营业,欢迎再来。」

「会的会的!」小陈话匣子打开就有点停不下来,看着吕怀深神情平静,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八卦心燃起:「你跟阿初怎麽认识的啊?」

怎麽认识的?吕怀深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回答道:「昨天他来付钱的时候认识的。」

小陈点点头,觉得才认识一天就开始叫人「深深」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袁初听着他俩自然聊着天,安静地放下了手里筷子说:「陈秉泽,我们换个位子。」

「啊?为什麽要换?」小陈茫然。

吕怀深也看着袁初,不明白突然换位子做什麽。

「阿杰他左撇子,吃饭一直跟我打架。」袁初端着托盘站了起来,神态如常。

直到换完了位置,小陈和另外两位同事看着阿杰,小声问:「你什麽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阿杰看着自己拿着筷子的右手,有些迷惑:「刚刚?」

四人又一齐看着旁边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麽重要剧情。

袁初坐下後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吕怀深边吃边看着对面的人,觉得这沈默令人不安,便问:「不好吃吗?」

袁初抬眼看了他很久,又低头思考了下,抬头问到:「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看过你?」

「」

得了,这什麽八百年前的搭讪老梗。旁边默默听着的同事白眼差点飞上天。

但袁初是真的疑惑,昨天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他对吕怀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确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对方。

店里人多,交谈声和电视不小的音量混杂在一起,有点吵。

袁初眯着眼睛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这熟悉的根源,然後就看见对面的人笑了笑,语气难得活泼地说:「可能在哪里见过,谁知道呢。」

吕怀深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笑的时候,左颊旁会有个浅浅的酒窝。

非常的讨人喜欢。

但从昨天截至目前为止,他就没见他笑过几次。

小陈和阿杰看着袁初的表情,心想:你说你们昨天刚认识,但男神这绝对是有状况啊。

吃饱後,吕怀深是和袁初他们一块儿走的,他要回店里继续善後工作。

一路上,袁初像个好奇宝宝似地一直问问题。

「你身高多高?」

「175。」

「嗯,我185。」

「」这人怎麽回事。

「你是台北人?住这附近?」

「嗯。」

「哦,我也住这附近,不过b较远一点。」

吕怀深点头,侧着脸看了袁初一眼。

走在前面的四位同事腹诽:这是在身家调查吗?

袁初持续发问,吕怀深也没制止,就这麽随他问。

「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

「还是学生?」

「嗯,进修部,晚上上课。」吕怀深回答後,望着袁初说:「能换我问一下吗?」

「嗯?」

「请问你有几套西装?」

「」袁初心说你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犹豫了下才回答:「我没数过,应该有十套左右。」

「哦,我还以为有几十套。」吕怀深呵了声,心情看起来挺好。

小火锅店和他们公司隔了条马路,吕怀深不需要过斑马线,沿着骑楼走就能回到店里。袁初看着时间还充裕,让小陈他们先回去,吕怀深一脸莫名奇妙地盯着他看。

「你还有事?」

袁初拿出手机,笑眯眯地说:「加个le。」

「」服了你了。

两人互相加了le,袁初仔细地看着吕怀深的大头贴相片。

几朵纯白se的花,漏斗状,中间是hse的蕊。

「海芋?」袁初认得,yan明山竹子湖有很多。

不过为什麽是海芋?

吕怀深点点头,笑了笑,没特别解释。

袁初的大头照挺普通,就是他本人。

但说普通好像也不太正确。

如果颜值能够杀人,袁初应该没有敌人。

吕怀深看着袁初的脸,好奇:「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你问。」

「你长这样,是不是很多人追?」

「」为什麽这个小朋友的问题都这麽难回答?

袁初沈默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不好追。」

吕怀深也就刚巧看见照片而随口问问,袁初的答案虽然有点欠揍,但听听也就过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袁初,你酒量好吗?」

袁初一般不需要应酬,但偶尔还是会有需要喝酒的场合。他能喝酒,但并不喜欢喝酒,也没有人能b着他喝,通常点到为止,绝不贪杯。

因为喝醉经验少之又少,所以他并不太清楚自己酒量好不好。

虽疑惑吕怀深问这的目的,他还是诚实说:「我很少喝酒,所以不太确定。」

吕怀深静默了很久,久到袁初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睡着了。

「怎麽了?」袁初眨着眼睛瞅着吕怀深。

他回过神後,看着袁初,表情认真严肃地说:「你以後不要喝酒了,真的。」

「啊?」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火锅店门口。

这小朋友没头没脑地丢出这句话,袁初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人转身进了店里。

吕怀深隔着玻璃门朝他咧着嘴笑,眼睛眯缝着,弯成一个g人的弧度,小酒窝见客,也不知道在乐什麽。

袁初有点恼,就这麽望着他。

大冬天,他却没来由地觉得热,他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小剧场

午饭前

袁先生:我没有喜欢的人冷漠

小陈:喔

午饭後

袁先生:我好像捂着x口

小陈:你开心就好咯

3手伸出来

约三个月前的某个周五夜晚,吕怀深在下课回家的路上,捡到一个喝醉的人。

他本来是不会注意到这个人的。

他住的地方有点偏,捷运站出来得骑十分钟的u-bike才会到家,而且也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他一般都靠步行。

周遭都是办公大楼,金融、外商贸易及科技产业等等诸如此类。一旦过了下班时间,人车一离开,把喧闹一并带走了,附近简直静的不像话。

接近凌晨十二点,路上橘hse灯光衬着夜se,铺在空无一车的大马路上,路上一位行人也没有,入冬的风吹过,有点冻人。

吕怀深穿着棉质运动外套,双手好好地待在口袋里,不愿伸出来吹风。

走到家至少要二十分钟,但真的好冷,他把自己缩着走,想减少受风面积,得到点温暖,这天气冷的让他有点丧。

周围静悄悄的,右手旁是每天必经的小公园,公园里同样有几盏橘hse的暖光,但黯淡程度简直如同没有灯。他经过时随意地瞥了一眼,里面很暗,只能隐约看见几棵树、健身器材、溜滑梯及跷跷板。

照理说,这个时间是不可能有人的。

他猛地煞住脚步,愣愣地看着被暧昧h光笼罩着的公园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在极静的夜晚送入他耳旁。

他靠近了一点,站在低矮的花圃前,眯着眼确认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发现看不清楚,犹豫了下,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直接抬脚跨进了公园中。

他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唯恐这亮光刺激到了前方的未知物。待越来越靠近时,吕怀深松了口气,举起手电筒晃了晃,大树旁,站着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他,对洒在後方的白光一无所觉,他身高很高,身形有些摇晃不稳,看样子是个醉汉。

还是个跟树聊天的醉汉。

醉的有些夸张了,吕怀深想。他又靠近了几步,出声打断了醉汉跟树的交谈。

「呃,你还好吗?」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足够让人听清。

醉汉愣了下,扶着树缓慢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那抹刺目白光,好像不太开心。

他很年轻,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脸长得不是普通的好看。

这醉汉好像还能g0u通,吕怀深便又凑近了点,关了手电筒,就着昏h的灯光打量眼前的年轻醉汉,询问:「你需要帮忙吗?」

醉汉0着树,垂着眼睛看着矮了他半个头的人。

「需要帮你打个电话还是什麽的?」

醉汉歪头,思考了下说:「冷。」

男人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袖子卷起,胡乱地团在手肘的部分,看着真的挺冷的。

「你的外套呢?」这种天气,一般都会带件外套的,只是不知道被这人丢哪里去了。

吕怀深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一件疑似是外套物t落在旁边的泥土地上,看起来皱巴巴的,也不知道这人怎麽脱衣服的。

他转身想过去捡起那件外套,才踏出半步,手腕倏地被捉住往回扯,吕怀深整个人往醉汉怀里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腰後就被对方双手紧紧搂住,直往x前摁。

小半张脸卡在对方肩膀处,呼x1差点都停了,吕怀深瞪着眼睛,浑身僵y,心跳很快,脑中一片空白伴随着头皮发麻,差点整个人抖起来,内心在咆哮。

这个人是怎样?是认错人吗?还是根本是个变态?

醉汉温热且带着酒香的呼x1拂过他耳尖,吕怀深傻了会儿,开始挣扎了起来。

「你也太醉了吧?快点放开,我要揍人了我跟你说!」他要崩溃了,这是个什麽画面。

醉汉被他闹得有点委屈,被掐了把脖子,还被踹了几脚,手劲儿反倒紧了几分,慢吞吞说:「别动,冷。」

吕怀深服气了,做了几次深呼x1,冷静了会儿,双手推着对方身t,试图把自己拯救出来,他把头仰高说:「我帮你拿外套,你松手。」

「不放,暖。」

「穿外套更暖。」

「唔。」醉汉思考了一下,有点动摇。

「我再说一次,快放开。」

醉汉迟疑了几秒,双手略松了几分,但仍是把人梏在身前,略低头,迷茫醉眼对上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含糊说:「我被甩了,好可怜。」

「」我才可怜好吗。

「我缺ai」委屈巴巴的。

「」吕怀深有点放弃跟他g0u通了,直接跟人抬杠了起来:「我也很缺。」

「喔。」醉汉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喔个p。」火气都上来了。

「怎麽这麽凶」语气软呼呼的。

「你好烦。」

「想睡了。」醉汉说罢还打了个呵欠,头就直接挂在了吕怀深肩上,也不嫌这姿势实在很不像话。

吕怀深已经被这人弄的有点佛系,趁着他困,扯开搂在他後腰上的手,直接往後一跳,速速远离这如同灾难的年轻男人。

怀中暖意突然消失,醉汉觉得又冷又困,一pgu直接坐在公园地上,开始耍自闭。

吕怀深有点不敢靠近他了,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一旁捡起了沾上不少土渍的西装外套,拍了拍後,递给了醉汉。

「穿起来。」

对方乖巧地接了过去,又艰难的穿了半天。

很bang,这人右手穿进了左边的袖子里,看着他说:好冷。

能怎麽办,他到底能怎麽办,凉拌炒j蛋吗?

吕怀深拖拉着步伐,走到醉汉面前半跪着,满脸沧桑,声音有点虚弱:「外套脱下来给我。」

他把外套放在一边,又命令对方:「手伸出来。」

醉汉现在倒是很乖了,眨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帮他卷下袖子。

风吹过,叶片交叠特有的沙沙声回荡在这暗夜小公园中,醉汉是真的冷,还颤了下,吕怀深没理他,专心将另一只卷到手肘处的袖子放下,末了还扣上了扣子。

跪的累了,他索x就坐了下来,拿起外套,像帮小朋友穿衣服似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过程中醉汉非常配合,用张帅脸傻呼呼地笑,看起来很笨。

他是真的困了,穿好外套後就闭上眼,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吕怀深用手戳他肩膀,「要睡回家睡。」

「你算了你手机呢?我找人来接你。」这种天气睡在公园,明天可能会上报。

「没电了。」

「」真的事很多呢这个人。他想,反正都这样了,自己只能好人做到底,送这尊酒醉的大佛回家。

「你不能睡在这里,你家住哪?我带你回去。」

醉汉现在眼皮打架的厉害,他勉强睁着眼,在身上0索了下,两分钟後,吕怀深得到了一张名片。是家他听过名字的金融控gu公司,上头还印着职称,跟这醉汉的名字。

「袁初?」

「唔。」

「这上面没有你家地址」随手将名片收进了口袋中,顺道看了手机,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吕怀深想叹气。

「快给我住址,不然我要打你了啊。」他又戳了袁初几下,把人给戳醒,见他缓慢0出了皮夹打开,ch0u了张卡递给吕怀深。

他得到了一张身分证。

吕怀深觉得袁初以後绝不能喝酒了,要什麽给什麽,一点警戒心都没有,怕是哪一天一醒来,会穷哭。

他翻到身分证背面,用手机拍了地址,又拿过袁初手里的皮夹,将身分证收好,看着倒在花圃边缘的後背包,起身将它拎了过来。

「这你的背包吧。」吕怀深边说边把那个皮夹扔进了包里。

袁初抬头看着他一连串动作,茫然地点头。

「包包背着,站起来,回家。」吕怀深也困了,心里更疲惫,伸手拉起了袁初。

袁姓醉汉整个人仍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若是现在让他走直线,估计可以走出一朵花,吕怀深只好揽着他手慢慢地走。

袁初得了暖,如同飞蛾扑火一样,老想往人身上蹭。

吕怀深拧着眉,边走边说:「你再不好好走路,乾脆不要回家了,我们去警察局好了,那里b较适合你。」

他讲了一大串,袁初听得也不真切,只觉得对方声音有点凉,还很凶。

「凶p。」袁初咕咕哝哝抱怨。

「」吕怀深告诉自己,要佛系。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可能招得到计程车的,他俩站在马路旁吹着风,打电话叫了车。

要求醉汉听话那是不可能的,此时佛系男子身上挂着个b他还高的人,没骨头似地,脑袋窝在他肩膀,一呼一x1都喷在他颈间,头发搔着他下巴,又刺又痒。

深深抬头看着如墨般一点星亮也无的夜空,想表演一个原地过世。

他经过公园时怎麽就停下来了,怎麽就走进去了,怎麽就捡了个醉到不行还特别麻烦的家伙。

十分钟後,他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塞进了计程车後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和司机报了地址後,往窗户挪动了下,不想再理袁初了。

车内广播正播着歌,是一出偶像剧的片尾曲,他小时候曾陪着他妈妈看过,有点印象,吕怀深闭着眼听了会儿,意识逐渐朦胧,在正要睡着之际,只觉得肩膀一沈,一颗脑袋又靠上来了,对方身t也紧紧挨着自己,暖烘烘的。

「」深深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

小剧场

袁先生:zzzzz

深深:好气,想扔路边

袁先生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在警察局

然後全剧终没有

4相片

十分钟的车程,两人在车上睡得很熟。抵达目的地後,司机一转头就看见两人互相依偎的睡姿。

头靠着头、枕着肩,宁静而安详。

吕怀深是被司机叫醒的,有点迷糊地移开了枕在肩上的脑袋,睡眼惺忪地付了钱,又将袁初拖下了车子。

袁初和他家住在同一个区域,不过袁初家的地段和这栋大楼,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的起的,他看着管理森严的挑高大厅,有点茫然。

管理员认识袁初,看见吕怀深搀着人进来,也不为难,俩人顺利进了电梯。电梯得刷感应磁扣才能使用,他伸手拍拍袁初的脸,问:「你钥匙在背包里吗?」

袁初低着头打盹,拨开脸上作乱的手:「别吵想睡。」

「我也很想睡,还不都因为你。」好心没好报,深深觉得很闷。

他让袁初面向电梯乖乖站好,开始翻找他的後背包,找到挂着感应磁扣的钥匙串,直接哔了声,依照住址上的楼层,按下十一楼的按钮。

袁初的家里没有人。

吕怀深开了灯,看着宽敞的客厅跟装修jg致的开放式厨房,问到:「你自己住?」

袁初没理他,踢掉了鞋,扔了包脱了外套,往里走去,就地一倒,直接睡在了客厅的绒毛地毯上,彻底不醒人事。

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吕怀深无话可说。

人已经送回来了,他应该要马上离开的。吕怀深看着躺在那儿的人,又鬼使神差般,不受控地踏入了袁初的家中,或许是太好奇了,他想。

蹲着确认了人还在呼x1,也没有要吐的迹象。虽知道擅自乱闯不礼貌,但他还是找到了卧室拿了件被子替袁初盖上。

睡得还挺香。

环顾了室内格局及摆设,矮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他禁不住好奇地凑近看,是张全家福。应该是袁初和他父母,还有跟他年龄相仿,轮廓也有些相似的一男一nv,五个人一齐看着镜头微笑。

吕怀深嘴角弯了下,又去看另一张。是袁初和那一男一nv的三人照,背景看建筑风格是国外,yan光金灿灿,仨人也都笑的灿烂。

最後一张是袁初的独照,男人身着休闲polo衫,墨镜挂在x前,单手cha着口袋,半倚着斑驳墙面,眯着眼看着镜头,唇角微弯着,是个浅浅的笑。

吕怀深眨眨眼,偏过头看向睡得很熟只差没有打呼噜的袁姓醉汉,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袁初依旧睡得很安稳。

吕怀深蹲回了袁初身旁,想了想,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纸笔,斟酌了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纸放在了茶几上,明早袁初醒来应该能看见。

他只留了一盏小灯,关上了门,离开了袁初的家。

袁初隔天醒来後,看见桌上的纸条写着:

请不要再喝酒了

我都知道你的身分证号码了

署名是好心的路人。

袁初看着这短短的两句话及那个奇妙的署名,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我昨天喝的不是酒,而是孟婆汤?

吕怀深回到家後连澡都没洗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这麽一路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外头yan光大亮,但仍有些冷,他昨天就这麽睡过去,也没拿毯子盖,现在手脚凉飕飕的。

从沙发上坐起来,仍是有些困倦,懒洋洋地不太想动,瞄了眼时间,回忆起凌晨时发生的事,想起了袁初家中的全家福相片,不由自主地0出了皮夹,从里头拿出了张被细心保存的护贝相片。

他仔细端详着,相片中的nv人长发披肩,五官清丽秀美,笑意盈盈,亲昵地揽着还在念国小的他。

有点想你了。

吕怀深垂着眼,指腹滑过相片中nv人温柔的笑脸,又看了一会儿才将相片小心地收回了皮夹中。

傍晚要打工,他洗了个澡,将放了几天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趁着空档煮了碗面吃。

吕怀深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袁初。

记得是个y雨天,附近大楼的菁英上班族们看着外头忽大忽小的雨势,决定不出来觅食了,不少公司行号订了小火锅的外送。老板忙着接单,员工还要分出人力帮着在大雨中送外卖。

他一般负责厨房内的工作,但那天真是人力不足,老板让他帮忙送餐到附近金融大楼,因为很近,不需要骑机车,过个马路走几分钟就到。

吕怀深打着伞,扛着约莫十人份的小火锅,走进了滂沱大雨中。

然而,冬季的大雨让他的内k都sh了。

pgu凉的不行,深深很稠怅。

他在大楼前台助理那做登记,得知对方请他在楼下等,吕怀深也乐得不用上楼,他扯了扯被雨淋sh的运动长k,厚重的黏腻感让他不太舒服。

不远处电梯门打开,其中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朝着前台走来,吕怀深愣怔地看着其中一个人,莫名觉得眼熟,他身高很高,浅蓝se衬衫、灰白细条纹领带,剪裁合身的藏青se西装外套及西装k,他低头看着手机萤幕,边侧耳听同事说话。

直到他俩在吕怀深面前停住,那人收了手机,目光看向他,吕怀深立刻确定了这是那天喝醉酒被他送回家的袁先生。

这张脸,想忘记都难。

吕怀深微微挑眉,心里有点紧张,不知该怎麽跟对方打招呼。

袁初微微笑说:「你不给我吗?」

吕怀深呆了几秒,回过神喔了声,将袋子交给他。

袁初接过他手里的餐点後说了声谢谢,又拿出手机看了眼,另一位同事确认了金额,将钱给付了,吕怀深收了钱又找了钱,目送两人聊着天一直到进了电梯後才离开。

外头一点yan光也无,雨势也没有转小的迹象,大颗的雨点滴答落地,吕怀深撑开伞,鞋子k子什麽的早就sh透了,真的很不舒服,他叹了口气,垂着眼,觉得刚刚想打招呼的自己看起来肯定很傻。

大概是酒醒後就忘记了。

不记得也没什麽。

只希望他以後别喝酒了。

後来吕怀深发现,因地缘关系,袁初和他的几个同事偶尔会来他打工的小火锅店吃午餐。

他也是刚好从厨房出来才看见的。

店内很多人也在偷偷地打量他。

白衬衫蓝条纹领带,深灰se格纹针织背心,外套挂在椅背上,袁初端着碗正在舀汤,听着同事聊天,也会适时回应几句。

不得不说,袁初真的很适合穿西装。每次见他,西装、衬衫和领带颜se样式都不一样,真的挺有趣。

他一周至少会来一次,他看起来人缘很好,每次吕怀深瞥见他,他都带着笑容。

又一天午餐时间,几个来路不明的人闯进店里闹了个大乌龙。

讨债讨错了店家,他被白泼了一桶绿se油漆,真真正正的脸都绿了,幸好伸手挡了下才没伤到眼睛。

他当时懵了几秒,回过神来就怒了,袖子一撩就直接上场了,打拳似的,场面太混乱,店员及老板都看傻了。

原来我们深深这麽的血气方刚吗?

结果那些人逃得太快,自己还挂了彩。

事情结束後,他又在外头看见了袁初。

他太过显眼,太过好看,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不过,这人衣柜里到底有多少西装?

他刚巧今天不用去学校,先回家把全身的绿漆都洗了,嘴角的伤口用食盐水冲了下,好好整理了一番才回到店里,跟其他人帮着老板清理店面。

「星期一刚收假,大家火气都b较大。」吕怀深安慰道,脸上波澜不惊。

不,就中午那架势那魄力,您火气大概也是不小。

矮胖的老板想起那场面,只能点头如捣蒜。好险人已经抓到了,他等等得去趟警局g0u通赔偿事宜。

老板离开前偷偷塞了个红包给吕怀深,抱歉道:「给你压压惊啊,你的衣服应该都不能穿了吧,欸我说你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人啊,下午直接跟人互殴大家真是吓si了哈!」

吕怀深笑了下,牵扯到了嘴角伤口,有点疼,原还要推拒红包,但老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不是什麽大钱,你就收下吧,看是要买衣服还是请大家喝个饮料什麽的你决定吧。」

老板说罢,摆摆手就先行离开了,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去解决,可能这几天也不会开门营业了。

油漆并不好清理,甚至有些泼到了白se墙面,大机率要重新粉刷,他们只能把可以洗的都先洗了。

就这麽一路忙到了傍晚,意外地迎来一位袁先生。

他是来付午餐钱的,顺便还了被他偷渡出去的碗。

袁初很奇怪,还揪了他头发,问了他年纪、名字和电话。

简直莫名奇妙,吕怀深想。

可是又挺高兴的,心里想着哦你总算问我名字了,你还欠我130元计程车费呢,虽然你都不记得了。

他还跟他要了le,但他没有给。

袁初离开前,吕怀深迟疑了下,从柜台里跑出来叫住他。

「袁初。」吕怀深说:「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袁初看着眼前人,挑着眉,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我刚刚有跟你说过名字吗?」

「」我这是口误了。吕怀深撇了撇嘴,没说话,试图把这件事揭过。

袁初也没多想,拿出名片夹ch0u了一张名片递给他,吕怀接过了名片,看了眼後笑了,说了句:「谢谢,再见。」

袁初默默盯着他看,这小朋友眼睛很亮,笑容浅浅,还对他挥手,除了好看之外,还很可ai。

「对了,我可以叫你深深吗?」

「是可以。」深深如此回应。

「不可以!」这是男店员的回答。

「」袁初微笑,并不想说话。

来,你过来,我们谈谈。

小剧场

袁先生:孟婆,来,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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