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又让她想起了不该想起的镜子。
“癸、癸娘?”崔灵仪一动都不敢动。她抬手轻轻拽了拽癸娘的袖子,又唤了一声。
癸娘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她发出一声轻哼,又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日光……”
“嗯?”
“日光……”
崔灵仪听清了,却不知癸娘究竟是何用意。她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外边又有些微弱的阳光了。她顾不得许多,只忙将癸娘一把抱起,将她抱到了窗边,让她迎着阳光坐下。
“日光……”癸娘在阳光下微微闭了眼,却仍在念叨这两个字。她伸出手来,苍白的手指探向了日光的方向,又无力地轻轻放下。崔灵仪在一旁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方才好像不该对她生气,毕竟,她也不知癸娘经历了什么,或许她也有难言之隐呢?
她想着,不禁自责起来,只得先回身穿好了衣服,又绾了头发。再回身看时,只见癸娘已闭了眼睛,倚在窗台边,沉沉睡去了。崔灵仪见了,只得又上前,将癸娘小心抱到了床上,又帮她盖好了被子。癸娘没有被惊醒,她似乎睡得很安稳,只是她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崔灵仪看着她的睡颜,又摇了摇头。“罢了,”她想,“罢了。”
这一夜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第二日,崔灵仪醒来时,只见癸娘已经下了床,又坐在窗边,细细地擦拭着她的木杖。听见崔灵仪醒了,癸娘只是微笑了笑,问道:“醒啦?”
“嗯,醒了。”崔灵仪却也没提昨天的事,只是道:“待我去洗漱一下。等我们用了早饭,便去码头看看,启程去扬州吧。坐船去,应该还快些。”
癸娘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听你安排。”说着,便又去擦拭着她的桃木杖。崔灵仪看了眼那被擦得光洁如新的木杖,又看了看癸娘,终于站起身来,下了床,出门忙活去了。
癸娘听见崔灵仪出门,不自觉地敛了笑容。她停下了擦拭木杖的手,又轻轻抚上了木杖。“果然不中用了,”她低声自嘲着,“只用了一次灵力,便撑不住了吗?”她说着,感受着木杖上细微的裂痕,不禁低头蹙眉。
“终究还是有些麻烦的。”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