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沉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咬了咬牙。
那句“那怎么不见你来讨好我”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倘若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岂不是就跟他求着冬歉来关心关心他一样。
于是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扭转成:“所以,你就这么下贱地对厂督,还有陛下献殷勤?”
似乎是被他的话激到了,冬歉的脸色由白变红,双手都在轻轻抖动:“没错,我天生慕强,就喜欢下贱地对强者低头,陛下是堂堂一国之君,我身为臣子,对他恭敬一点,客气一点,有错吗?”
说这句话时,他醉着酒,气血上涌,头有点发晕,眼尾也跟着泛红,看起来明显是气急攻心,下一刻,他额上冒出冷汗,紧紧攥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厉北沉看到他这副样子,刚才非要跟他对峙个明白的心思全部烟消云散,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冬歉身上,生怕再激到他一般,赶紧放缓了语气,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帮他顺气,焦急着:“听话,呼吸,呼吸”
冬歉咳嗽起来,嗓子干哑疼痛,一把推开了厉北沉,待呼吸稍微平稳点后,闷着头地自顾自向前走去格外倔强。
明明他还醉着,明明他现在路都走不稳。
厉北沉也没想到冬歉发起脾气来反应这么大。
他只能走在他身后,伸手护着他,生怕他摔着了。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人。
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粗糙的汉子,没什么细腻的心思,平常有什么矛盾,用拳头就化解了。
但是,只有冬歉这个人,他揣测不透。
以往所有的行为处事的手段在他这里通通无效,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却又让他舍不得,忘不得。
是就算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愿意放手的人。
不过,天生慕强吗
确实很符合他的性子。
所以,冬歉一直这样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是瞧不上自己吗?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与此同时,胸膛中燃烧着的一颗野心比以往更加强烈。
他想,倘若他坐上了一国之君的位置,冬歉会怎么样呢?
那个时候,他应当就有充分的理由反驳他这个“慕强”的借口了吧。
虽然厉北沉想先将醉酒的冬歉带回太子殿中,但是冬歉对此似乎很是排斥。
想到刚才冬歉刚才发起脾气来连呼吸都不能好好控制地样子,厉北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强行逼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