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能放他走了啊?沈拙清不走就不走吧,我接你回来
“我接你回来”
李方潜失了魂一般,重复低语着,步履不停地往某个方向走,甚至在想到接人时,还加了速。根本没意识到,这个方向不是回候车厅,而是走向那个高高的台阶。
“还有,刚刚忘记提醒他水杯该换了。”
李方潜依旧喃喃着,脚下一个踩空。
这次没有人在右手边帮扶,李方潜整个人直接失衡滚落下去。
台阶确实很多,每磕一下意识都更清醒一些,他的右腿作为支撑腿,不可避免地扭伤到。滚到底时,匆匆赶路的旅客都好奇地朝他望去,有好心人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可李方潜却对着那只手发愣。
伤了右腿,怎么能伤了右腿啊?
那些回忆像洪水一样滔滔袭来,李方潜终于明白,为什么连送别都能忍住不哭的沈拙清,会在老校区墙体前哭成那个样子。
情绪崩溃真的只是一瞬间,而导火索可以是身边任意一件事情。李方潜揉着自己的右腿,突然泣不成声。
有路人以为是摔得狠了,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但坐在地上的人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断断续续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直到抽泣着上不来气,僵硬的右腿才稍稍能动一动。
而轰隆隆的铁轨上,沈拙清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他仿佛能在火车的鸣笛声里听到时断时续的叹息,来自某个站口恸哭的年轻人。
“沈拙清那时候送我走,你该多苦啊”
心跳
直到李方潜一瘸一拐回到n大,都没能从大起大落中走出来。
他做实验抄错了两个数据,导致整个过程推倒重来,被教授好一顿数落;吃饭时孙乾明也骂骂咧咧地说沈拙清重色轻友,只待两天也不多聚一聚;有个学生问起实验操作,李方潜也只是怔怔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
“怎么了这是,魂丢了?”组长临走前见李方潜仍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不禁担心起来。
见一组人都走光了,李方潜赶紧从回忆中抽身,跑到门边,顺手关了灯。
空旷的6楼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仪器嗡嗡的声音。
“吴组,我昨天申请的去b市的项目,现在有信儿了嘛?”李方潜问。
尝过甘霖的旅人,猛一再回到沙漠里,真的是熬不住,李方潜满心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次见面。
组长皱眉,“那个啊,早着呢。我刚给你们的报名表提交上去,资格审核怎么着也得一周。怎么,这么急?女朋友在b市啊?”
以前出实地时,组长总见李方潜紧张手机信号,再晚都能听见他压低嗓子打电话,每次有姑娘来找他吃饭都各种找借口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