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一向温柔,极少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一个人。
任白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还有什么资格。
面对他,任白延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是:“我想他了。”
“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他的目光那样的疯癫:“冬歉最喜欢你了,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
“如果是你叫他的话,他一定愿意回来的。”
他双目赤红,堂堂公爵此刻浑身上下都狼狈不堪。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从容的体面。
院长看着这个无药可救的男人,沉声道:“我找到过他一次。”
“那孩子差点被卷到车轮底下,九死一生,可我找到他了,我把他带回来了。”
“他小时候比任何孩子都爱笑,我们都说他福大命大,将来绝对会幸福的。”
“可那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是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吗?”
他盯着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道:“任白延,他甚至没有活到成年。”
任白延顿住了。
他差点站立不稳,脸色变得惨白。
院长冰冷的看着他,声音里已经夹杂了刻骨的恨意:“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谁见了都喜欢,怎么就毁在了你手里。”
“我有时候常常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你。”
院长从来都是一副老实人的做派,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这样狠的话。
但是他并不后悔。
他想替那个死去的孩子多骂几句。
任白延没有一句反驳。
他惨笑出来。
是啊,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毁在了他手里。
那可是他的弟弟。
他曾经发过誓,自己死不足惜,他的弟弟必须是掌上明珠。
然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已经将冬歉毁了,彻彻底底的毁了,毁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这种思念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那时候,明明已经见到了,明明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点,说不定他们就会相认了。
可是全被他搞砸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冬歉死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他浑浑噩噩地,去了冬歉每一个待过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他曾经的留下的痕迹。
最后,他在冬歉的坟前睡下。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极好的梦。
梦里,他将冬歉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