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讨厌他是真的,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是真的,或许就和邱媛媛说过的一样,爱也是真的。
所以一直在纠结中,怎么都无法自拔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樊星然的睫毛微微颤动,就仿佛是最后的试探一般,问着樊衡:“我可以见见妈妈吗?”
“可以。”
樊星然听到了答案之后,突然自嘲。
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会觉得自己的要求会被樊衡拒绝呢。
在十八岁那天,樊衡撕毁了所有的日程表,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给他最大的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呢。
原来不沟通会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吗?樊衡也有很多无法做到的事,包括亲子关系吗?
樊星然在得到了冉然的墓地所在之处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纠结,到底有什么意义。
樊星然握住镜子的手,很放松,可却并不会担心镜子消失。
在玻璃的倒影中,在杯壁上倒影出的扭曲的人影上,在一切能够倒影的地方,他都能找到空格。
因为空格,他学会了去放松的面对自己的一切。
樊星然低头,将手腕上拴着狗头的手链稍微移开,暴露出在自己手腕处那几乎淡到已经看不见的伤痕,这种幼稚的,毫无意义的行为嘲笑着他的愚蠢。
自艾自怜,忍耐痛苦,原来是自己自作自受。
如果早点和空格相爱就好了。
这样也许就不会留下这些啼笑皆非的黑历史了。
樊星然将手链重新放了下来,衣袖遮挡了手臂,这将成为樊星然不再回顾的过去。
在樊衡出院后的第二天,樊星然独自开车去了那一处墓地。
他精挑细选了绽放的最美丽的花朵,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在驾驶坐上都能闻到不断侵袭而来浅浅的香气。
墓园很是偏僻,可四周的风景很好,整整齐齐的墓碑就仿佛是在死去之后依旧体面的邻居,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樊星然找到了冉然的墓碑。
墓地四处都很干净,即便樊衡不常来也依旧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樊星然蹲下-身来,看到了冉然的照片。
明明是黑白的照片,可在照片中的冉然明媚,朝气,她很漂亮,笑容很可爱,在这一片死寂沉沉的墓园中格格不入。
她定格在朝气蓬勃的年龄中,樊星然看着照片的时候,却无法唤醒自己对她的任何记忆。
樊星然将那绽放的正好的花束放在墓前的时候,看着在照片中洋溢着青春和温暖的他的母亲。
“好久不见,妈妈。”
樊星然蹲在了墓碑前,有些腼腆的微笑着。
“因为我和爸爸闹了点小矛盾,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之后才来看你,希望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