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醉倒之后,苏商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日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据说国师见她突然昏迷,一时紧张,竟请了太医来瞧,只是最后的结果令人啼笑皆非。
她自知事情败露,便忙向国师赔罪,只说自己是一时贪玩才骗国师喝酒。令她惊讶的是,梁蕖并没有十分恼怒,而是十分平静地接受了她的歉意。
“公主年少,难免贪玩,”梁蕖说,“只是从今以后莫要如此了。”
“自然自然。”苏商商连忙应承着。
阳春三月,柳絮在空中四散漂浮。亭子里,苏商商坐在梁蕖身侧,两人共读一本书。
梁蕖实在是个很好的老师,虽然她长得凶,但她很有耐心,脾气也很好。就算苏商商学得慢,梁蕖也从来没动过怒、发过火,一直保持着得体平和的微笑。
如果不是知道这国师做过什么的话,苏商商定要被她这温良恭俭让的道姑外表给骗了。
她现在十分理解那沉迷修仙的老皇帝。
和梁蕖离得如此之近,苏商商不禁又想起了那梦中的场景。她还是常常做那个梦,梦见自己和梁蕖十分亲密,又梦见梁蕖突然变作怪物将她吞噬……
不过,梦里还是亲密的举动多一些。但苏商商心里认定了,那些举动在现实生活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虽然梦里的她好像很享受这份亲密?
“不知她这几日有没有再梦见过那个场景?”苏商商觉得读书无趣,难免胡思乱想,又偷偷看向梁蕖。
梁蕖好似浑然不觉,只是翻看着手里的书。苏商商不禁有些奇怪:这国师明明没有那么凶,这许多天了她都未曾见过国师动怒,怎么国师会有那么一双令人惧怕的眼睛?而且好像只有她一只小狐狸注意到了这双眼睛?
唉,果然还是不能通过皮囊看透一个人。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道姑竟然是惑乱朝纲的罪魁祸首呢?
“公主这几日学得不错,这些经文都已掌握了。”梁蕖合了书本,微笑着对苏商商说。
苏商商听了忙问:“那我何时可以见到陛下?”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唐突。她急于进宫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可在凡人听来,难免就太不矜持了些。
梁蕖垂眸答道:“自然是天象恢复正常之后。”又抬眼看向苏商商,语气十分平淡地问她:“公主就这么想侍奉在陛下左右吗?”
苏商商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口编道:“大吴天子乃人中豪杰,谁不想侍奉左右呢?”说着,她又故作突然醒悟一般,对梁蕖道:“在国师面前不该说这些尘世凡俗之事的,实在是污了国师的耳朵。”
说着,她不由得轻眨了眨眼。
几日下来,她已摸索出一套凡人之间虚伪的规矩了。如今她在国师面前说话时虽仍存着畏惧之心,却不似第一日那般说谎话都止不住结巴打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