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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骨子里都是狼x,咬到r0u不肯罢休。拿到了矿脉的坐标和地图也打下了初步的开采基础,临门一脚了却又放弃,这简直就是b着狼吐出骨头,就算这座矿是裴家的,他俩也觉得难受。
但是我给的理由又十分充分,他们无法反驳。
我们拿出地图,在手电的光芒下开始研究出口。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祁之晨的人手是我们的数倍,来路必然已经被他堵si。我爸的地图显示,另一头的出路开在汗腾格里峰的东侧,一处绝崖的下方,我们带了登山绳,下去倒是没问题,只要把我爸绑在我身上就成。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走出这座矿山,摆脱祁之晨的威胁。
用记号笔在地图上标出最近的一条路,我指挥顾北知和楚白秋把另外两条矿道封起来,尽量延缓祁之晨找过来的时间。然后我自己背起了我爸,嘴里咬着手电筒,往东侧的矿道0索。
我爸就算是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却也一百多斤。他从腰椎往下完全动弹不得,没办法抓住我一点,全身力量都靠我承担。背着他在矿道里前行,几乎走不了几十米我就要大喘气,顾北知和楚白秋提出来和我轮流换着背,被我拒绝了。
这是我爸爸,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更别说是我已经不会再信任的这两个人。
矿道狭窄黑暗,只有手电筒的光芒照亮前方一点点道路,我浑身发热,汗珠从脖颈汇聚成一条一条的线,顺着衣料和脊背的空间往下滑,我的t力也跟着一点一点滑走。我爸伏在我背上,感觉到了我们三个人之间si水一般的氛围,故意笑了一下,用很小声但我们三个都能听得清的声音开玩笑:“阿醒,你以前不是很黏白秋的吗,前几年我带你回去过年你都不乐意,现在怎么搭理也不搭理人家了?”
半认真半玩笑,我爸显然是觉察到了我和楚白秋之间不对劲的地方,又怕我找理由说假话,所以故意当着他俩的面问我。
可是这快一年的纠葛,我要怎么说出口?说我和楚白秋反目成仇,和顾北知也同床异梦?说我们三个之间复杂龌龊的r0ut关系,还是无穷无尽的背叛和欺骗?
我说不出口。
我勉强笑了一下:“爸,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总会长大的。白、白秋哥快出国了,他总是要有自己的事做,我也要有我的路。”
我没回头,所以没看见楚白秋刹那间苍白的脸se。
我爸说:“可你之前不是也想和白秋一起去英国吗?我那会儿还嘀咕,你那四五十分的英语水平,估计得砸不少钱才能给你买个野j文凭。”
我说:“我现在学得b之前好了。不过,咱家现在都快破产了,你那点钱还是省着吧,我不出国了,就在国内高考挺好的。”
我爸:“别闹,就算破产也不至于连你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阿醒,你那点底子你爸还不了解吗?你是一丁点儿都没遗传你妈,还是老老实实拿钱买学历吧。”
我有点郁闷。当着顾北知和楚白秋被我爸这么揭老底,换谁心里都不舒服。我g脆不说话了,闭紧嘴带着我爸往前走。
顾北知却笑呵呵的开口:“裴叔叔,白秋之前在跟我学意大利语,已经有一点成效了。不去英国也好,那不勒斯也是个很好的地方,他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气候。”
我爸静了三秒钟,伏在我背上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种审视和打量的目光宛如一把剔刀,要将顾北知那张人皮一点一点剔g净,好看看底下的心肠里盛的是什么想法。顾北知也维持着笑容不变,神se很平静的任他打量。
“我懂了。”我又拐过了一段弯路,正纳罕这三个人怎么不说话了,我爸忽然开口,以一种十分了然的语气说:“小顾,你也做了什么对不起阿醒的事,对吧?”
我感觉到身后两个人瞬间一滞。
“年轻的时候我和雨华吵了架,我想道歉又拉不下脸的时候,就是你俩这种状态。”我爸说,语气已经冷了下来:“我懒得问你俩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但是我儿子心地纯善,他肯定不会伤害别人。而现在,很显然他也并不想搭理你们。”
我被口水猛地呛了一下,几乎左脚绊右脚。我爸真是神算子!
他把头拧了回来,再看一眼都显得多余的表情。
这就是我爸,从来不问缘由、不问经过,他觉得我不会伤害别人,所以但凡有争执,必然无条件站我这边。他没有因为楚麒见si不救而迁怒楚白秋,见他的时候仍然是从前的长辈态度,笑呵呵一口一个白秋;但却会因为我和他俩的罅隙,二话不说视他们如无物。
这就是我爸。
我托着他的小腿往上颠了颠,让我爸在我背上伏得更安稳些,嘴角g了一下,没回头也没说话,继续闷着头往前走。
身后那两个人大气不敢出,往日在我面前的舌绽莲花全无声息了。
实话说,是有点爽的。
在矿道内跋涉了许久,我们坐下来补充了营养冲剂和水分。我拿了水壶凑到我爸嘴边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我看着他g枯起皮的嘴唇,低声道:“爸,多少喝一点,这里是大西北。”
我爸垂下眼睛的那一瞬间,神se极其忧郁苦闷,完全是我看不懂的范畴。可是他也没跟我解释,只是略略张开了嘴,让我给他灌了两口水,然后就闭紧嘴,怎么都不肯再喝。
我们休整了五分钟,继续前行。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我就知道为什么我爸si活不肯喝水了。
我背上一热,然后就是很明显很浓郁的臊味,水流打sh了我背上的衣料,但我最里面穿的是不x1水的防护衣,那水珠便啪嗒啪嗒顺着衣料落在了地上。
黑暗里前行的三个人都为之一顿。
我爸抓着我肩膀的手忽而攥得si紧,几乎把我的皮r0u掐破。我们都听到了他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从喉咙里濒si一般往外涌,让人觉得他几乎也要就此si去。
他在颤抖,抖得如同深秋的一片叶子。
我身后两个人也停了下来,迟疑着想说什么。
我爸尿在我身上了。这几乎摧毁了他作为一个成年男x全部的自尊心。
我顿了一下,但也只顿了那么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爸又颠了颠,背得更紧了些,然后继续昂起头往前走。
坚定,平静,从容。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好像祁之晨的人完全被我们隔在了矿山的另一头。我们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铆足劲一把推开了矿道门口堵住的木板,眼前豁然开朗、光亮大盛,刺得我们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缓了好几秒钟才能慢慢睁开。
汗腾格里峰的东侧,灌木郁郁葱葱,底下是一个陡坡。但是不高,用激光测高仪测量了一下,不到百米,借助登高绳可以顺利下滑。
我把我爸放在草地山,从背包里掏出一件g净衣服,用身t挡住顾北知和楚白秋,蹲下身仔仔细细给我爸把腿上擦得gg净净。
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黝黑的脖子涨得通红,神态又见得憔悴了几分。
我把地钉打好,活扣系在我爸腰上,然后叫来楚白秋:“你带着我爸,我没力气了。”
楚白秋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把我爸扛了起来。他现在正处于对我的愧疚情绪顶峰,估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顾北知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异样。
我知道他在怀疑,他没有被对我和我爸的双重愧疚冲昏了头的楚白秋那么好骗。
我趁楚白秋低头系扣子的功夫,悄悄在他耳边上说:“先骗楚白秋带我爸走,然后我们回去解决祁之晨。”
顾北知脸se没变,眼睛瞬间就弯了起来,再看向楚白秋的时候就透出得意和狡黠的光,仿佛在嘲笑即将被我诓骗的楚白秋。
楚白秋带着我爸下去了,一点都没怀疑。在他心里,我最重视的就是我爸,他觉得我都敢把我爸交给他了,我就绝对舍不得再逃跑。
他还是不了解现在的我。
登山绳的负重有限,两个成年男子是极限,必须等楚白秋先落地,我才能攀上去。
楚白秋带着我爸隐入灌木丛里好一会儿,我手中的绳子被猛地松开又拉了好几下,这是他平安触底的信号。
我笑了一下,抬头把八字结一把ch0u开。登山绳哗啦顺着灌木丛滑了下去,像一条乱扭的蛇坠往崖底。数秒之后,传来楚白秋愤怒又不得不压低嗓音的咆哮:“——裴醒枝!!!”
我和顾北知对视着,无声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不可遏扶着肚子,一边拉着我的手,笑得话音都断断续续:“这、这个傻子——哈哈哈,阿醒,我们走吧!赶紧解决了里面的人,去找他们汇合,不然楚白秋憋久了要炸了整个矿山了。”
我笑得眉眼弯弯,双眼灿若星辰,顾北知笑着笑着,竟然就这么看着我愣了。
我回握着他的手,语声很温柔:“好啊,我们走吧。”
然后在他转头的那一刹那,抬手一手刀敲在他后脖上。这可不是我一年前拿着花瓶那虚弱的一下,用尽全身力气只能砸破他的皮r0u。这是我在擂台生si搏命了半年以后的一手刀,就算是顾北知,毫无防备吃了这一下,也只能一声不吭栽倒在地,被我拖进灌木丛藏起来。
我蹲在地上,0了0他紧闭的眼皮,指腹轻轻的擦了擦他那双、我曾喜ai非常、无数次看得入神的碧绿se眼眸。
裴醒枝这辈子不欠人人情。
有诺苏陪着我就够了,楚白秋也好,顾北知也好,还是回到他们自己该走的那条路上去吧。
我的眼睛,我爸的腿,这一切的账都该是我自己亲手和祁之晨讨回。
守在各个矿道的拐弯处,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至少十来个人,我听了很久,确定矿洞里再也没有了人声,才像一只壁虎那样,顺着矿道慢慢的游向最后的一个矿洞。
祁之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他靠在山壁上,一腿支着,一腿放下,独自呆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面对着一个曾经刺瞎他一只眼睛的si敌,竟然显得十分放松,像是在自家的客厅一般。
“小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他冲着我笑起来,那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就算是为了诺苏,你也舍不得走。”
我想起从我进矿山以来就没见到过的诺苏,语声冰冷:“你把他怎么了?”
“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以为像小狗撒尿一样到处给你留记号,我就什么都发现不了了吗?”祁之晨嗤笑:“他以为他的命掐在我手里,我就会信他?只要断他一次药,他就老实了唔。”
虽然知道诺苏当间谍的事,如果被祁之晨发现,一定会受罪,但亲耳听到祁之晨折磨他,我依然怒不可遏。诺苏的遗传病是免疫系统方面的,需要定期服药,如果断了一次,前几个小时就会不停地内出血,伤口无法愈合;后期就会极容易感染,自愈能力降到最低。这也是我独身回来的原因,我想活捉祁之晨,如有可能,将他做成诺苏的长期供应血包。
这是能让诺苏祁之晨的控制,又能活下去的最好的办法。
我不再靠近,右手信手一甩,绑在小臂上的臂刀顺势甩出。流畅的弧形,完美贴合我的小臂曲线,刀刃朝外,做了镀se处理,在黑暗中绝不反光。刀背与刀刃的过渡极快,变化惊人。这是一把专在黑暗里杀人的臂刀,是我专门为在矿洞中和祁之晨相遇而定制。
祁之晨又冷笑了一声,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身量高,t型结实,仅仅是站在原地,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这是矿山的最核心,往外的矿道已经全数被我封si。我爸布下的毒气机关已经定时,将在四十分钟之后启动,如果我战胜不了祁之晨,那我也绝不会让他还有机会回去狙击我爸。
“小少爷,诺苏的身手是我教的,你的身手是诺苏教的,你怎么会觉得赢得了我呢?”他叹息般道,从腰间拔出一根伸缩甩棍,非常随意的甩手,向我走了一步:“说真的,你现在把矿道的地图交出来,我们出去,我还是愿意放你一条生路的——只要你听话。”
我没说话,仅仅只是横过臂刀,刀刃朝外,斜在x前。
我在矿谷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节课——尊严,是要用自己的x命赢取的,而非他人的垂怜。
祁之晨箭步向前,甩棍挟着风声呼啸而来。我和他都只有一只眼睛,在矿山里这种光纤微弱的地方实在是看不太清,双方都是凭听力辨认走位。我听得风声在左,迅速右偏,甩棍擦着我的左臂切过,余势带到皮肤上,简直火辣辣的疼。
他现在就像一个疯子,每一棍都用尽全力。方才那一下才擦着我的衣角过去,不退反进,借着前扑之势再上一棍。我身手确实不如他,仅仅是凭借着对矿山地形的了解,才能在这里拿到主动权,靠一个人暗杀了他十来个手下。
我自觉无法躲开第二下,只好举起臂刀架住他的甩棍。他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借着一棍之力下压,将我连人带臂刀往地上按。这一下气势万钧,我几乎被压得直不起腰,被b着折腰向后,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祁之晨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恶意和兴奋的光芒交替闪烁,我咬着牙,狠狠往下滑跪,臂刀刀刃和棍身擦出炫目的火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我狼狈不堪的从他身下脱出。
他向前扑了个空,踉跄了一步就迅速稳住身形,反手又一棍向我脑后劈来。我弯腰闪过,在地上的沙子里鲤鱼打挺迅速起身,抬手迎接他随后的甩棍。他力道实在是太大,数下交击之后震得我双臂发麻,再加上刀刃削薄,我不敢再正面迎战,只好不断后退,双方走位互换,竟然被他一步一步b到了矿洞尽头。
汗腾格里峰曾有地下河,但现今已经改道,只剩下g枯的地下河道,和矿洞有大概上百米的落差。我身后就是连接着地下河道的悬崖,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楚有多高、有多远,因此躲避祁之晨的时候,双方都唯恐一脚踏空,从这里落下去,除了粉身碎骨没有第二个下场。我固然躲得狼狈不堪,可他也不见得就游刃有余。
招式拆闪之间,我逐渐感觉到有风声凉幽幽的从脚踝边掠过,心知我们已经逐渐b近了河道悬崖的边缘。我既不愿意自己掉下去,也不愿意祁之晨掉下去——毕竟他是诺苏的药——只好试图往原路挪,但总被祁之晨三两下b退,搁在崖边退不回去。
“小少爷,继续躲啊!”黑暗里,他沙哑的狞笑简直透着血腥气:“你在怕什么?”
我吃力的用臂刀再次格住他的甩棍,勉力向后推去,从他的身侧踉跄着擦过。
祁之晨不依不饶,简直像一头疯狗,就着这gu力扑过来,甩棍也不要了,一拳头打在我身上,和我双双倒在地上往后滚。近身缠斗,我根本ch0u不出我的臂刀,只能用小臂架着他的手腕,免得他顺势掐si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骑在我身上,掐得我的骨骼咯咯作响,如果再虚弱一点,我可能就直接被他掐昏了。
缠斗之中,我也杀红了眼,和他撕扯着拳脚来往,两个人在矿洞里无声的厮打,只有拳头和r0ut交击时候的沉闷响声。那gu凉风越来越近,几乎席卷了我们,但是打红了眼的两个人又怎么还能想得起这么多?
“小少爷,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杀我?”祁之晨咬牙切齿,恨意简直要从牙齿缝里汩汩冒出,手指几乎陷进我的r0u里,一副要将我掐si的架势:“就为了诺苏?还是为了这座矿?你对我笑一笑,听话一点,我什么不能从你?非要和我拼个你si我活,废掉我一只眼睛!”
我被掐得几乎说不出话,双臂交叉,竭力为自己挣出一点呼x1的空间,还不忘断断续续的回击他:“凭什么?你要我讨好你,我就得当狗?祁之晨,我是人,所有把我当狗看的——都、得、si!”
最后三个字,几乎含了血,每吐出一个字,我的脸就憋红一分,将祁之晨的手推开一分。最后一个si字出口,他似乎失神了一下,手劲略松,我立马抓住机会一脚蹬在他gu骨上,趁他吃痛松手的那一下迅速弹起,往旁边滚去,力求脱身。
可祁之晨是什么反应速度?我那一脚犹如兔子搏鹰,几乎尽了全力,我几乎都听见了他gu骨被踹裂的声音。可他仅仅是僵滞一秒钟,就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这gu剧痛一般,扑上来从后勒住我的脖子。我被这一下勒得几乎背过气去,两个人又滚成一团,往不知道哪个方向厮打过去。
凉风更盛。
我感觉自己好像滚到了什么地方的边缘,心下巨震,也顾不上身后勒着我脖子的祁之晨了,拔出臂刀就往地上cha。可祁之晨那个疯子,像是失心疯了,一把又将我的手按了回去,还不要命的抓着我往下滚。
我惊惶至极,可被他牢牢压着,连回身踹他都做不到。两个人还在厮打,忽然我身侧一空,风声大作,几乎是咆哮着从耳边刮过。我怒喝一声“祁之晨你疯了!”,就要背着他往上爬。可他却根本不管,甚至使巨力在我喉结上一掐,掐得我眼前一黑几乎昏si过去,然后嗬嗬笑起来:“别怕啊小少爷!”
疯了,他疯了!
我恨极、怒极、心头血气盛极,大脑最后一点清醒被冲垮,再也顾不得什么悬崖不悬崖了,反身就和他厮打起来。两个人滚着往下掉。、
忽然,我身下猛然一空,整个人瞬间往下掉。最后一点神智残存,我猛地抛出腰间的登山绳,不知道挂在了哪里,总之是把我和祁之晨两个人拖在了悬崖上。
我双臂绞着登山绳,祁之晨双臂绞着我,几乎勒得我喘不上气。他嗬嗬笑着,声音里渗着血:“小少爷,你看,你最后还是得和我同生共si了。”
我双脚悬空,内心恨极:“祁之晨,你个畜生,就算我今天和你一起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哪用得着一起跳?你爸在矿山里放了多少毒气,你以为我不知道?”祁之晨嗬嗬笑着,嗓音沙哑,状若疯魔:“你们父子,做事真是做得绝!不过,祁家的便宜没人能占!当年让你爸全身而退,就很不应该;现在,小少爷,恐怕你也要陪我si在这里了!你怕不怕?啊?”
他哈哈笑起来,笑声在风声之中回荡:“你怕不怕!”
我冷声:“我若说一个怕字,我就对不起这个‘裴’!”
“这才是你,小少爷”他勒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热气混合着血腥气喷吐在我耳边,声音又逐渐转低,几乎迷醉:“我就喜欢你这副把我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真漂亮!”
我心中一阵恶心,可现在又没法儿蹬开他。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又全是怨毒:“你到底为什么看上诺苏?那个杂种,他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条狗!你竟然为他伤了我?你竟然为他要杀我?你竟然为他——”
祁之晨就像是疯了一样,反复的、咬牙切齿的咀嚼这几个字,好像我与他曾经是什么海誓山盟的恋人一般。我觉得他真是可悲又可恨,这辈子大概从没人ai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被人真心实意ai着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对我当初那点虚情假意的臣服也念念不忘,竟然就这样被我得手了。又因为自尊心太高,始终接受不了被我戳瞎,才以至于如此走火入魔。
但他这样的贱人,又真是活该。
我冷笑着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估计着毒气装置也离启动不远了,恐怕我是得跟祁之晨一起si在这里了。si之前,多少也得痛快两句。
刚张开嘴想嘲讽,一阵由远至近的呼声就令我猛然仰头往上看。
“么偌——阿醒——!”
是、是诺苏!
我心中狂喜,立刻攀紧那根摇摇yu坠的登山绳,尽我最后一点力气回应他的呼唤:“诺苏!诺苏!”
诺苏的脚步声噔噔而来,我身上还挂着沉重的祁之晨,却jg神振奋的喊着诺苏。
微弱的光亮里,悬崖上探出一张脸,我瞬间热泪盈眶。
虽然面se苍白、嘴唇g枯,但那的确是我的诺苏。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好像眼睛就红了:“阿醒!”
我连忙说:“你把我和祁之晨都拉上去!登山绳快坚持不住了,毒气也快启动了!”
诺苏凝视了我三秒钟,我耳边都是空旷的古河道里呼啸而过的风声。很难形容那个眼神,复杂、深刻、失落,而又充满了喜悦、憧憬。我认识诺苏这么久,他一直是沉默的、疏离的、寡言的,只有在za的时候,才能显露出一点点坚y内壳里被封印的情绪。
可是,就那一个眼神,他仿佛瞬间活了过来,第一次展露了鲜活的、十七岁的他自己。
可是我没有看懂。我的大脑被缠斗的热血充斥,我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我们抓住了祁之晨,诺苏有救了,我根本没想过诺苏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我眼里,他一直都很听话。刺瞎祁之晨、逃跑又被抓回,一直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从来没和诺苏商量过,他一直都在被动的接受着我的ai。
我的诺苏,我忘记了他,他其实是那么勇敢的一个人。
“好。”他笑了一下,往回缩了一下,然后又放下来一段登山绳,另一头大概拴在哪里,说:“哥,你先攀着绳子上来,阿醒要挂不住你了。”
祁之晨大概也是冷静下来。他还有那么大的家业,如何能舍得和我这个无名小卒一起si在人烟罕至的汗腾格里峰呢?他一声不吭,从我身上爬开,双臂双腿都绞紧了那段登山绳,开始一截一截往崖上爬。
他也和我一样,习惯了诺苏二十年如一日的听话,对他的忠心耿耿。他就是诺苏的药,也是诺苏的命,他不相信有人不想活。
就在祁之晨的肢t完全从我身上离开的那一刹那,诺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伸出了他一直没有拿出来的另一只手。
手上拿着一把刀,不大,但锋利。
他一手拽着绳,一手拿着刀,反手就是一切,g脆利落的切断了祁之晨的那根绳子,断口无b光滑,一点碎屑都没有。也足见他的决心之盛,出手的那一秒钟,根本没有犹豫。
“诺苏——!!!”
祁之晨的半声惊痛、震惊的咆哮卡在喉咙里,他几乎是瞬间挟着风声往下坠,尾音还在我耳边一擦而过。我又惊又怒,根本说不出话,就听到黑暗中巨大的风声呼啸,数秒之后,一声震响从崖底传来,一切归于寂静。
只有祁之晨的咆哮还在空旷的矿洞里回荡。
那是他此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点声音。
在我战栗和颤抖里,诺苏的手却那么平稳,毫不犹豫的把我拉了上去,抱在怀里就往外拖。
我头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前行,根本来不及反应,满脑子都是“祁之晨si了”“诺苏的药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冷的泪水就流了满脸。
可是诺苏的手那么温暖,拉着我在曲折复杂的矿道里飞速穿梭,我凭着本能跟他前行,脑子里还全是浆糊。
我的诺苏,我的诺苏,他怎么能那么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药!
诺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