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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王玩起来从不翻车(第三人称版本)

 

“我找你是想……问问关于你哥哥的事情。你是最近才见到哥哥的吗?”

素素低下头,“我,我头一次认识哥哥的时候才……”她数了数,“半年前差不多。其实,我更想问寒哥哥我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半年,远没有你认识何故的时间长,小姑娘竹筒倒豆子一样讲述和哥哥一起生活时的大事小事,连“哥哥给我扎辫子一开始是扎单马尾后来我说我喜欢双马尾就改了”“有一天哥哥起床晚了我催他才送我去上学”这样鸡毛蒜皮的琐事都说出来了,说着说着自己便开始抹眼泪,你便将她抱在怀中小声安抚,看看手表,也就才过去快两个小时而已。

有些不舍地将素素送回孙晴家,素素忽然转身抓住他的衣袖:“寒哥哥,你是不是哥哥男朋友呀?”

你喉头哽住了一下,一瞬之间心里千回百转,你想起一年前冷淡地的“纠结我们的关系有必要吗,我们只是炮友而已”的何故、在你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被你撩了一下以为你们在谈恋爱还认真去“捉奸”的何故,最终还是艰涩地回答:“是。”

“我就知道!哥哥还说寒哥哥不喜欢他,肯定是糊弄我!”

你猛地抓住她肩膀,又想起这还是个小孩别把人捏出伤来赶紧放开:“他,他还说过我什么?”

素素被吓了一跳,“什么都没再说过了,我缠着哥哥软磨硬泡好久,问他和寒哥哥是不是在谈恋爱,他才这么糊弄我一句说寒哥哥不喜欢他……根本就是骗人嘛!”

“你哥哥他……”你还想说些什么,但那边孙晴已经面色不虞的过来接人了,只好先咽下话头,和素素约定下次再见时就轮到你给她讲自己认识的何故。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但说出口自称和何故是恋人还是令你心头狂跳,只是紧接着的“何故说宋居寒不喜欢他”又给你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若是何故本人在这里,你会怎么样?会揶揄“看吧背后说我坏话被妹妹出卖了”,还是到了无人的角落一把将何故惯在墙上愤怒质问他什么意思?但那人已经不在人世,无论布下怎样的天罗地网都无法将他抓回来问个清楚。

有些无力地捂住脑袋靠着墙慢慢坐下,先前的一年里你就时常抓心挠肝地好奇何故在想什么,何故死后这份好奇更是愈演愈烈,但你再也无法真正得知这一切,顶多只能搜寻何故在他人那里留下的痕迹,从中拼凑出一个比你了解的更完整的何故。

还有谁是既认识何故,又可以相信对方不会和他交流过后满世界宣传“有个大明星问我何故的事儿”的?你想起一个让他有些恶心的名字:庄捷予。

……没办法,其他人能自己问的已经问过了,不信任对方口风的也另外派人去打听过了,现下能立刻找到的并且好歹有点保密意识不会到处嚷嚷的,第一选择就是庄捷予。而且素素说过“有一次周末出去玩遇到个叫庄捷予的小哥哥和我们一起玩……”你得找那个贱人算账,不过庄捷予之后给出的信息要是能让你满意的话,也不是不能不计较。

你捏了捏眉头,你大概能感受到自己这段时间“汲取何故能量”的规律:每天晚上都要住何故家才能睡好,实在需要住别处的话身边有何故的衣服或枕头床单也行。并且一开始看看何故留下的手迹还能安抚一下自己,但是效果也越来越差,后来非得要找认识何故的人打听一下他生前的各种事情才能让你稍微再满足一些……今天已经从小素素那里得知了在妹妹面前的何故是什么样子,紧接着又接着找人的话会不会把阈值拉太高了以后会更难以忍受没有何故的生活?你犹豫了两分钟,最终还是给庄捷予去了个电话把他大晚上提溜了过来。

庄捷予进屋忍不住感慨:“好小的房子。”

你:“……这是何故小时候住的地方。”

庄捷予立刻改口:“好温馨的房子。”

你懒得跟他掰扯,直接开门见山:“我叫你过来就是想问你有关何故的事情,你对何故知道多少,见过几次,聊过什么话题,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

庄捷予咽了口唾沫:“那我岂不是说的越多越离死不远了?”

你:“……我不计较。”

见庄捷予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你想补充一句“反正何故已经死了我跟你计较这些也没用”,但你自己知道不是这样,庄捷予要是说他跟何故上过床的话你绝对会掐死他。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我就是想了解何故,你把你跟何故见过的事儿不准添油加醋也不准掐头去尾全告诉我,我不是不能继续捧你。”

庄捷予瞪大了眼睛:“你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跟何叔叔……何故才认识多久啊!我还想问你认识的何故是个什么样子呢!”

哦,真耳熟,就在三个小时前有个小姑娘好像也这么说过,不过你对庄捷予可没有对素素那样的好脾气,“少废话,赶紧讲,我明明警告过你不准动他后来又是怎么缠上他的。”

庄捷予正经危坐:“上次你想干他让我看着之后我本来也不打算继续找他了,后来有次和朋友聚餐,刚好碰上何故,他看我驾驶技术太烂了死活进不去停车位就帮了我一把,之后我们恰好都在那家餐厅跟各自朋友有约饭就一起了……”

你打断他:“何故那个约饭的朋友是谁?”

“顾总,好像是想挖何故到他公司去。”

“何故当时还很不喜欢我,但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还挺愉快,之后我们互相加了微信……然后何故就把我删掉还拉黑了!”庄捷予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你,“之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听说何故被车撞到受了伤,他同事们去看望他,我也缠着顾青裴一块儿带我去了他家顺便质问他为啥把我拉黑,他硬说我们不需要有联系……睡过同一个人怎么就不算有关系了。”

“……所以你非要跑去他家干什么。”

那他妈不是你在何故家楼下等他那群傻逼同事滚蛋左等右等的那天么,没想到这贱人连这点空隙都不放过去骚扰何故。

“我,我好奇么!我想知道何故跟宋居寒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搞在一起的人怎么就搞上了,而且,而且何故也确实是又古板又有趣的,让我特别感兴趣……要不是有你,他肯定特别招gay。当时在他家里他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后来有一次我想约顾总的时候刚好他俩在聚餐,我就也过去了,这次总算是跟何故加上了微信还让他发誓不许删掉。”

“……”怎么他妈哪都有顾青裴!

“之后……之后就是我不停发信息撩拨他结果被你抓到了。”庄捷予声音小了些,左右看看,可能是觉得这地方不太适合杀人藏尸,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继续:“我混不下去了,去找他诉苦,想着人都没睡到还被封杀可太冤了,就想干脆把奸情坐实,结果他连过夜都不让我过,把我撵走了。”他说着说着,原本轻松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眼泪猝不及防积蓄起来,又眨眨眼睛憋了回去。

你想一拍桌子质问“我都把你整混不下去了你竟然这种时候还他妈的敢见缝插针去骚扰何故”,但即使双腕青筋暴起还是强行忍耐住了,现在就发难的话难保剩下的部分庄捷予不会再继续开口,起码等他讲完了再打他。而且一想到“这家伙在为何故伤心”你突然有些下不去手,只能不耐烦地敲敲桌子:“继续。”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你那助理生日会上你把我带去气他……”庄捷予不知是被悲伤还是气愤冲昏了头,明知道会激怒你的东西也毫无顾忌说了下去,“第二天我就去他家找他解释,说都是你答应我也去就不计较我的事我没想到何故也在……我看他那么消沉就劝他,宋居寒就是个混蛋、你不要再喜欢他了!”

你猛地揪住庄捷予的领子将他拎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跟何故说让他不要再喜欢我?什么意思?”

庄捷予似乎也被你激怒了,罕见地在你面前也敢指着鼻子跳脚骂你:“因为你就是个混蛋啊!何故一边喜欢你一边被你做这些混蛋事不得难受死了,我当然要劝他别再喜欢你!你仗着他喜欢就吊着他,人家劝他别再往火坑里跳你还不乐意,不喜欢还非要把人拴着,不就是图他对你好?现在何故终于死了你倒跑来装情圣了?怎么,你是要玩什么‘在他死后我开始爱他’之类的戏码吗?真恶心!!!”

你被他劈头盖脸指责一波,要是平日里有人敢这么跟你说话早就上拳头了,但此时你心乱如麻中却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何故他……喜欢我?”

庄捷予愣住了,屋里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何故喜欢宋居寒——这一点你当然知道,没有人不喜欢宋居寒。但你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何故的喜欢应该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就像……就像七年前那一次,别人被你这么撩一下会知道只是玩玩而已,但何故会认为你们在谈恋爱,还红着眼睛过来“捉奸”……何故总是那么贴心,一直都在,对你包容又忍让……何故看到你和别人厮磨时没什么表情,但他本就是天大的事也往心里憋着的人……何故……

你放下对方,茫然地坐回椅子上,“我……我都不知道何故喜欢我……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庄捷予看起来比你还震惊:“你拿我当弱智吗?这种明摆着的事儿你硬说不知道?”

你久违地感受到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情绪,如果你是在普通人家里长大的人,或许会明白这种情绪有点类似于差生面对被自己的成绩气到暴跳如雷的辅导者,此时的你只知道自己莫名地提不起攻击性,即使对方无论武力还是后台对上你都如同蚍蜉撼树,“我真的……不知道……”

庄捷予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仗着他喜欢你故意吊着他?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吧,我又不会满世界宣扬你是个爱情骗子……”

“我不……”

我是。

你心底有一个声音说。

你是在仗着何故喜欢你吊着他,他对你百依百顺,随叫随到,安全可信,无趣但好用,你觉得这样就很好,没必要改变些什么。如果你跟他像七年前他以为的那样真的谈起恋爱,你就被拴住了,没法再和旁人玩,想打炮也只有一个何故,根本不够满足你,所以你从未揭穿何故对你的爱意,因为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一直这样同时享受着何故的好和四处玩乐的好——

你推开庄捷予,跑到卫生间吐了一场,吐得昏天黑地。

何故喜欢你。

若是早个半年一年得知此事,你一定会得意洋洋:谁说金主床伴就只能有钱色交易的,你看何故不就不图钱只是喜欢我才想要留在我身边么。

但现在这一认知却让你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何故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一年前?两年前?七年前?如果他所谓的为了利益被你包养其实只是为了留在你身边的借口,实际原因是喜欢你,那么你说他还在你后宫里的时候……你要庄捷予看着你干他的时候……先前这一年里他对你愈来愈冷淡的时候……

一个奇异的念头在你脑海里浮现出来:何故的死亡并不是一个瞬发事件,而是“逐渐”死去的过程。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过去一年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明明搂在怀中却总感觉离你很远的何故,越来越死气沉沉不爱笑的何故,哪怕你放低架子去讨好也只会给出点敷衍反应的何故……逐渐死去的何故。

你坐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你不知道自己去找顾青裴是想要知道什么,也许你想听到“何故喜欢你很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许你想听到“你想多了何故真的就只是拿你当金主而已”,一时之间你都分不清楚哪一种回答会让你稍微好受一点……当然,也有可能你更希望那混蛋会承认自己和何故其实并不熟。

你与顾青裴约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刚打电话过去时顾青裴明显只想推辞掉,但你告诉他你想从他那里了解何故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顾青裴迟疑了一下还是来了。

你们两人都是社交场上八面玲珑的人,见面时却完全不欲寒暄,只想开门见山。顾青裴毫不掩饰自己对你的不爽:“宋大明星,我知道你找我是想了解何故,但这种事情没什么意义,他活着的时候喜欢你七年你都没点反应,人都死了再来装深情一点用都没有……”

哦,顾青裴也知道何故喜欢我。你有些麻木地想。

“你为什么知道何故喜欢我?他自己告诉你的?”

顾青裴对你的疑惑似乎也颇感疑惑,“何工从不和我们谈及他的感情,但这种事情不是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么?他都被你吊了七年了,现在人都死了你还是放过他吧。”

你张口结舌了两秒,想说不是的,我没有吊着他,但这话说出来对方绝对不会信。那么你没有“打算”吊着他?虽然你客观上达成了仗着对方喜欢你就吊着他吊了七年的效果,但你主观上其实不想这么做,你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你?太奇怪了,好像在给自己找什么无力的借口。

倒是顾青裴在你的神色里发现了异样,迟疑着试探道:“你该不会想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吧?没啥经验的小孩这么说倒也罢了,你这种调情技能点满的情场老手也说自己不知道喜欢是不是有点假?”

你茫然点头。

顾青裴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特意吊着他……原来你是并不知道他喜欢你,很抱歉一直以来对你的误会。”

你觉得他根本没有相信,但也不在乎对方相信不相信了。

顾青裴对你仍没什么友善可言,但共事多年十分信任的朋友死了,他也会很难受,会像个愣头青一样想要和人倾诉一下这个朋友的事迹,在新加坡身边其他人又不认识何故。但现在正好有个满世界打听何故的人——你——在这里,抛开你是宋居寒这一点不谈,至少你会很愿意听他讲述与何故日常相处的大事小事,可以姑且当个不错的倾听者。

于是你们两人即使素有怨怼也还是姑且平心静气地交谈了一下午——顾青裴说,你听着,间或夹杂一些很小学生的提问。

不过,在得知“宋居寒并不知道何故喜欢他”——或者说,“宋居寒‘可能’并不知道何故喜欢他”之后,顾青裴再也没有提及过任何可以看出何故对你的情愫的细节。

你倒是能猜得出来这个人在想什么:他怕你爽到,不想给你讲有个人爱你爱了七年的各种细节,他认为你是会在别人求而不得的痛苦暗恋里获得成就感的那种人……好吧你的确有这个嫌疑,但你怎么会对何故这样。

顾青裴说得累了,后仰一下捏了捏鼻梁,似乎是准备为这场漫长的不知该算是倾诉还是问答的谈话收个尾:

“我知道宋大少想听什么,你想知道暗恋你的何故如何痛苦,平日里对你的爱慕如何明显,然后你也会做出很痛苦的样子,追悔莫及以前怎么没对他好点,旁观者会盛赞这荡气回肠的爱情悲剧,保不准就有哪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被你这副情圣模样打动,想要投送怀抱来安慰你……”

哦,看吧,他果然这么认为呢。你面无表情地想。

素来脾气很烂的宋大少此刻一反常态地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跳起来打人,你听着顾青裴不带脏字骂你,心里明明被刀割一样疼痛,却莫名生出一分痛快,仿佛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也跟着顾青裴一起痛斥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做这些事是为了何故吗,你只是在何故死后还不忘继续吃他的血肉,你大概还想借着何故给自己弄个多么深情的人设,来忽悠好这一口的小孩投送怀抱吧,你真恶心!

“所以你来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又不喜欢他,还不肯放过他?”

你想反唇相讥“把何故的事儿念叨了足足一下午的人可是你”,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谁说我不喜欢他——”

顾青裴点点头:“嗯,那就是一边喜欢他一边舍不得那么多床伴,毕竟谈了恋爱可就被拴住了不能玩了,所以放任他看着你四处留情……还是说你要弄个‘在他死后我开始爱他’之类的文艺煽情故事?”

你摔了杯子离开了。

你甚至去找了冯铮。

你知道这场会面绝不会愉快,以往你与冯铮较劲都是胜多败少,但这一次你绝对会输得一干二净。

但是你没有办法。

何故的各种或工作或私人的手迹你都快翻烂了,从他的亲友同事那里促膝长谈得到的《何故是个怎样的人》合集也越来越不足以让你在没有何故的生活中获得些许满足,万般无奈之下你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你与冯铮约了见面。约在何故大学里一间暂时无人的教室。

冯铮来时穿的一身随时可以捋起袖子打架的便装,对此你毫不意外,你也准备着随时“谈崩了”就打一架。不过目前你们两人之间气氛还算和谐,或者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谐。

冯铮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你和你那群跟班最近一直在找何故的同事朋友打听何故的事儿,怎么,人死了知道装深情了?”

你:“……你们是通过气吗。”

冯铮:“?”

你听着冯铮讲述了自己与何故如何暧昧之中暗生情愫,被你横刀夺爱后愤而出国,回来后发现何故甚至比六年前还要更有魅力,以及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与何故接吻……冯铮极尽细致地描述他与何故的那个吻,你知道他是想激怒自己,也确实被激怒了,但还是姑且捏紧拳头忍着——等他讲完再揍他。

冯铮做作地叹了口气:“我是没想到你就为了气前任连我正儿八经喜欢的都要抢,听说你后来还为了气何故勾引了个想撩他的小孩儿?你这恶趣味的毛病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也没想到你能明知他喜欢你还吊着他七年……你都狠心到这地步了不如让给我么,至少我不嫌弃。”

你忍无可忍:“你们果然是约好的吧?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何故喜欢我你们倒是一个个都知道?还我故意吊着他七年?”

冯铮疑惑地看你,“什么约好……你……”

他忽然愣住了,楞了足足五秒,然后噗嗤笑出声来,“你……哈哈哈哈哈……宋居寒你……”

你一手抓住他领子,准备他再吐出一个字让自己不满意了就一拳锤下去。“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噗哈哈哈……原来你七年来都不知道啊!”

你们果不其然打了一架,准确地说基本是你单方面殴打冯铮。冯铮倒是想还手,可一笑起来就没了力气,甚至你的拳头落到他脸上他反而笑得更加猖狂,这画面看上去滑稽又古怪,好像一个愤怒的抖s和一个变态抖,想到这一点让你恶心得打人都没兴致了。

冯铮看你的眼神也十分古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想起来了,是小松,何故葬礼上小松看向你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你终于知道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完了。

冯铮英俊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忘语带愉悦地嘲笑你:“你完了,宋居寒,你完了……呵……哈哈哈哈……”

“我完了?”你神色狰狞,“你也配?何故死了,你倒在这里为能用他的死膈应我开心起来,你也配说你喜欢何故?”

你终于成功对冯铮造成了伤害,即使立刻就被反唇相讥:“至少我不会让他看着我到处玩,说他在我后宫里,让我的跟班说他是正宫……至少比你这个吊了他七年的傻逼强!”

你已经气昏了头了:“那我也吊了他七年!他宁愿被我吊着也不会找你!”

你成功让冯铮面目狰狞站起来还击,可自己心里却泛起了密密实实的痛,先前去找顾青裴时那种分裂出另一个自己谴责自己的感觉又出现了:你怎么配说喜欢他?你也配为了错失本应和他好好相处的七年时光后悔?得知他苦恋你七年你真的敢说自己没有一点沾沾自喜?你这……你这自我感动的、故作深情的、令人作呕的烂透了的混蛋!

突然升起的自我厌恶感令你放任冯铮打回来,两人打得像回合制一样,终于有发现教室里的声音不对好像有人打架的路人报警让警察拦下了你们。

你不知道是这几个“情敌”串通一气组成联盟,还是你自己是个谁都看得出的东西却硬是七年都看不出来的白痴。

你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往先前你送给何故但对方一直都不肯过户还搬出去了的房子那里。你与何故在这里有将近七年的回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出来:如果你不愿意他从这里搬出去时,对他说得是“我希望和你有个共同的家”……会怎么样?

如果你并不和旁人上床,何故是不是会早就压抑不住喜欢向你告白?

如果你不乐意何故接近其他gay时说的是“你跟别的gay走太近我会吃醋”,何故会怎么样?

如果何故对你越来越失望的那一年里,你能察觉到不只是你需要何故提供情绪价值,何故也是个需要情绪价值的活人……

如果你发觉何故在躲着你的时候能够更进一步想想,何故究竟需要什么,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失望……

如果、如果……

你无力地瘫倒在地,捂住脑袋无声地哀嚎。

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捧住你的脸,慢慢抬起来,对方在你眼皮上轻轻啄了一下:“居寒,什么事情这么难过?”

你颤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何故……?”

“我在呢。”

是何故。

你僵硬地扭转头去,门口传来惊喜的一声“你来了!”,是刚下班回家,因为见到你来找自己而雀跃的何故。

身后有人拿着手机不满地戳戳你,“居寒,有奇怪的人给你发语音撒娇呢,你还不拉黑?”

“居寒,我换了个质量好的麦,给我唱首歌吧!好久没听到你唱给我听了。”

你一个也没回应,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是何故,是会温柔安抚你的、会吃醋不满的、会仅因为见到你就雀跃不已的、会对你抱有期待的、会信任你的何故。

但没有一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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