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那血腥的一幕全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冬歉将厉寅按在床上掐得口吐白沫。
本该是残忍无比的画面,但是那一幕,竟看得他有点欣慰。
冬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区区弑父之仇,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厉寅这不还没死吗?
但是紧接着,他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冬歉做的事倘若传进外人的耳朵里,那可就是犯上的大罪。
于是他脑子一沉,心一横,想也没想就站在外面给他望风,替他把门。
冬歉已经太苦太苦了,他不想再让这个人受到任何伤害。
殿内的动静渐渐小了。
厉北沉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声。
他很想知道殿内的情况,但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冬歉最好的保护。
片刻后,殿门被人推开。
厉北沉的眼皮跳了跳。
冬歉站在门口,微微抬了抬下巴:“跟我进来。”
厉北沉闭上眼睛,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你放心,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冬歉:“”
啧。
他简直要气笑了。
就这么不想当他犯罪经过的目击证人?
他拖着厉北沉的后衣领,微低眼皮,睨着他,一字一句命令道:“我说,进来。”
厉北沉终究走进了厉寅的寝殿。
明明装潢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如今却那样的死气沉沉。
他小的时候觉得这地方格外庄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可是现在,那曾经象征着绝对权威的男人此刻却毫无尊严地躺在这里,面容扭曲。
见厉寅像一摊死肉一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厉北沉注视着他,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稍微喂了他一点毒药。”,冬歉笑了笑,“如你所见,我把他废了。”
冬歉极力向他解释着自己的犯罪经过,指望着能以此点燃厉北沉的怒火,但是他偏偏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冬歉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抱着手臂,防备地看着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恨我?”
厉北沉的喉咙滚了滚,目光缓缓落在冬歉身上。
明明他背负着滔天的仇恨,明明恨不得现在就将厉寅碎尸万段,冬歉还是像往常一样,努力冷静下来,耐心地同自己周旋。
这样的冬歉,强大却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