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这边铁面无情地对这帮囚犯怒吼着“谁敢逃,我就亲自砍了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转脸又笑盈盈地对冬歉道,“这次还真多亏了您,若非大人以身犯险进入狼窝,这件事还当真不会多么容易,陛下甚是感动,吩咐今晚大人可以回府中好好歇息了。”
冬歉淡淡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感动么
如果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会不会更感动?
看着这帮人浩浩荡荡而去,冬歉不确定魏玄有没有在看着自己,反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魏玄一个眼神。
绝望么?
可是原主当初经历的绝望,比这些要惨痛一万倍。
他抬眸望着浩瀚的星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北沉一大早就听说东厂所有人都下狱彻查。
他看着冬歉交给自己保管的钗子,心中慌不可言。
听起来,魏玄犯得还是死罪。
厉北沉唯恐冬歉被牵连其中,不敢耽误片刻,立刻赶往紫宸殿。
殿中,厉寅正心情极好地看着奏折,脸上满是喜色。
毕竟好不容易除掉了心头大患,他怎么可能不欢喜呢。
厉北沉跪在殿下:“父皇,冬歉上次在春狩护驾有功,绝对不可能做那等不忠之事,还请父皇不要伤害冬歉。”
厉寅看着跪在殿下的太子,笑了笑:“朕何曾说过要伤害他,朕褒奖他还来不及。”
在厉北沉意外的目光中,厉寅满脸喜色:“若不是冬歉以身犯险,潜入魏玄府中,将魏玄蓄意刺杀朕的证据交到朕的面前,朕还真的没办法定他的罪。”
厉北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冬歉上次对自己说他有他的用意,其实是指这回事。
可是知道这一点,厉北沉心中一阵失神。
也就是说,冬歉一面同魏玄深交,伪装成感情深厚的模样,一面却又在他背后捅下最深的一刀。
他倒不是同情魏玄,只是觉得,冬歉这个人,他好像愈发看不透了。
他的身世,当真只有那般简单吗?
他要做的事,又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又或者说,接下来,他还想让谁死。
厉北沉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他只是将自己的猜测深深藏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担心。
冬歉做的事情无异于飞蛾扑火,总有一天会引火上身,他怕他终有一天受到伤害。
可是,他不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