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中文
吾爱中文 > 不喜 >
字体:      护眼 关灯

 

我好想接着追问,又好怕看到他欲言又止默认一样的打太极。

“施老师,我们这次的项目落地了,反响特别好,奖金月底就到账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不好?”我说,仍旧用我以为的、他会开心的语气。

“你自己留着。”他语气淡淡的,换被子的动作不停。

我跳到他面前,躺在新换的被子上想让他看看我,努力对他笑,跟他讲项目组里的故事,想听他像以前一样夸我,看他竖个大拇指说我们很棒。

可他问,你们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有什么意义呢?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师多伟大,从几千年起就有一堆人写诗写歌去颂扬,他问出这种问题是不奇怪的。

我又多渺小,一栋高楼里的行尸走肉,一个资本机器里的螺丝钉。可我竟然还在他面前讨要夸赞?

我觉得自己刚刚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笑话。

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吧。

我说,你不懂。

说完心里的别扭也消了一半,我想,只要他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睁开眼道歉,然后继续哄哄他。

一个人究竟要以什么方式去实现价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得到一个拥抱。

可惜我们俩都在莫名生气,我装睡,他装作不知道我在装睡,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直到第二天也没能得到一个抱抱,哪怕特意把洗漱的声音放得很重,他也没能注意到我。

施老师还在睡,显然不是真的睡着。我去卧室,偷偷亲了他的脸颊,又在旁边躺下,偷偷抱了他。

他还在生气,翻了个身,我被推到了另一边。

我俩第一次大吵,是因为定岗。

其实平时总跟客户打交道,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自以为可以很冷静地处理事情了。尤其是跟同事,部门关系自认处得很不错。跟我舍友打起来,纯粹是因为我想起施老师埋怨我不替他说话时的样子。

当然,他没有明说,只是在回家后冷脸了一整晚。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同事的揶揄而生气,他没有理我。

我本以为,这次为他出了次头,他会很高兴,会像原来那样对着屏幕笑,说,谢谢方岷同学。

可他没有,他只是劝我成熟一些——明明我之前“成熟”地在饭桌上替我俩喝酒、解围,他也生气了很久。

在他眼里我就是永远长不大,我还要有多努力,才能配得上他啊?

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

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跨不过去的七年。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