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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床到底是你暖的还是我暖的?

 

这一仗从初夏打到深秋,等到秦鸣筝得胜还朝,京都已经入冬了。

隆德帝像是要将这三年来的亏欠全部补给他,在宫里大摆庆功宴为他接风洗尘,又挥手赐下了不少赏,直接遣人送到了太尉府。

混迹多年的京官一个比一个精于揣摩圣意,眼见皇帝表现出与秦家重归于好的倾向,身在京都的官员全都闻风而来,人数比平日里上朝时还要齐整。

转眼间,秦鸣筝就从爪牙尽断的丧家之犬,再次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权贵功臣。

月挂柳梢时,席间觥筹交错一圈,散场后又转回了雕栏玉沏的问花楼。

秦鸣筝喝了碗醒酒汤,又悠哉游哉地洗了个澡,穿好中衣从屏风后绕出来时,正巧遇上李开景推门走进来。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李开景换了身宽袍广袖的月白色常服,发丝间还飘散着迷蒙的水汽,衬得人愈发光泽细润,宛如谪仙降世。

秦鸣筝一看这模样,便知道他也是回宫沐浴过了,当下不再多言,只领着他往屋里走。

李开景边走边打量着四周,这房间还是上次两人私下见面时待过的那间,一应陈设却是焕然一新。

那些带着脂粉味道的帘帐全都撤了,摆件也换成了素雅的磁器和山水画屏,不像是眠花宿柳的地儿,倒像是清贵人家的小阁楼。

那张花案倒是没变,仍然放在房间正中央,只是上面的瓶瓶罐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壶清酒、两个酒杯,以及一个巴掌大的木漆盒子。

“太尉府还没有收拾好。”秦鸣筝走到案边落座,拎起木盒在掌心里旋了一圈,“这几日先住在这里。”

“嗯。”李开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派人查过秦鸣筝,知道秦家没有女眷,管家又年事已高,伺候不周到也是正常的。

他在秦鸣筝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有公事,就随便聊聊。”秦鸣筝将盒子推到他的面前,手指从刻着兰草的盒盖上拂过,笑着说道,“这个给你。”

李开景挑开锁扣,只见盒中盛放着一方玉器,看起来似乎是个碗的模样。

他将白玉碗取出来,捧在手心里把玩一番,玉是上好的和田玉,色泽通透温润,触手微凉,应当是沧州的料子。

但那玉碗的做工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沧州的工匠,花饰纹样雕得还不如装碗的盒子,即便是外行人在此,恐怕也要以掌抚额,大呼一句“暴殄天物”。

“……这是你做的?”李开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砸沧州玉的招牌。

秦鸣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坦然反问道:“不喜欢?”

“喜欢。”李开景将指腹抵在凹凸不平的碗沿磨了磨,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一败涂地,就把东宫一烧,带着这碗去沧州街头唱莲花落。”

他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要杀头的事情,秦鸣筝也不知信没信,气定神闲地接着他的玩笑往下说:“我怕你还没讨到饭,这碗就先被市井混混给抢走了。”

说完,他摸出折扇挑起李开景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张清俊疏朗的脸庞:“要不然这样,你贿赂我一下,我就安排玄骑给你看着这宝贝,如何?”

李开景没有拨开他的手,抬起眼任由他看,嘴上还反将一军:“这样说来,沧州在玄骑的管辖下还能放任窃贼横行,陛下得治秦将军的罪呢。将军若是贿赂我一下,我就考虑不参你了。”

“小狐狸。”秦鸣筝气笑了,倏然探身过去拉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那我要怎么贿赂太子殿下?”

珠宝珍馐对于两人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要做此等买卖自然该像上次那样拿人来换。

但李开景不上当,又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他:“将军方才想让我怎么贿赂你,依照你的标准行事即可。”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攻守互换几轮,秦鸣筝越是雾里看花,就越是心猿意马,终于按捺不住地问道:“你对朝中每个需要拉拢的大臣都是这样吗?”

这话就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了,放眼望去,满朝文武够得上秦鸣筝这个品阶的只有寥寥数人,除他以外还都是隆德帝那般年纪的肱股老臣,李开景断然不可能每次求人都使用那样下九流的方法。

被他这样恶意揣测,李开景脸色不豫地皱了下眉头,但仅仅维持了几息就恢复了泰然。

他喉结微动,抬起手指搭在精铁扇骨上,不再跟秦鸣筝打哑谜:

“你自己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你约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被他一语道破那点龌龊的心思,秦鸣筝也不觉得尴尬,撤下折扇后又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不着急”。

“殿下给我找了个好差事,我得先敬殿下啊。”

说完,他含着一小口酒,捏住李开景的下巴吻了上去。

两人在宴席上都喝了不少,这酒便没准备太烈的,清淡的甜味儿顺着唇舌渡过去,敬酒是假,占便宜是真。

李开景双唇微张,上颚被钻进来的舌尖舔得发痒,稍一偏头,那点酒液就趁人不备滑进了喉咙里。

秦鸣筝不敢亲得太过火,舌头在齿间快速扫过一圈就退了出来,分开时还意犹未尽地给他把唇角溢出的水珠也舔了个干净。

素来谨慎的太子殿下头一次喝下来历不明的酒水,怔愣间又被人拦腰抱起。

等他回过神来,后背已经挨上了床榻,修长的手指在后穴里灵活地抽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秦鸣筝的技术似乎比上次进步许多,指腹上粗粝的薄茧刮过肉壁,精准地按压在爽点上,没摸几下就差点把他弄泄了。

水声潺潺,李开景轻喘着仰起脖颈,又难耐又忍不住呛道:“知道的说你是去打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拜师学艺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秦鸣筝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抽出手指,不太正经地说道,“想你想的。”

这话听起来极其敷衍,可实际上他是真心的。

李开景属实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出征前承诺的事情居然真的做到了,秦鸣筝破天荒的没为粮饷发愁,也没被粮道附近的中原各州为难。

江云鹤位居丞相十五年,在朝堂内外只手遮天,向来与秦家不对付。

他不知道李开景是用什么法子绕开江云鹤,打通沿途各地州府的,但可以想到,以太子殿下这自身难保的处境,要在京都为他周转这些事绝不容易。

正因如此,秦鸣筝每天躺在床上时都会想起这位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时而又从那句掷地有声的“将军”,联想到那晚销魂蚀骨的滋味。

想的次数多了,秦鸣筝在忌惮之余,就不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没有别人,满意了?”他揽着李开景的后背让他翻了个身,挺动劲腰破开臀肉,沉沉地捅进湿红的穴口,逼供似的问道:“我在漠北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李开景半眯着眼眸,鬓边沾满了热汗,被压在被褥上的大腿颤抖着:“一个太子……给一个手执兵符的边境将军写信……算什么事?”

话音落下,他又兀自笑了起来,总结陈词道:“听着就像造反。”

这道理谁都懂,但秦鸣筝还是有点不满意。他也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答案,但听到李开景这样说,好似从没想念过他,就衬得他那点难以启齿的肖想相当丢人。

他顶开穴道埋进深处,故意轻而缓地摩擦过那处敏感点,直白的目光在绸缎般细腻的脊背上流连,忽然瞥见后腰处一颗殷红的小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惹眼。

李开景不用回头都能察觉到那露骨的眼神,后背被他看得痒意直往上窜,穴里更是欲求不满。他夹紧后穴,堪堪忍住抬臀的冲动:“……你做什么?”

“这有颗痣,你不知道?上次都没注意看。”秦鸣筝偏要他跪着,抓起他的屁股抬高几寸,挺胯撞了两下狠的,又俯下身去舔吻那颗小痣。

李开景觉得这姿势不太雅观,但实在舒服,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把气撒在别的地方:“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秦鸣筝像是被这句话取悦到了,之前积郁的不快一扫而空,握着他的腰肢快速抽插,嘴唇贴在那处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又吮又咬,很快就将那块细薄的皮肤啃红了。

“秦鸣筝!”李开景忍无可忍,反手要去推他,却被捏住手腕拉了起来。

秦鸣筝终于放过了那颗可怜兮兮的小痣,转而咬住了他的后颈,一只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探到前面伺候那根胀得流水的阳具。

李开景仰起头,急促的喘息声盖过了淫乱的水声和撞击声,他的后背紧贴着身后人炙热的胸膛,淋漓的汗水从脖颈流向小腹,又被激烈的动作甩出去。

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都被人操控在股掌之间,后穴吃得熟了越绞越紧,阴茎晃动着去磨那人虎口处的厚茧,连后颈的刺痛都夹杂着让人满足的滋味。

每寸皮肤都升起了极致的快感,一簇一簇的,从指尖窜到心尖,而后流遍四肢百骸,李开景终于承受不住,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秦鸣筝一把捞起他软下去的腰,贴在他的耳边哑声道:“你要不要……”

“不要。”李开景侧过头给了他一个一触即分的亲吻,不容分说地将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他绷紧的腰腹还在温热的掌心下痉挛,抬起的眼眸却被水光浸得透亮,蕴着毫不掩饰的欢愉和渴求。

于是,秦鸣筝不再问多余的话,搂在他小腹的手掌压得更紧,冲撞的动作也更快更重,像是要把边境辗转难眠的日子逐一找补回来。

两个时辰下来,李开景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在热水里泡了许久才添了几分精神。

漠北之战不仅让秦鸣筝重握权柄,也给了李开景伺机而动的机会,至少现在的东宫不再是处处受人监视。

今晚他可以不用回宫。

太子殿下不想睡觉,也不让旁人睡觉。素白的手指划过紧实的肌肉,秦鸣筝喉结滚动,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欲望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新伤。”李开景摸到他手臂上结痂的伤口,笃定地说道。

那处伤是两个月前利箭擦过时留下的,早就不疼了,可指尖摩挲时又泛起了细微的痒意,秦鸣筝怀疑李开景是存心报复,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地交代道:

“夏天的时候……蛮人绕后偷袭了辎重营,他们的弓箭手藏在马厩里,我率兵赶到时不小心中了箭。”

李开景点了点头,时间和伤口与他的判断大致对得上,他放过了这处,手指往下滑到侧腰:“这里呢?”

秦鸣筝嗓音喑哑:“一个月前北蛮诈降,死士身上都带着黑火油,炸了我们半个营地。”

每处伤口秦鸣筝都说得云淡风轻,李开景却越听越惊心,这次出兵他在朝中费了大功夫多方斡旋,才不折不扣地保障了前线的物资供应。

饶是如此,这场仗仍然打得这般艰难。

他简直不敢想象,此前的那些年,在朝廷的重重克扣和掣肘之下,秦鸣筝都是怎么打仗的。

李开景从小修习帝王权术,喜怒之色从来不浮于脸面上,此时秦鸣筝却在他的眼里见到了明晃晃的疼惜。

他已经放弃分辨这是真情还是演戏了,如果李开景给他的独一无二都是哄他的,那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拿捏人心这件事上,还是太子殿下技高一筹,他心甘情愿地认输。

等到李开景从头到尾审完了,秦鸣筝才披衣起身,转到屏风后面又洗了个冷水澡。

他躺回床上时,李开景还没有睡着。

“在想什么?”秦鸣筝挥手放下垂帷,烛火的光芒被遮掩住,视野内顿时暗了下来。

“皇后。”李开景冷淡道。

他说的皇后不是他的生母陆云溪,而是现在的后宫之主江映月:“我们这位陛下,美人娶了一堆,真正上过心的只有我母后,儿子生了一窝,真正担得起江山社稷的只有我。”

“他不是看不清,但就是禁不住江氏的枕边风。”

李开景平日里谨言慎行,绝不会说这种给人留下把柄的话,可今日他见到了秦鸣筝身上的伤,知道了边关将士的难,不由得生出了唇亡齿寒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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