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厉寅对于鬼神之说的迷信也越来越深刻。
他成为一国之君,一路上手中沾染了太多无辜的血,也正因为如此,他最重视的就是祭祀大典,在祭祀的前十日焚香沐浴,大赦天下,仿佛这样就能洗干净他手上的脏。
但那怎么可能呢?
借助这个信息,冬歉早早就在太医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厉寅身上中的毒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也无药可解。
太医给厉寅施针失败时,厉寅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讨论:“没有中毒征兆,没有蛊,脉象平稳查不出任何病症,莫非真是上天的旨意?”
就这样,不断地给他心理暗示。
周十六曾经问过冬歉,他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吗?
冬歉当时从容应答道:“会。”
没有毒,没有蛊,没有病症,自己的身份又做的很干净,对厉寅没有任何的杀人动机,甚至因为被厉北沉强迫,反倒要寻求他的庇护才更有可能性。
更何况,对厉寅来说,目前看来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他没有别的药。
他也别无选择。
事实也正如冬歉所料。
不过事情的发展竟远远比冬歉想象的还要顺利
当厉寅试图伤害自己时,那供奉佛像的蜡烛骤然熄灭简直是点睛之笔。
原本冬歉的目的只是想让厉寅认为如今他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上天的惩罚,可他没有想到,迷信鬼神的厉寅在这一刻将为天所庇护的冬歉当成了祥瑞。
因为倘若真是这样,一切都有了解释。
上天对他降下了天灾,但同时又赐给了他一道祥瑞。
所以他待在冬歉身边的时候,那蚀骨般的疼痛才会得到缓解。
这些天来,他四处求证,实在是没有找到第二个可能性。
这看似最不可能的答案竟成了唯一解。
就像当初他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一样。
厉寅松开手后,冬歉的脖子被厉寅掐出了红痕,虚脱一般俯下身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状,厉寅眼中的阴郁快速褪去,赶忙将冬歉搀扶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止咳。
他果然还是那样阴晴不定的性子,上一秒还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现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若无其事地将他扶起来,关怀备至的模样。
冬歉欲言又止顺着演了下去:“陛下是臣,做错了什么吗?”
他颤抖着掀起眼帘:“倘若真是这样,臣宁愿自裁,但还请陛下告知臣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让陛下这般恼怒”
厉寅似是被他取悦到了,缓缓笑道:“无事,是朕的错,是朕让你受惊了”
他话音未落,垂眸发现自己攥住的手腕在轻轻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