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
那些诞生于阳光和星辰中的神，称呼那个骤然降临的存在为，梦魇。永恒的梦魇，噩梦的主宰。陆云柯所在的世界是梦魇选定的栖息地，仅仅是片刻的降临，无数神灵就恐惧地逃走，自那之后，世界便没有了所谓的神，只有黑暗和游曳在永夜中的梦魇。陆云柯思索着系统面板的提示。印象中的那些神实在太弱了，恐惧梦魇，弱到根本称不上是神，若是神格代表的只是惧怕梦魇的那些存在，那神格就像是一个笑话。神格=鸡肋。但若是掌控着一整个世界的死神都觊觎的神格，显然是有些不同的。这种神格值得他探索一番吗？不管值不值得，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摆脱无为城的好机会。陆云柯深吸一口气，吐出，将系统面板隐藏后，举步踏入了已经无比熟悉的无限世界。“世界之力，创造，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技能，不如先试一试吧。”————无为城内。“阿莱蒂斯阁下，您又失败了呢。”猩红的酒液注入酒杯，黑衣的城主举起酒杯，对着苍白无垠的天空遥遥致意。阿莱蒂斯瞥了无为城城主一眼，将红酒一饮而尽。“无所谓。我忘了历练关卡在接近永恒之地的世界，还由死神看守。死神携带着‘真实’和‘虚幻’两枚基石，我本就是介于‘真实’和‘虚幻’的生物，被那两枚基石影响，分裂成了两道互相牵制的意识，失败在所难免。”无为城城主一顿：“喔，看来，您已经得到了那两枚基石。”阿莱蒂斯听不出喜怒道：“死神算是我的后裔，那两枚基石本就是我赐予，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怎么，你想从我的后裔手中抢夺属于我的东西？”“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奇那两枚基石的下落，既然是您主动收回，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惜，这次又是9999号任务者赢了，幸好他没来得及玷污永恒的宝物。”阿莱蒂斯眼眸一眯，语带警告道：“属于我的东西，没人能再次染指。”无为城城主啜饮了一口酒液。“当然，我们都清楚这一点。只是没想到，您居然会放过一个数次戏弄您的任务者，阿莱蒂斯阁下，您变得仁慈了。曾经在无为城的时候，您没有一次失败，但自从加入白城，貌似您的力量就开始削弱，永恒之地被封锁也影响到了您吧，您难道不想重新进入我们的国度，获取创造者的力量？”阿莱蒂斯皱了一下眉，放下酒杯，理了理衣服。“不需要，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他闪身离开，同时开启了领域隔绝了探查，整个人连带路过的区域都从感知中完全消失。无为城城主啧了一声。“梦魇的力量啊，还是这么强大，连我们两个一起都不能窥视他的真面目，真是可恨。”无为城城主身后，一个苍白的身影出现。一模一样的装扮，一样苍白无形的身躯，不同的是，此时突然出现的身影身着白衣，身后悬浮的是一轮黑色的太阳法环。身后悬浮着月亮法环的无为城城主看向对方。“白，觉察到了吗，永恒之地打开了。”“有幸进入的就是阿莱蒂斯。死神那个废物用一整个世界的亡灵做祭品唤醒永恒之地，倒是便宜了阿莱蒂斯。”“不过，想想，死神本就是阿莱蒂斯的后裔，一定得到了艾莱蒂斯的帮助。果然，梦魇看似不在意，实则也在觊觎那枚神格。”“那可是创造了我们三个的永恒神格，就算是无形且不死的阿莱蒂斯，也会动心。”“……瞳茧，你还没注意到吗，失控的9999号……”“他该消失了。”“但被选定的神创者不能直接毁灭……我们需要将他送往，更高等的世界……”“你忘了，连我们也没完全掌控那片区域！”“危险更好，必须开始新的尝试……对我们和阿莱蒂斯而言，也是个挑战，就让9999，替我们测试一下那个世界生灵的力量吧。” 逆徒难为1无为城内，陆云柯刚现身，一个人影就疾步朝他走来。冷郁的气息，银色的长发，翻飞的纯白长袍，来人正是江秦。他直白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跟我来。”说着，江秦握住陆云柯的手，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地。等再出现，他们已经站在一片花圃中央的亭子里。江秦松开手，退后一步，怔怔看着陆云柯片刻，胸膛剧烈起伏，眼底血丝浮现。眼看陆云柯神色纳闷，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随风摇曳的花朵：“陆云柯，我们需要谈谈。”江秦的表情实在古怪，加上眼神有几分熟悉，陆云柯一瞬福至心灵：“是你，阿莱蒂斯。没想到你能自由出入无为城。白城和无为城不是敌对的吗？”
被戳破真实的身份后，江秦先是一愣，而后扶额大笑起来。笑声透出压抑，像是痛恨，但更多的是后怕，片刻后，他息声，干涩道：“你的直觉还是那么惊人。”〓陆云柯叹口气：“是你从没想过掩饰，连续四个世界了，怎么会猜不到是你。”阿莱蒂斯又愣了一下，眼底风暴逐渐消散，唇角微微勾起，总算透出一丝释然。打个响指，江秦那张幻化出的普通面容瞬间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英俊面孔，带着陆云柯在几个任务世界遇到的男主的影子，但比所有男主加起来的都更为俊美，气息也更强横。只是一个眼神，迫人的侵略感就汹涌而来。阿莱蒂斯捧住陆云柯的脸，严肃道：“看着我，好好看清楚我想告诉你的一切。”碧绿的竖瞳流光闪烁，对视间，盛霆和司慕言的记忆就映入陆云柯的眸底。几十年的记忆一瞬涌入陆云柯的意识，宛如一阵飓风刮过，掀起了一重重波澜。陆云柯瞳孔一缩，等理清楚那些驳杂的信息，他眸光转黯，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晦涩道：“值得吗？”“值得。”阿莱蒂斯释然道。在上个世界陆云柯离开后，阿莱蒂斯搜寻了他很多年。他尝试用所有办法重返无限，但在无限消失的时候，卓屿蓝就彻底消失了。没人记得卓屿蓝的存在，哪怕是卓屿蓝保护过的卓心雨兄妹。整个世界，除了盛霆和司慕言，再也无人知晓，曾经有一个深爱着他们的人存在过。他离开后，白竹不再爱慕盛霆，她遇上了一个眉眼依稀和卓屿蓝有几分相似的温柔男性，相恋后和对方步入了婚姻殿堂。卓家散尽家财资助了几所孤儿院，谭丝丝和庄沛荣以及王明失踪，他们相关的爱恨情仇成了一桩悬案，并由此牵连出一连串钱色交易案件。除此之外，世界依旧如常地运转着。没有无限力量威胁的世界，彻底恢复了平静。最后，只剩盛霆和司慕言相互怨憎，一年又一年的等待后，他们不得不和解，同心协力去寻找他们共同的爱人。他们舍弃了一切，被所有人称作疯子，疯狂的到真的用一生踏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期望着曾经的爱人归来。接收到对方毫无保留的记忆，陆云柯不由心神一颤。“你明白了吗，我爱你，双份的爱意折磨得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我太爱你了，舍不得。看来只能花些功夫教会你，让你也爱我。”阿莱蒂斯将脑袋搁在陆云柯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陆云柯被对方的这记直球打蒙了：“等等，爱？你也被你的天赋命中过，你能分清楚技能的效果和错觉吗？”“能。对你释放技能是我不对，但你这个人，还真是个冷血的怪物啊。抛开技能影响，你难道就没对我动过心？”陆云柯心中刚升起的愧疚立刻烟消云散，他头大道：“用技能cao控人的感情，在你看来就只是不对？”阿莱蒂斯理所当然道：“不过是和迷情剂效果一样，你来自魔法世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据他所知，魔法世界迷情剂是最常见的一种药物，能借此俘获恋人的心，他只是做了陆云柯所在世界求爱者会做的事情。“迷情剂在我的世界也是禁止使用的黑魔法药剂，被抓到就要送上教廷烧死……算了，当我没说。”陆云柯挠了挠头。他就是名黑魔法师，很多被教廷禁止使用的禁术，正是他创造出来的。从这一点来看，陆云柯的确没资格说使用迷情剂的黑魔法师更卑劣。阿莱蒂斯眯了眯眼，语带威胁道：“所以说，你真的没对我动过心，我主动的时候也没有？”要是还没有，看来，是时候试试所谓的迷情剂了。“有吧，要是你没用乱七八糟的方式的话，我能察觉得更清楚。现在，分辨不出来。”陆云柯看阿莱蒂斯像是要发作，下意识接住了他从肩上滑落的长发，顺手替他挽到了耳后。亲昵又熟稔。“看来，的确是有的，动心。”陆云柯笑道，收回手，阿莱蒂斯眼底也微微一红。诞生自永恒的梦魇从未想过，等待会如此漫长。比他历经的永恒更为孤寂，心脏也差点在无尽的等待中荒芜干涸。但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心脏欢快地跃动。很好，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卓屿蓝，并没有消失不见。他也不再是彻底失去所爱的盛霆和司慕言。他们，还可以重逢。陆云柯问他，值得吗？当然，值得。他能带着盛霆和司慕言的双份爱意，再次看到了他们怀念一生的爱人，再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啊。想到任务世界的一幕幕，梦魇苦笑道：“居然会用爱情和永恒之地残留的意识做交易，真有你的。到头来只有我受骗，以为你真的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