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熙嫔面上容光焕发,整个宴会笑靥如花,浑不似之前人淡如菊的模样,仿佛真的因为两位挡路石的死跟着飘了起来,心道果真是狐媚子,怕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心机!
想是这样想,却没人敢说什么,没见宸贵妃的下场还近在眼前呢!这位皇帝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谁又敢在这种时候,在他头上动土。
而与众人相比,本就有些微醺的皇帝,见到熙嫔这难得高兴的样子,她甚至还举杯冲自己笑了笑……不免心折不已。
都多久了。
好似从她被强制带回宫开始,便再没见她笑过了。
上位者对下头的人,总是一种轻蔑的状态,皇帝更是如此。他未曾多想,只觉熙嫔今日这般,怕也是为儿子高兴……
果然,权力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能叫冷硬的人软了心肠,便是再畏惧再不欢喜他,也只得冲自己露出笑颜。
情动之下,皇帝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待宴会结束,直接便点了熙嫔伴驾。
以往少见熙嫔,虽有特意避开的成分在,可熙嫔不请愿,每次都冷着脸,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的作态,也未尝不是一种原因。
皇帝坐拥这天下,倒也不必委屈自己。
可今日却不同。
皇帝总觉得,这或许是他们关系缓和的开始。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这么一天了。
“……旗君。”
看着被宫人们簇拥上来的熙嫔,虽眼尾生出了几缕细纹,令皇帝微微皱眉。可骨头最硬的女人被驯服的感觉,实在太令他着迷,以至于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她今日的装扮上。
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银簪固定,却是雌雄莫辨,英气十足。
按理,宫妃见驾侍寝时,是不许佩戴这些首饰的。可皇帝看着那根银簪,脸上却露出几分怀恋来。
“你竟还留着这个。”
皇帝道:“你怨了这么多年,朕以为,你早将这东西丢了。”
这还是当年未知熙嫔男儿身时,皇帝所赠。
后头两人决裂,他将人彻底困在宫里,那些东西几乎就都毁了。
以至于看到这熟悉的物件,皇帝竟也一眼认了出来。
“兄长所赠,旗君又怎能随意丢弃。”
熙嫔微微敛衽,一举一动皆是男子风范。仿佛此时的她并非等待临幸的宫妃,而依旧是书院里骄傲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