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并没有否认,胳膊懒懒地搭在窗台上,斜睨向他,轻蔑道:“你竟然才想到?”
监视张家动向的人压根没怎么隐瞒,这父子俩竟然真蠢到毫无所觉。
张翼年脸色铁青,猛地抬起头,却在和对方碰上视线的瞬间重新低下去,双腿不停打哆嗦,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理直气壮:“裴总,我妈看病要花多少钱我心里有数,这么久也就小万把,我会给她留够医药费的。您给的钱不是医药费,之前没说只能花在医药上,虽然家里有病人,但其他人也要生活啊,没道理要求我们必须省吃俭用吧?”
这一个月花了小十万,是因为宋念早早出院,疗程尚未进入第二阶段,很多药还没开始循序渐进的用。
现在病情恶化,就医生给他说的后面几个必要治疗手段,几个疗程走下去,至少一百万,还不排除意外开销。
还剩下两百多万,按照张翼年现在的奢侈消费能力,能撑多久?
他没觉得慌,他是真觉得这些钱足够。
裴燎很好奇,为什么可以有人无知到这种程度。
张翼年还振振有词,简直荒谬。
这要换成别人,他乐得看这家人走投无路,可惜这回不是来看热闹的,是做慈善的。
夏澈这些年钱和精力早就还完了,裴燎三百万也出了,此次不过是想替夏澈多攒点福德,来尽一尽良心。
保镖得了眼神,把医生的话和后续可能的开销尽数告知。
张翼年越听越觉得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什么药需要两万?!”
“张先生请不要激动。”保镖挡在他面前,冷血无情道,“价格是市场定的,您对我们老板说也没用。不用药病人就会死得快,希望您好好斟酌一下。”
张翼年嘴唇阖动不止,感觉膝盖都软到快跪下来了。
他嗫喏道:“这样……这样是、是不是只能维持很短暂的生命?最后也没救了?”
这话说得……
饶是冷血如保镖,眼里都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抹嫌恶:“很抱歉,是的。”
张翼年仿佛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噩耗,整个人被冻结似的僵在原地,下意识地紧握双拳,表情痛苦又挣扎,活像个大孝子。
但是,宋念无法痊愈的可能性,明明医生早就告诉他了。
这做样子是给谁看?
反正屋里另外两个男人只觉恶心。
“张先生,为了您家人着想,钱还是省着点花吧。”保镖尽职尽责劝完,护着裴燎起身,顺便倒了一动未动的茶。
这空气熏得茶都不香了。
“我确实不关心你怎么用这笔钱,”裴燎离开前,不忘警告,“但你要是没钱了缠着夏澈道德绑架,我不介意和媒体打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