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47 K国
龚崇丘双眼胀红,发型凌乱,整间办公室都是尼古丁未曾燃烧完全的焦臭味。他不自觉溢出的信息素和烟灰缸里的烟头树,共同的功劳。
罗劲亭深吸口气,推开门赶紧憋气,否则一口下去简直肺癌几率弧形增高。他复习着当年潜泳课上学习的技能,打开嘴巴一鼓作气将消息汇报完:“龚总,目前的线索就是他们乘坐私人飞机离开了华市,之后,换乘的军用机,到这里,线索再次断了。”
“在哪儿换乘的军用航线?”龚崇丘把华市附近的地图在显示器上展开,推向罗劲亭面前。
罗劲亭这次是真的不得不换气,肺扩量再大,也架不住留堂提问。
他小口吸气,认命的点了点华市左上角的那一块:“在这儿。”
龚崇丘若有所思,出院之后直接搬进办公室,熬到形象全无,相关楼层的灯光熬过星月,秘书团对秦卫风做出详实背调。
华市,是陆玉树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坐落的地方。是陆珊瑚在家门口捡到他的地方。是陆珊瑚冲破桎梏带着多多隐姓埋名的地方。他倒是没想到,秦卫风将华市的关系网盘得跟老国学手中的串儿似的,转得飞起。
他们一行人竟然是从华市上岸回了k国。
棠市,他的主场,k国,他从未涉足。
秘书团倒是听他指挥,指哪儿打哪儿,但怎么跟那些集团股东解释,又怎么跟爷爷解释,说要进军k国?
没曾想他还未组织措辞去说服秦若松,秦若松倒是不声不响敲响他办公室里休息间的门。熬了三个大夜部署查实,铁打的alpha也困顿,被敲门声惊醒时,他还带着点起床气,毕竟已经吩咐过秘书团,谁来都不许打扰。
他拧开门,满脸错愕:“爷爷,您怎么回来了?”
“哼,我还不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秦若松拄着拐杖,三条腿走得比没睡醒的龚崇丘稳当,很快坐到会客沙发上,真皮羽绒沙发宽大舒适,也安抚不住秦若松的怒气。
“当初你对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打包票是怎么说的?多多这孩子你绝对会看好,现在怎么样?我那么大一个曾孙子插翅而飞!”龙头拐杖重重跺了跺地板,龚若松痛心疾首。
龚崇丘很快调整回清醒状态,手指往后把头发拢梳了一把,不敢坐只能站得笔直:“我已经查出他们在华市转机,或者又是障眼法,但我觉得他们回了k国我准备”
龚崇丘话未说完,龚若松已经闻弦知雅意,他抬头一哼:“你意思是,你还要单枪匹马杀到别人固若金汤的城池,去把我的曾孙子抢回来?!”简直是不知死活,已经不是初生牛犊不牛犊的问题,是葫芦娃救爷爷,非但救不出爷爷,还要一个一个接着往里送!鸡飞蛋打!龚若松狠狠地握着龙头拐杖又往地上一跺,头偏向一边,甚是不明白,往日一贯争气的小孙子怎么犯了失心疯。
纵使是他这种见多识广的老骥,也怯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奔袭未曾踏足丈量过的暗林。
他垂下头,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规劝自己的大孙子:“我知道,爷爷从小培养你的自信,让你敢于涉猎未知之境,富贵险中求。但如今已经不再是需要你火中取栗的时节了,爷爷只希望你安安稳稳能守成。”
野兽们都会规划自己的地盘,巡视自己的地盘,发现入侵者,就会由头领带着,去狙击撕咬每一个想要侵犯领地的妄想者。
龚若松闭上眼都能想出一万种,一旦龚崇丘踏足k国,遍体鳞伤的惨状。
“爷爷,我明白您中年失去我父亲的痛楚,也明白我遭遇绑架失忆之后您一夜白头。但正是如此,我想您更能切身体会到我骨肉分离,势必夺回多多的迫切决心才是。”龚崇丘蹲了下来,一双长腿蜷得委屈,把手按在龚若松膝头,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脸诚恳。
他觉得他这理由既正当又有充分说服力,对,多多在龚若松眼中有一定分量,龚若松绝不可能不答应他。
然而,他高估了血脉传承。
龚若松抚上他的手掌,老人家总是略气血不足,手心微凉,这股凉意,在龚若松说出那些话之后,顺着龚崇丘的食指,凉到他的心底。
“孩子你肯定将来不止他一个,如果觉得张由仪不能,尽快再物色一个就是了,爷爷等得起。关于去k国这件事,你就别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