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虚化了他的轮廓,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男人眼神真挚,无一字虚假
放人任何人的眼里,分明都合该是极为温和的场面,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化任何人的心。
却让冬歉想起了那个雨夜,魏玄率兵闯进季家大宅,不论老少妇孺,遇谁杀谁,满地的血水,淌满了整个院子,铸成了一夜夜难眠的噩梦。
院子里常年充满欢笑声的秋千旁,倒着无数具尸体,孩子被他父亲的属下捂着嘴,蒙着眼睛,逃离了地狱的深渊。
无人问津的乱葬岗,躺着他所有的亲人,一个孩子无助地趴在母亲快要腐烂的怀里,淌下了仇恨至极的泪水,从此踽踽独行,只为复仇。
只剩复仇。
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正在他的眼前,用最质朴的语言描摹着他的忠诚。
是啊,坏人上钩了,彻彻底底的上钩了,不是么。
只是他恐怕猜不到,他发自肺腑说出来的那些真心话,在他听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不过让任何让我难过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上么?
冬歉的神色喜怒难辨,眯了眯眼,带着几分半开玩笑的口吻:“包括你?”
“包括我。”
诺言既成,掷地有声。
为期三日的春狩终于迎来了尾声。
稍微做个总结的话,就是只有冬歉和厉北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冬歉被人搀扶着回到了府邸。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冬歉这段日子需要在府中好好休养休养,陛下特地给他批了假,还给他赏赐了很多东西,数量之多,几乎要堆满了整个正厅,里面不乏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稀罕之物,来送礼的人都快把府邸的门槛踏破了。
系统:【想不到这厉寅出手还挺阔绰的,一抬手就赏了你这么多东西。】
冬歉叹气:【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更何况我还是一心复仇的苦大仇深人设,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东西?】
故而,冬歉从始至终没有看这些赏赐一眼。
周十六大老远听说自己主子受伤了,心疼的不行,忙里忙外喊厨子给他炖了新鲜的牛骨汤喝,还买了很多补气血的东西回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周十六经过线人经营的客栈时,里面的管事悄悄给他塞了一封信。
那是师兰渡寄给主子的信。
对主子来说,师兰渡就像是他的至亲一样,每次收到他寄来的信,主子都能精神好几天。
主子开心,他就开心。
他揣着这封信踏进冬歉的卧房时,看见冬歉看着手中的本子,目光沉思。
十六知道,那时主子专门的记仇小本本,上面的都是一些仇人的死亡名单,厉寅,魏玄,厉北沉等人都记录在册。
冬歉望着那名单看了好久,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终究拿墨笔将厉北沉的名字给勾了去。
周十六面露不解:“主人是不打算杀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