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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和乌迅分手

 

飞鹤节结束,大部分人已经离开,少部分还留在大厦里。

毕青松越过人群,找到两排房间,停在某个房门打开的休息室前。

里面有个不怎么火的男团,正在跟乌迅道喜:“哥,恭喜你啊,最佳男配角,厉害!”

毕青松沉默地站在外面,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男团出来。目光始终放在乌迅那张高兴的脸上,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情绪。

三十三年,活得像部电视剧。

绝大多数知道他的人,第一印象不是拍了很多戏就是人生励志。

父母都是赌徒,欠下大量外债后,逃到省外一直没回家。

他很小被丢给奶奶养,每天看到要债的持刀威胁奶奶,就拼命地想要找到父母负责,然而几年后,却得知他们已经死于车祸。

父母的债不用还,可是奶奶替他们借的钱必须还。

亲戚朋友们全都断绝了关系,只剩几个要债的,偶尔打电话:“死老太婆,赶紧还钱!”

毕青松小时候过得很苦,终日和奶奶生活在垃圾堆中,靠捡废品维持生计,后来受到社会资助,情况好转才读上书。

可读上书了后,他苦闷地发现自己身体有异。他不仅长了男性器官,底下还长了女性器官……

毕青松曾无数次问已经离世的父母,为什么把我生下来?他不敢交朋友,不敢去医院,每天忙忙碌碌,边打工边学习。

结果,当他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学,天不如人愿,奶奶患癌,需要大量医药费。

十三年前,他二十岁,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想要轻生。

一张招聘单改变了他的命运,上面写着摄影基地缺人,跑龙套可日结。

他急用钱,于是开始给各个剧组跑龙套,滚泥潭、躲炸药包、跳崖、被太阳连续晒四五天、光着身子躺雪地……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靠着浑身的拼劲和不错的外表,被导演相中,开始演主要的角色,人生总算有了坡度。

他几年前做过访谈,经历流传到网上,一直被称为逆袭人生。

但毕青松不这样认为,他只是运气好、敢拼命罢了,算不上逆袭。

他必须守住自己双性人的秘密,稍有点裸露的戏,都不能接。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三年,如今高不成、低不就,其实没赚多少钱,赚了的都拿去还债,或者给奶奶治病去了。

每个艺人都渴望拥有人生高光时刻,毕青松从不奢想占一次巅峰。他不求演男主角,只求能接到重要配角的戏份,安稳度日子就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平淡度过人生。

然而一年前,他和刚入行的乌迅相识相爱,有了人生的新。

那时他发誓要爱乌迅一辈子,永不离弃。

可谈了一年的恋爱,他和乌迅只牵过几次手,接吻的次数还没戏里多。

乌迅得知他是双性人后,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说是两人就这么纯洁地谈恋爱,也挺好的。

毕青松因为自卑,不想给乌迅看自己的身体,怕被讨厌,于是老实地谈起了柏拉图式恋爱。

直到几天前,经纪人发过来的图片给他当头一棒。

混乱的酒店房间,纠缠的两具身体,乌迅和鼎鼎有名的投资商张圣三睡在一起。

照片太过清晰,又是接连好几张,毕青松点开一张就不想继续看。

那斑驳的痕迹,以及地毯上散落的避孕套,都没办法自我说谎圆过去,他爱了十二个月的纯情男人,破碎在一张清晰的欲望照片中。

休息室里的男团离开,毕青松无力地走进去。

他这两天气急攻心,没睡觉,没怎么吃饭,推掉新戏面试,自我封闭三天,想了很久才找乌迅做出这个决定。

“乌迅,我们分手吧。”

沙发上的男人很年轻,然而只比他小三岁。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处于韶华时光的少年,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乌迅本来笑嘻嘻的脸,转瞬变得错愕。

他跑过来抱住毕青松,一米七八,比毕青松矮一些,委屈地问:“为什么?”

毕青松已经失去力气抱他,曾经的爱已经成为笑话。

他喜欢的人哪里纯情保守?那些照片上的放荡姿势,令他大开眼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毕青松不想再回忆那些照片,脸上浮现出痛色。

他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乌迅会为了资源、名利跟张圣三上床。

乌迅身体晃动,想起来四天前的事。他和张圣三在酒店做,对方威胁他和毕青松分手,并说:“你要是再不跟他分手,我就找他,让他主动离开你。”

乌迅很喜欢毕青松,他对毕青松一见钟情。

可是毕青松不能给他带来金钱与地位,在他们交往后,毕青松还告诉他双性人的秘密。

乌迅没有把握和毕青松做爱,看到畸形的身体时,不会露出厌恶的神情,或者失去欲望,鸡巴硬不起来。

因而为了不伤害两人的感情,他一直和毕青松保持精神恋爱的关系。

他对毕青松的爱很复杂,喜欢,但是没喜欢到放弃一切的程度。他想脚踏两条船,反正毕青松又不碰他,可是张圣三不允许,发现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后,多次威胁他分手。

“那些是假的,青松你信我。”

乌迅对付人,最拿手的手段便是哭,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眼泪就打湿了毕青松的西装。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红通通的,特别惹人怜惜。

毕青松拉起怀里一脸无辜的人,心如刀割,胸腔闷得快爆炸。

他的眼眶同样绯红,人生三十三年,很少哭过,说不定下一秒就为他可悲的初恋流下眼泪。

“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不可能。”

“青松你信我,我那么爱你!”

乌迅满脸慌张,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毕青松。

他不知道张圣三给毕青松说了什么,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决绝,这几天也不回他消息。

“张圣三给你说了我和他的关系?”

乌迅仔细观察毕青松的表情,只看到一张心如死灰的脸。

他确定是因为张圣三后,松开了毕青松的西装,低着头说:“我必须踏出那一步,否则永远不成功,龟缩在娱乐圈的底层,像个被你包养的小白脸。我不爱他,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毕青松用最后的力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苦笑了下,没忍住,眼泪还是在眶里打转。

“祝贺你获得最佳男配,也祝你明年拿到最佳男主奖,张圣三财力那么强,总能把你捧上去。”

他别过头,狠下心来,背对着乌迅说:“以后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说完这句,毕青松的心情很难平静。

一年来,乌迅早已融入他的生活,从早安晚安的问候,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滋味,后悔?不甘?恼怒?或者憋屈?

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乌迅拉住他的袖口。

“还有什么事吗?”他背对着问。

乌迅的眼泪似乎不要钱,水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他质问毕青松:“你不爱我了吗?因为我跟张圣三上过床,你嫌弃我?”

毕青松沉默不语,想说话,发现喉咙哽咽,再加上这几天没睡好觉,粉底下的脸十分憔悴,看着像生了场病。

“我都不嫌弃你是双性人,你嫌弃我跟张圣三做过?我跟他做,还不是因为你没什么钱!为了我们以后过得更好!”

毕青松听得头疼,用力甩开乌迅,皮鞋在门口踏出一阵急促的声音。

走出休息室,他只想赶紧坐车,回自己的房子中好好睡一觉。

砰——

两具高大的身体相撞,毕青松更轻,被撞倒在地。在接触地面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垫在他脑后。

他身上覆盖着一层阴影,上方的男人左手撑在他身侧,尽量不压到他。

“你没事吧?”

这里处在黑暗的拐角,来来往往人不多,没人注意。

毕青松头脑眩晕,可能是因为没好好吃饭,所以有点低血糖。

等他看清离自己十厘米的精致脸庞时,才惊然想起,自己脸上正挂着失态的眼泪。

他在外一直是坚毅稳重的形象,除了演戏,从不对人表露心绪,更别说被人看到他哭。

而且这里离休息室仅两三步,刚才门是打开的状态,对方没有听见乌迅最后说的话吧……

毕青松一想到这儿,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受到一阵惊吓。

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微微侧过头,将脸转向昏黑的墙壁。

“我没事,你不是跟我朝反方向走的吗,什么时候来的这边?”

他旁敲侧打地问,心里像在念咒语般,重复着一句话:伏言荣一定没听见乌迅说的话。

伏言荣沉默地撑在毕青松肩膀旁边,凌乱的刘海微微挡住他心疼的目光。

他刚才跟过来,全都看见、听见了。

从毕青松一言不发地站在休息室外,到毕青松眼角挂泪地从休息室内跑出来。

伏言荣盯着毕青松白净的脖颈,喉结滚动。他曾无数次放大照片,想看清毕青松的每一个部位,细节到毛孔。

和真人如此贴近,他是第一次。

毕青松看起来很憔悴,再厚的粉也遮不住眼袋与黑眼圈。两只扁菱形的眼睛闪着泪光,眼球爬满血丝。

但是仍能看出,毕青松底子很好,皮肤细腻光滑,骨相流畅,眼睛很有神,这样的人去演戏,哪怕是当背景板,都能给观众留下印象。

“起来!”

毕青松虽然没正面直视伏言荣,却感受得到那道专注的视线,这让他很难堪。

为什么这个人还不起身,要一直撑在他上面,让他处在尴尬的境地里这么久。

“抱歉。”伏言荣从毕青松身上起来,顺势去拉他,却不料被下面的人打掉手。

“不用管我!”毕青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他还是想问伏言荣,有没有听到乌迅刚才的话,但转念一想,对方听到了也不会当真,或者听错成其他意思。

“我有纸巾,擦擦吧。”沉稳透亮的男声,在拐角这里异常清晰。

伏言荣瞧到毕青松不安的神情,一边从兜里拿出纸巾,一边眼皮垂下,掩饰眼里的心疼。

他把递纸过去,又说:“我才过来,就和毕前辈撞上了。虽然不知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望你能化解它,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

毕青松听见这句话,松开了紧皱眉头,暗想,还好没被对方听见自己的秘密。

他接过那张纸,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从伏言荣身旁沉默离去。

走时那阵风,掠过伏言荣的手,凉凉的,拒人千里之外。

伏言荣摩挲刚才被打的右手手背,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走廊角落响起:“我还以为哥哥和他只是同事关系,是我天真了。”

他望着那道快速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也挺好的,哥哥喜欢男人这件事,而且他们今天分手了。”

过了会儿,休息室里面的乌迅,情绪低落地走出来,旁边还有个安慰他的经纪人。

“你是伏言荣?”乌迅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有点讶异。

他的眼睛还红着,但此时在为遇到顶流而笑,笑得弯弯的:“我很喜欢听你的歌,一直想认识你,但是没有机会,我昨天晚上还在听你那首……”

“嗯,谢谢。”伏言荣打断他。

伏言荣的脸,从小到大都很冷,让许多同龄人不太敢接近他。

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人,伏言荣暗自担忧,哥哥的理想型是不是可爱类型的。

他冷冷地看了会儿乌迅,冰利的黑眸像一把锋刀,深深插进乌迅的眼里,吓得乌迅立马闭嘴,不敢再套近乎。

回到自己的住所,毕青松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冰箱,把里面所有的酒拿出来,灌进胃里。

他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喝了好一会儿,意识仍然清醒。

想起去年和乌迅相处的种种回忆,他的心脏就发疼。

他从来没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掏心掏肺地待对方好。

毕青松举着瓶子喝了两口,在辛猛辣烈中,鼻尖生出酸意。

他狠狠擦了下眼角,暗骂自己不中用。

不就是谈恋爱失败了么,有什么好伤心的,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一年来的爱恋,终归会被时间埋葬,就像以前的朋友,久了不联系,关系就会变浅,最后成为不提就想不起来的人。

毕青松试着想通,手里的酒却越喝越多。

喝醉后,他开始在屋子里徘徊。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乌迅的痕迹,一张自己与乌迅的合照,两人的情侣杯……

毕青松盯着杯子上的人脸看了很久,把那个笑得腼腆而可爱的肖像杯拿起来,“啪嚓”一声,摔碎在地板上。

乌迅的脸在地上四分五裂,像拼图一样洒得到处都是。

毕青松摔完杯子之后,视野突然模糊起来。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明亮得刺眼。

灯具渐渐出现重影,好像两个太阳一样,照射在他的头顶上,让他感觉浑身炎热。

“嘟嘟嘟——”落在沙发旁边的手机响了。

毕青松不怎么听音乐,没有给自己设置铃声。电话的声音一响,仿佛早晨的闹钟,把他昏沉的脑袋吵得作痛。

茶几旁边倒着两个酒瓶子,都是度数偏高的红酒。还有一瓶没喝完,横躺在地上,已经将旁边的毛毯打湿了。

毕青松歪歪斜斜地往沙发旁边走,中途绊了一脚,所幸茶几旁边铺了一张很厚的毯子,人没受什么伤。

他的意识像碎片一样,凑不完整。

天花板的灯光,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早晨的光,而手机的铃响则是床旁边的闹钟。他起床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下了床,现在必须摸到闹钟,把它关闭。

但是这样的幻觉,也没有持续很久。

似是有人给他的大脑施了魔法,脑子里面闪过很多的片段,五彩缤纷,短短几秒的时间,又变了一个场景。

“嘟嘟嘟——”手机响个不停,十几秒后都没有挂断。

毕青松往前跌,在角落里面找到了手机。

他拿起来,习惯性地点下那个绿色的按钮。

“喂,是毕前辈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亮。

“……”毕青松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放在额头上揉了揉,心想,乌迅给他打电话做什么,现在是他的午休时间,他明明跟乌迅说过,他很困中午需要睡一觉。

“喂?毕前辈?”

“我在。”毕青松睁开眼睛,把手放下来,在茶几上摸了一瓶开封的酒,瓶口对着嘴巴,咕噜咕噜往胃里灌。

在伏言荣这边,听起来就好像哥哥口渴了,在拿一杯水喝,没空跟他说话。

“我这边有一部短剧,编剧和导演想找一个……”伏言荣刚洗完澡和头,正穿着浴衣,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对着茶几上的手机说话,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玻璃落地的声音,于是停顿下来。

“你那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想起典礼结束后,在休息室那边撞见的事。

毕青松从那扇门出来时,表情异常难过,如果为此情绪低落至极,做出什么冲动或容易后悔的事……伏言荣在打电话之前,有担心过这一点。

他想借新剧的事情,打探哥哥的状况。

现在话还没说几句,他就听出了不对劲。

毕青松刚开始沉默了一小会儿,现在突然很多话,梦中呓语一般,声音很小,他把手机拿起来都听不清。

声音已经开到最大,伏言荣将头上毛巾丢掉,仔细听,勉强能够听清几句:“这水好辣”、“今天怎么xx亮”……

毕青松平时稳重成熟,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不管是跟粉丝聊天还是接受采访,他的声音都是平稳低沉的,使人很安心,有一种老大哥的感觉。

可现在他的声音很含糊,语调一会儿重一会儿往上扬,前言不搭后语,逻辑很乱,像极了一个人喝醉酒,在那边胡言乱语。

“你喝了很多酒?”伏言荣站起身,衣服没换,趿拉着拖鞋去楼下。

电话那边,毕青松没有正面回答,仍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大多数是形容他看到的景象和此时的感觉,比如“今天的太阳太大”、“眼睛睁不开”,或者“这水不好喝,去重新买一瓶”。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伏言荣没有挂电话,拿起墙柜上的蓝牙耳机盒。

他穿着浴衣还有拖鞋,三两步下到二楼。

偌大一个别墅,到处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四周都能听见他短促的脚步声。

楼下两个保镖听见动静,都看向他。其中偏年轻那个问:“大少,您需要什么?”

年纪稍长的那个,是一个熊腰虎背的保镖,在伏言荣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对伏言荣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他问的是:“大少您要出门吗?”

伏言荣点点头,手里的屏幕还亮着。

熟悉的通话界面上,没有注明对方的名字,只标注了一个红色爱心。

伏言荣对那个熊腰虎背的保镖说:“李升,去把5号车开出来。”

被称作李升的保镖愣了一下,没有问大少爷为什么这样做,而是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向车库。

“大少,我呢?我需要保护您的安全。”那个年轻的保镖说。

“今晚不用,你放假吧。你们最近挺辛苦的,跟着我到处跑。”

伏言荣往门口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只戴了一边耳机,听着右耳朵里面的声音,眼里流露忧色,很担心毕青松一个人在家,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但是您……不换一身衣服吗?”那个保镖继续问。

见伏言荣没回答他,匆忙地走向门口,他很识相地没有再问这样的问题,而是去旁边,把伏言荣明天要穿的衣服放进盒子里,跑到车库那边,将盒子放到车上,怕万一伏言荣不回来。

“李哥,今晚辛苦你了,请保护好大少。”

李升冲他点了点头,吩咐道:“你派几个人监察周围,顺便混淆视听,别让人发现大少的踪迹。”

“我不会去很久。”伏言荣在门口把拖鞋换掉,穿了双皮鞋。

他这么穿着走到车库这边来,一双光亮昂贵的皮鞋配一件白色长款浴衣。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搭配,肯定会变得非常奇怪。但伏言荣一穿,那张脸加一米八九的个子,像把华贵精致的衣架,自抬衣品,随便一走,都像在走某个奢侈品浴袍主题的秀场。

年轻的保镖觉得李升有点过于谨慎了:“不用吧。伏家这么厉害,哪个狗仔敢跟踪大少,即使他们拍到了什么,新闻也发不出去。”

再说他们这栋别墅是精挑细选的,隐蔽性很好。

每天工作结束,他会派专门的人和车分开走。在粉丝和狗仔那边,大少现在住在s市的某家酒店里,根本不知道,大少其实住在这栋别墅中。

“我不是担心狗仔和粉丝,我是担心张家对大少不利,前不久生意上有矛盾,s市最近也不太平。”李升按开手中的遥控。

滴——

车库门被遥控打开,里面有好几辆车子。5号车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价格大概在二十几万左右。

它放在里面格格不入,因为旁边的车子,最低都是百万以上的价位。

伏言荣听到他们的对话,带点嘲讽的意味说道:“我有什么价值?我又不是伏家的人。”

他手上的手机已经熄屏了,耳机里面没什么声音。

毕青松的手机似乎离本人有点远,伏言荣只能够隐约听见咕噜喝酒的声音,像喝水一样,咕噜了好几秒都没停。

他不知道毕青松喝的是什么酒,如果是高浓度白酒的话,很容易喝出事。

伏言荣坐上车,没有给李升说小区的名字,但是李升知道他要去哪儿。

5号车常待的地方,只有一个。

李升一路驶向附近的一个小区,开得很平稳。

晚上十点,道路两旁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很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开到了毕青松的小区。

轿车没有被拦下,在靠近停车场的时候,车辆识别系统认出了车牌号,将道闸一收,把车子放行进去。

伏言荣在仔细听耳机里面的声音,突然嘴角翘起,那张常年被冰封冻的脸,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

他听到毕青松在胡言乱语:“我只有奶奶……如果我有个兄弟就好了……为什么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又收了回去。如果他们是兄弟的话,以他对毕青松的了解,自己不可能有追求的机会。

一旦毕青松得知了他们的关系,哥哥永远会把他当成弟弟,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而他也不可能拿这个去赌,要追求毕青松,肯定不能以家人的身份。

车辆停在某栋楼的地下停车场,李升把车停稳之后,想绕过去,帮大少开门。

但是伏言荣不等他,自己开门出来,动作有些快速。

李升很少看到大少露出如此着急的神情,在他的印象中,伏言荣永远站在高岸,一副冷静淡然的样子,好像什么风浪都拍不到面前。

他虽然很好奇,大少为什么一直让自己调查的毕青松,并且对毕青松如此关心,但是他不会问一个字。

身为保镖兼助理和经纪人,李升尽职尽责,大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经手的档案或者文件,绝对不会偷偷翻阅,或者产生过多的好奇心。

李升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在门禁那儿按数字密码,似乎对这个小区无比熟悉。

“今晚您要住在这儿吗?”李升拉开门问。

“不,这里隔音不好,不适合练琴。”

伏言荣一个月后有演唱会,每天行程忙得不可开交,他只能够晚上抽空练习。

他也想天天和哥哥住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工作行程不允许,并且他现在是新生歌手身份,每天需要和音乐打交道,而毕青松的小区不太隔音。

“那我在楼下等您。”李升点点头。

看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一句:“您明日八点有通告,s市这个不能迟到,要早点去那边准备。”

伏言荣点了下头,眼睛盯的方向却是楼层显示屏,十三楼的按键已在刚才按下。

伏言荣来到1302门前,将门铃按响。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毕青松开门,于是又按了几次。

听见门铃的声音,毕青松慢吞吞地走向玄关,途中撞到了许多物品。

“怎么回事?”

他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总觉得地震了,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倒。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乌迅你没有带家里面的钥匙吗?门口指纹……可以指纹解锁。”

门铃的声音并不舒缓,催着毕青松往前走。

他大跨几步,“咚”地一声扑到门上,在玄关问:“谁呀?”

门很厚实,毕青松醉醺醺的,说的话伏言荣一个字都听不清。

伏言荣站在门前,又按了一次门铃。叮当的响声很急,催得毕青松脑袋疼。

“别按了。”毕青松伸手把门打开,上半身靠着鞋柜,半坐在玄关的位置,望向那个踏进来一只脚的男人。

玄关没有开灯,这边很暗。不过就算开灯,毕青松也认不出对方是谁。

伏言荣反手把门关上,蹲在毕青松的面前,伸手在人眼睛前晃了晃,问:“你没事吧?毕前辈。”

毕青松没太大的反应,在那儿恍恍惚惚地说:“乌迅你回来了。”然后露出痛苦的神情,眉头和眼睛都皱了起来,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

伏言荣盯着毕青松瞧,顿了许久说:“我不是他,我是今天加你联系方式的伏言荣。”

此前,伏言荣幻想过无数次和毕青松见面的场景,他这两年存了很多的话想对哥哥说,甚至推演过,用什么方式打招呼,最能增进两人的感情,使他们迅速熟络。

但是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遇上毕青松最伤心的时刻,他还撞见了那难堪的一幕。

伏言荣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伸手去抚平毕青松的眉眼,声音低沉而有力:“不管发生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明天的太阳是新的。”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真的让毕青松舒展了自己的五官。

呜——

听见奇怪的声音,伏言荣转头望向饭厅那边,看到一个扫地机器人正在撞桌子腿,很傻气地一直绕不了弯。

“坨坨……”毕青松喃喃了一句。

伏言荣手下的额头有点热,鼻腔闻到葡萄酒的气味。

他看着浑身发红的毕青松,轻声笑了下:“你现在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你稍微起来点,我抱你去床上,在这里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毕青松,在伏言荣打横抱、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忽然挣扎着说:“你在嫌弃我对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伏言荣差点绊在玄关的槛处。他用手指勾着鞋柜,勉强稳住两个人的身体。只是浴衣结被扯开了,里面除一条黑色四角内裤,什么也没穿。

他把毕青松抱稳,往开着灯的客厅走。饭厅那儿的机器人好像出了故障,仍然在“咚咚”地撞着桌子腿。

毕青松的家跟本人性格很像,精简干净,整体呈灰白二色。周围的物品都摆得整整齐齐,就是茶几到门口这段路比较乱……

茶几旁边碎了一地的陶瓷片,还有个没喝完的酒瓶子倒在地上,洒出一滩红色液体。

伏言荣看到的时候,心中一悸,下意识地认为那是血,但仔细辨别,发现那是红酒,才放下心。

他看了一眼关闭的卧室,先把毕青松放在沙发上,问:“要不要我帮你擦擦?”

艺人几乎每天都要洗澡洗头,有时候出了汗,半天就要洗一次。

毕青松也不例外,除了今天乘车去参加颁奖典礼,并没有其他安排,到现在浑身都还冒着沐浴露的香味,干干净净的,就是有些葡萄酒气。

毕青松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完全没平时的稳重,对于伏言荣的话置若罔闻。

伏言荣将旁边的两个红酒瓶子捡起来,晃了下,发现基本都喝干净了。

“红酒也能喝醉。”他低声笑着说,想起毕青松的某个采访。

主持人问年轻的俊小伙:“他们说你酒精过敏,滴酒不沾,是真的吗?”

24岁的毕青松面对镜头很青涩,诚恳地回答:“其实我酒精过敏不严重,只是每次喝完,全身会发红,喝一点点就会醉。”

“我爸是个酒鬼,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唯有的印象就是,他喝完酒爱动手打人。我和奶奶都非常讨厌酒这个东西,我曾对奶奶发过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沾酒。”

毕青松突然扭过身体,用正脸面对镜头:“几位哥们儿,对不住,一直用酒精过敏的借口挡你们的酒。但我确实不能喝,我可以用水代酒多喝几杯,让我一天跑上百趟厕所都没有关系。”

伏言荣将空空如也的酒瓶摆在茶几上,一想到毕青松是为乌迅喝的酒,心情就不是很好。

他坐在沙发上斜望着毕青松沉思,中间的浴衣左右打开,里面肌肉匀称,如雕塑般完美。

阳台那边的窗户是开着的,风往这边一吹,他感觉到冷意。

旁边没什么衣服可以换,于是伏言荣起身,想去把窗户关上。

但是身体还没起来,一双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浴衣给拉了下去。

毕青松的皮肤很红,从头红到脚,仿佛在汗蒸房蒸过了头。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扯掉了别人的浴衣,温柔蜜意地笑着,好似把眼前人当作他的珍宝,囫囵说了句“我喜欢你”。

伏言荣耳朵发麻,和毕青松对视一眼,便沉沦进去。他坐在沙发上不动,身体也不再冷,因为毕青松朝他靠过来,将他抱住。

两人相拥的一瞬间,有道闪电击中伏言荣的身体,使他僵硬地坐在沙发中间,不敢动一寸。

毕青松皮肤下的血液被红酒炙烤,温度一点一点透过西装,渗透到伏言荣的肌肉中。他们两个人的血液和身体似乎融为一体,综合着彼此的温度,在这冷清的家里,不热不冷,刚刚好。

深呼吸一口,伏言荣放松下自己的身体。他往后靠向沙发,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交叉,将怀里面的人搂住。

垂头看向哥哥通红的脸,伏言荣心脏直跳,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现在的距离,比傍晚撞倒时还近,脸与脸之间,仅有八厘米的空隙。

毕青松长相成熟,五官偏硬朗,浑身老成持重的气质,让人觉得他阅历丰富、通晓人情世故,所以常演一些历史正剧,或接警察戏、部队战争片。

但伏言荣把哥哥搂在怀里之后,才发现镜头有多么骗人。

实际上毕青松身材并不魁梧,反倒比伏言荣还窄一些,只是因为平时保持锻炼,肌肉的线条感很好。

毕青松压在伏言荣身上,伏言荣没觉得重。他两手轻轻一搭,放在哥哥的背上,把人全部拥在怀里。

这瞬间,他的心脏被填满了,周围的时间与空间消失,只剩下他和哥哥的呼吸。

毕青松仰着头,脸上再也找不到笑意,有些痛苦地问:“你喜欢我吗?”

伏言荣愣愣地点头,那双如星空般的眼睛正熠熠生辉。

“真的喜欢我?”毕青松和平时的自己大相径庭。

即使翻阅他以前演的角色,也找不出这样一个情种,没安全感、缠着人问喜不喜欢他。

伏言荣收紧自己的双手,让毕青松多往自己身上靠一些,免得滑到地板上。

那动作非常小心,仿佛他们坐的不是沙发,而是汪洋上的一块木板。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面前的毕青松才听得见。

但是,得到这个回答的毕青松却并不开心,他突然从伏言荣的怀里起身,两手撑过对方的腹肌,身子歪斜地站起来。

毕青松抬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忍不住提起右手挡在眉毛前:“今天太阳怎么这么大,好热。”

他说得非常模糊,好比嘴里面含了一颗糖,吐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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