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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动起来时,何已知恍惚中觉得那被进化掉的尾巴又回来了,正在自己身后愉快地晃动。

同时回来的还有那种胃里灼烧,脑子发晕的感觉,他像是被带进了漩涡之中。

何已知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好像他属于那里一样,他必须那么做,否则可能会在眩晕中吐出来。

一个众所周知的怪事是,当视力不好的人不戴眼镜时,他们的听觉也会变得不灵敏,就好像耳朵的一部分是依靠眼睛在看,但是鼻子不一样,鼻子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器官。

每一个夜晚,当眼睛闭上了,耳朵也休眠了,它还会孤独地工作,维持人的呼吸。

就好像现在,在视力和听觉都一片混沌的时候,何已知仍然可以闻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混杂了酒精的,清幽的气息。让他想起雪松下凝成的冰柱。

也许这就是变装的魅力,何已知无师自通地理解了:

你可以真的相信你就是扮演的那个人。

当安洁莉卡穿上肉色的铠甲和那顶火焰般的假发,他就是“安洁莉卡”,而不是某个在酒吧打工的中年男人。

当蓝色的裙摆随着他们的动作飘起又落下,何已知觉得他和真的灰姑娘的距离也没有那么遥远……也正是那个念头让他认识到:哦,我醉了。醉的不轻。

何已知是天生的感觉动物,他从未尝试否认,或者改变这一点。

感觉的奇妙之处在于一旦你感觉到了什么,如果它是你长久以来一直渴望的东西,那它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即使你允许自己忘记或忽略它的重要性,它的一小部分也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就像辛德瑞拉走了,却留下了水晶鞋。

这支舞结束了,就像是精妙设计过的路线,他们回到原点。

有人在周围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但何已知没有精力听,而是着急地把嘴凑到和他跳舞的人耳边:“你的钱——”

“那是给你的。”

“小费,我知道,”何已知的舌头和牙齿在打架,“我是说,表演结束以后你可不可以先别走,”他已经忘了这是酒吧而不是剧院,“我会在后门的出口等你,我……”

我需要一张照片交作业,他逐渐失去了声音。

不知为何,在说这些时,他的声音莫名地染上了……紧张?

周围传来一声尖利的吼叫,有人冲上来推他们,何已知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直觉让他挡开想要碰他舞伴的人的手,这时,下午领他见老板的那个服务生突然插进来,把他从人群中拖了出来:“这里不提供这种服务!”

何已知被拖离那片混乱的区域,踩高跷的安洁莉卡像鬼一样出现在他的背后,跟他说:“小费要上交一半。”

如果此时的何已知带了眼镜,也许他就看见一个身穿无袖上衣,胳膊上纹着五环纹身的矮个子女孩搭上和他跳舞的人的胳膊,调侃他“被搭讪了,看来今晚是不会回去了”。????而那人说:“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他的声音轻快、审慎,带着一种不经心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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