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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小皇帝

 

钟染侧开头,将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朕…我是法地又亲又咬。

一想到上次要给钟染选妃,这小疯子做出来的那些事,温若庭就气的脑仁疼,没想到这次还是这样。

“别发疯,钟染!”温若庭好不容易挣开掐着脖子的手,咳了好一阵才说,“是,奴才一介阉人,有如今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脸…唔!”

“你闭嘴!闭嘴!”钟染突然疯了一样拿手去捂温若庭的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想,他的阿庭哥哥明明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温若庭好不容易觉着手上捂着嘴的力道松了,可钟染伏在他身上好久都不起来,他以为钟染又要发疯,半晌后却只觉得肩膀那里有水渍蔓延开来。

钟染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肩膀那里,好半天才颤抖道:“阿庭哥哥,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他说:“阿庭哥哥,我们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啊…”

钟染哭累了,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钟染这样和他讲话,温若庭到底还是心疼的——毕竟是他从小护到大的人。轻手轻脚把人按在床上,起身拿毛巾细细擦了脸,又捞过被子给人盖好,这才转头出门。

外面已是月色盈盈,温若庭提着宫灯慢慢走着,他想,是啊,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明明一开始他们很好的。钟染是不受宠的小皇子,温若庭是他身边看着他长大的小太监。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温若庭一直都是拿钟染当亲弟弟的。先帝是个疯子,也热衷于将别人折磨成疯子,他的后宫都是些疯疯癫癫脑子不正常的女人,他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美的。

钟染的母亲显然不在这个“美”的范畴里,因为她还没有完全疯掉,没疯的时候她会温柔地教钟染唱歌,唱宫廷外的红墙绿柳,自由如风,疯的时候就会满宫乱跑,一会哭着要出宫,一会笑着要找宫女太监上床,然后接着流着眼泪一坐就是一天。

温若庭虽然打小就进了宫当了太监,可他也知道正常人家的孩子不是钟染这样的,宣妃,也就是钟染母亲发疯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练武,一练就是一天,宣妃好了他就做她乖巧懂事的儿子。活的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小太监生了怜惜心,总是待钟染很好,钟染要星星不给月亮,嘴上叫着“殿下”,心里却拿他当弟弟一样唤着“小染”。

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变得不再亲密了呢。

大概是钟染登基之后吧,温若庭替钟染处理所有见血的事,日子久了,权势越来越大,甚至渐渐有人称他为“九千岁”。

那日钟染和温若庭因为一件政事意见相左,在御书房吵了起来,具体因为什么事温若庭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钟染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阉人置喙!”

几乎是话音一落,钟染就变了脸,慌慌张张起身去拉温若庭的手,“阿…阿庭哥哥,我说错话了,我……”

阿庭哥哥。

温若庭心想,钟染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叫他了。

小孩儿长大了啊。已经是一位很合格的帝王了,那些阴谋诡谲、十面埋伏,早已不用再借他的手来做。

没有帝王喜欢阉人权势过盛,坊间早有传言说他惑主,之前未曾在意,现在想来确实是他逾矩,伸手太过。是他护人心切,过犹不及。

温若庭当即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陛下息怒,奴才知错了。”

钟染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浇得他心都凉了个头。可后来他再怎么哄。温若庭都规规矩矩的不再踏出那条线。

渐渐地,他们就开始像普通的主仆一样了。当然,只有温若庭自己这么觉得。

钟染察觉到温若庭对那个前朝的影卫不一样是在很久之后了,之前那件事过后,温若庭对他一直都伏低做小、低眉顺眼的,只有那个影卫在的时候,他才会久违的露出以往那副温和模样来。

“陛下,影一此次任务虽有不足,但也已经很出色了。”温若庭低着脑袋,恭顺道:“陛下向来赏罚分明,不如放他回去养伤吧。”

“出色?他故意放跑林家那个女眷,你还替他说话!”钟染冷笑一声,道:“温若庭,世人不是总传你心狠手辣,怎么我瞧着却是越来越心慈手软。”

“奴才不敢。”温若庭心下叹了口气,钟染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越来越刺人。

“你有什么不敢的,上次影一受伤回来你不也给他送了药。”钟染说完蓦地顿住,定定看了温若庭半晌,而后开口道:“温若庭,你喜欢他?”

钟染几乎都没什么疑问的语气了,他太了解温若庭了。

温若庭闻言猛然转头去看影一,见他还是一动不动跪在那里毫无反应才稍放下心。

“陛下,让他回去休息吧。”温若庭语气没什么起伏,乍一听倒像是给钟染下命令一般,倒真挺像外面传的,阉人把持朝政的样子。

事实上钟染有点怕温若庭这样讲话,这种语气说明他生气了。

钟染没出声挥了挥手,影一便如他来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一个没有心的怪物,竟也能入得了九千岁法眼。”好半天后,钟染才干巴巴开口。

温若庭闻言蹙了蹙眉,他不喜欢钟染这样讲话,可又说不清为什么不喜欢。钟染说完那句话便丢了魂一样,盯了奏折半天一个字也没批,而后便对温若庭说他累了要休息。

”陛下可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御医来看看吗?”钟染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闻言钟染只是摇摇头,也不要人伺候,自己去了床上躺着。

影一确实是个怪物,他是钟染那个脑子有病的父皇弄出来的杀器,无心无情,对外界的情绪波动也很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造出来的。

当初钟染造反,影一赶来救驾,几招下来差点剁了温若庭他们,可钟染一刀捅死老皇帝后,他又能毫不犹豫的认钟染为主。想来也是老皇帝太自负,以为自己能永坐龙椅,忘了教影一认他为主。影一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谁坐龙椅,谁就是他的主子。

可这样的人,钟染说他故意放跑了林家一位女眷,温若庭想,难不成影一开始有一些正常人的情绪了?

若事情只到这里就好了,钟染仍是少年帝王,温若庭还是那个日渐沉默的大太监,影一依旧来无影去无踪。可谁无法预知未来。

温若庭是挺喜欢影一,他倒是也没想如何,毕竟他一个声名狼藉的太监,也不敢奢求过多。何况他看上的也不是个正常人。

倒是钟染,自从知道温若庭的心思后开始疯了一样安排影一出任务,那段时间影一身上总是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甚至有时候去边境传个密旨这样的小事也要影一去跑。

“怎么,心疼了?”钟染说这话时正在批阅奏折,朱笔描红,提笔稳稳写了个“杀”。

温若庭心下一惊,斟酌道:“陛下误会了,只是影一身份特殊,又领着统辖暗卫营的职责,奴才是怕让他去传旨,会让有心人误会,给陛下招来麻烦。”

“哦?”钟染听了这话果然少了几分阴郁,“所以温公公是在心疼朕?”

“都是奴才分内之事。”温若庭虽觉得钟染这话有些不对,但也没法反驳,只好敷衍一句。

事情到这里,也都是可控的,可到底事情是怎么如脱缰野马一般收不住的,大抵还得从温若庭提议给钟染选妃讲起。

“陛下,还有半月就是弱冠礼了,礼部那边选了几位大臣之女,想让您礼成之后顺便把封后之事定下来。”说着,温若庭从小黄门那里拿来一摞画像放在钟染面前。

钟染抿着唇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一定要选吗?朕不想过早选皇后。”

“寻常人家十五六岁就成亲过日子了,陛下已然不早了。”温若庭看着钟染,试探道:“陛下若是不想封后,那先挑几个进宫侍候着,待日后有喜欢的再封也不急,陛下觉得呢?”

“温若庭,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心疼我了啊。”此话一出,满室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这位年轻的帝王下一瞬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好在钟染最后只是闭着眼,累极了似的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天直到钟染批完奏折睡觉前,温若庭才借着没人说了句:“您已经是帝王了,很多事,不是奴才心疼就有用的。”

钟染有个疯子爹,养了一群疯疯癫癫的妃子,那些妃子怎么疯的呢,因为他那个疯子爹喜欢看人交欢,女人和女人,女人和太监,每天晚上白花花的肉体一个压着一个,一群挤着一群,久而久之,就都疯了。

所以钟染厌恶性事,想起来只有恶心。

弱冠礼那天钟染一直很沉默,温若庭以为他是在为以后和女子相处的事儿烦闷,可没想到礼成回去之后他问道:“阿庭哥哥,可有替我准备礼物?”

温若庭愣住,自钟染登基以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给他送过礼物了,他一个太监,于理不合。

钟染扯着唇笑了声,“没关系,今日我送阿庭哥哥一个礼物,就当以后,放过你也放过我…”

他说的很轻,叹息一样,温若庭没听清他后半句是什么,也没心去听,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来人吸引住。

是影一。

被人绑了手脚,嘴巴里塞了厚厚的布团,整个人都喘着粗气的影一。

“温若庭,朕把他赐给你了,这个礼物,喜欢吗?”钟染整个人逆在光里,瞧不清神色,温若庭转头看去,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一点晶莹。

“唔…”影一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猛然弓了起来,温若庭这才看清他面上的潮红,额间都是汗。甚至温若庭碰着他去解绳子都会引起他的一阵颤栗。

“春日醉,前朝的药正好配他这前朝的影卫,温若庭,不谢恩吗?”

春日醉,是钟染那个疯子爹搞出来的密药,要与人交欢才能解,不如就会抓心挠肝,最后指甲生生挠破血肉,肠穿肚烂,最主要的是,这种药只能从后面解。

“春日醉?陛下,他只是一个暗卫营统领,陛下何止如此!”这种药药性猛烈,小小一瓶就能让猛虎挠破血肉而死。

“是啊,暗卫营统领,武艺高强。”钟染隐在光里,语气诡异,“朕怕他不从,还特地加了量呢,高兴吗?”

“……”

“……奴才,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温若庭死死盯着钟染说出这几个字,他此刻竟觉着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钟染。

说完也不等钟染开口便扶着影一走了出去。从房间到门口这点距离影一都差点软在地上,整个人大汗淋漓的粗喘着气。

到了门口温若庭便直接将人拦腰抱了起来,疾步走了出去。

门内钟染顿时脱力一般跌在地上,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着笑着突然就干呕起来。

他想起给影一喂药前,鬼使神差地,用舌头舔了舔影一的唇。

温若庭会亲影一吗?会的吧

二人折腾完天都黑了,这宅子平日里只有一个看门老大爷和一个小童,这会儿估计都睡下了,黑灯瞎火的,两人直接在温泉这处的屋子里歇下了。

想来底下人献宅子的时候就没想着是给人住的。一应玩具应有尽有,影一甚至在那温泉边上的盒子里翻出了一串珠子。由小到大,串着五六颗。

“今天舒服吗?”温若庭揽着影一,借着月色细细用目光描绘着影一的脸。

“嗯。”下了床影一又变回寡言少语的样子了。

“那…想试试……弄我吗?”那个字温若庭说的很轻,像是极不好意思。他觉得影一应该更喜欢在上面,不然刚才就不会压着他……而且,他们这情况,也确实他在下面更合适一点。

没想到影一听了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陛下会杀了我的。”

陛下……

钟染……

温若庭想到他就有些头疼,小时候那么乖,怎么好像越长大越有点像他那疯子爹。

温若庭摸了摸影一的手,低低说了句,“不会。”然后抵着影一肩膀睡了过去。

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天,要回去的时候温若庭将影一留下了。

“你待在这,或者是想去哪里都可以,没人会拦着你。”温若庭摩挲着影一嘴角,“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予你自由。”

影一点点头,像是根本没理解这几句话,他已经习惯被命令。

影一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伤,温若庭每天都仔仔细细给他上药,估计再过两天结完痂就没事了。

可他还是伸手,主动要求温若庭再帮他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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