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在自虐一样,查治疗的副作用,查治疗过程的苦痛,越看越想见到他。我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打电话。
突然听到他提到郑九时,整个人都慌了。
红灯在嘲笑我,看,你个混蛋。
我猛地刹车,心虚,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虚个什么劲。我就一直问他什么意思,然后更加慌乱地解释。
可我急的时候语气也太差了。
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长啊,施岷不会觉得我在生气吧,他又不说话了,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好悲伤。
求求了,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觉得被拿出来烙的心脏又被放了回去,只是那个血洞一直堵不住,连着全身的神经都在痛。
我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但我又不能出事,我得赶紧回家看看他我得确定他没事。
他把我锁在门外。他不愿意见我。
开门大概花了一分钟,钥匙叮叮当当撞了好多下。
他坐在客厅里,自己做好了玫瑰味的蛋糕,瘦得只剩下一把。
我一直哭,一直哭。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好没用,花了七年,最后只能跪在他面前哭。我甚至不能帮他承受一点痛苦。
他把治疗过程说得仔仔细细,然后扔手机给我看照片。
虽然眼前模糊成一片,但我还是能看清那里面的人。
那是我。
施老师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丧家犬,嫌弃或痛苦都有。我着急,我想解释,可我说不出话,我说不出话。
我他妈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可他竟然还愿意抱我,安慰我。
一个除了让他痛苦外一无是处的人,他还愿意伸手抱一抱。
我的施老师,永远那么温柔又心软。
我只能问他,苦吗?跟我在一起苦吗?
施老师冷笑的时候,我依旧透不过气。他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反正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非常施岷的回答。
这是默认。
其实早该猜到啊,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我拿刀的动作是无意识的,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可皮肤的伤口好像没有痛觉。让我窒息的、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好像要罢工,嗓子也哑着。
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没有我,他会活得好一点吗?
会吧,他之前不是和我提过分手吗?
是我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让他痛不欲生啊。
一个无赖,一个小孩,一个永远都追不上他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