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寅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快要神志全无,他见人就想伤,可是冬歉站在他的面前,不躲不闪,最终,厉寅攥住自己的手腕,对冬歉道:“把朕绑起来。”
冬歉这才注意到,厉寅的脚边摞着一长串绳子。
看来这一晚,他实在折腾的太凶了。
冬歉幸灾乐祸的想着,当真是活该。
可是面子上,他却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像是毫不畏惧一般,缓缓靠近他,捧起他的脸,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手心还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安抚。
冬歉身上的气息让厉寅的眼神缓缓清明起来。
他也顺势抬手抱住冬歉,闭了闭眼,熬过最痛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将他松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头疾的折磨,厉寅看起来比往日都瘦弱了不少,头发也白了几根,眼底满是乌青,看起来十分疲惫。
冬歉欣赏着他这副衰样,心中压抑不住地想笑,面子上却做足了心疼的样子:“陛下这是怎么了?”
看着冬歉的眼神,不知为何,厉寅竟有些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于是他故作平淡地瞥开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发噩梦罢了。”
冬歉随即笑了笑,宽心道:“陛下没事就好。”
顿了顿,厉寅拉住冬歉的手:“今晚,就留下来吧。”
冬歉只是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厉寅的心情很矛盾。
自他登上皇位后,一直养尊处优,被称为九龙至尊,可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从来没有让冬歉瞧见过,他见到的,只是这样暴怒的,狼狈的,被疼痛折磨得连情绪都无法好好控制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他独独不想在冬歉的面前展现这一幕,甚至害怕冬歉对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什么时候,他开始这么在乎一个人的看法。
明明曾经的他喜怒无常,连侍寝的妃子也说杀就杀,最乐于看到的就是他们匍匐在地上惧怕着他的样子,可为何到了冬歉这里,就独独变得不一样了?
见冬歉不答,心里缠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厉寅的话重了几分:“怎么,现在爱卿这是不愿意替朕分忧了?”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冬歉谎话连篇,“只要陛下需要,臣就一直在。”
厉寅这辈子听过不少溜须马屁,可是对冬歉的这句话却格外受用。
因为冬歉在这里,厉寅今晚也难得抓着冬歉的手,睡了一个好觉。
他自然不会知道,冬歉表面上对他与予取予求,心里却在暗暗计算着他的死期。
翌日一早,厉寅醒来,冬歉却不在身侧,手里空落落的。
他顿时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下来。
总管太监见陛下醒来,便告诉他:“冬掌刑说有要犯要审,不好错过时辰,就先走了,临走前让老奴记得通知陛下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