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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内疚?重生

 

望着病床上的霈琪,妗芸的容颜覆上层层y霾。

她没想到霈琪的伤口如此严重,虽然已经在古堡替她疗伤,但似乎只有起到些微作用,医生说要花上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好,还可能会留下後遗症。

妗芸的脖子与肩膀经过包紮後,倒是没那麽痛了。

静思好一会儿,nv子的背後,似乎有一大团黑暗垄罩,那些黑暗张牙舞爪、匍匐前进,正准备拥抱吞噬她时……

「妗芸……」霈琪轻声呼唤,将妗芸拉回现实,黑暗瞬间缩回y影中。

「霈琪!你醒了。」妗芸激动地握住霈琪的右手,满怀内疚皱起眉头盯着她瞧。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啊!我这不是好好的?而且也顺利救出索格同学了呀!」霈琪仍旧展开笑颜,反握住妗芸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可是……」

「妗芸、霈琪!一听到消息我立刻就赶来了!」小布连门也没敲直接进来,气喘吁吁地扶着墙。

「好了好了!妗芸,我已经没事了,索格同学你去探望过了吗?」

妗芸摇摇头。

「那还不快去?我这里有小布就可以了。」霈琪微笑跟她说道,推推她的手。

「好,那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她对他们鞠了个躬快速走出去,经过小布身旁时,她感受到一gu愤怒向她袭来,但她皱着眉头不敢回望,直接走出霈琪的病房。

妗芸在房门外,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有着一缕思绪如烟飘起散开,又宛若一团雾气般旁徨无助,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想、该怎麽做,还是先去看望索格的伤吧。

「请问,我方便进去吗?」妗芸敲敲门问候。

「请进。」索格躺在病榻上,除了头部,其余处都紧包着绷带,他看向妗芸,露出淡淡的微笑。

妗芸闪过一丝不安,但马上以浅笑回应并说道:「霈琪刚醒,小布在照顾她,你……好点了吗?」

「这点伤很快就会好,毕竟伤口已经存在很久了,倒是你,为霈琪治疗而受的伤还好吗?你一直两处奔波,身t会吃不消的。」索格的话语b起之前的冷漠,现在温柔许多,这个反差及关心让妗芸愣了一下,心中感到暖暖的。

而後她才顺势找个椅子坐在索格身旁。

「我没事……只是……」妗芸垂下头,话语支支吾吾,最後沉默不语。

「怎麽了?你从刚才开始脸se就不太好。」索格担心地问。

「这次的行动,我不知道是好是坏……」妗芸双手紧握,来回搓r0u,手心冒汗。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件事……」索格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妗芸是因为太过劳累,身t支撑不住所致。

「那麽,你是怎麽想的?」索格凝视妗芸的双眼,坚定地问着。

「这次的冒险,不仅让霈琪受伤,连你都有可能再次遭遇危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害了你们,更何况,也是因为我的莽撞……」

「你後悔吗?」索格直入核心,轻声问道。

「我……」妗芸的双眼温热,红se血ye从面颊流下,滑至唇瓣,带有些许铁锈味。

「妗芸同学!你还好吗?」索格见状非常慌张,他猜想是不是对方哪里受伤导致流下血泪。

「没事,我习惯了……」妗芸的语气b方才还要虚弱,她的手紧抓双臂,等待血泪不再流落。

平时在梦魇後,通常都是流下泪水,而血泪,是在感受到痛心苦楚时会发作,那是代表妗芸有着极大的情绪波动,身受y霾垄罩後的反应。

「习惯……」索格皱眉,重复呢喃这两个字。

待妗芸情绪较缓和,索格才慢慢说:「抱歉,我不该这样质问你,很不好受吧……」他撇开眼挪一挪身子,轻拍妗芸背部,希望她好点。

又过了许久。

索格先出声道:「你知道吗?若不是你为我向祖父求情,我可能到现在还深陷痛苦中,饱受身心折磨,古堡的地牢,尤其那手上的枷锁具有让人绝望的力量。」他希望这些话,能稍稍令她少些愧疚。

他又继续说着:「所以,不论你後不後悔,我都非常感激你,谢谢你……」他右手贴至x前,低着头,示意对她的感激之情,以及另一层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今晚的宿舍房间里,只有妗芸一人,而夜晚总是如此漫长,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窗外皎洁的明月,给黑暗带来一丝光亮,光明与黑暗,是如此矛盾的存在,却也这样协调。

自从古堡回来後,妗芸时常有gu不安牵心,也经常回想起索格的话。

你後悔吗?

这句话有如湖水波光粼粼地摇曳,摆荡着妗芸的内心,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过这种感受,重视着某人某事,虽然难受却很雀跃。

天边渐渐地变亮,浓雾逐步散去,金光灿烂的朝日升起,妗芸站在草地上,手掌遮着因光亮感到刺眼的双目,她缓缓张开双手,让日光拂照全身,y影躲在身後。

三个星期後,霈琪早已从危急病房转成一般病房,医院安排霈琪与索格一起住在同个病房,妗芸也好探望。

索格在他祖父的庇护下,并未因此事受到牵连责罚,依旧是彼斯岚学院的学生会长。

妗芸为了照顾他们,向学校请一个月的假,当校方问起缘由,则是索格与他的祖父出面调解,才没有让学校和同学起疑。

「这些日子很抱歉,总是愁眉苦脸的,不过现在我好很多……」妗芸看着霈琪与索格神se越来越好,自己好像也变得更有jg神。

「少见外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谢谢你照顾我哩!」霈琪拍拍妗芸的肩膀,嘻皮笑脸地说。

「我已经没什麽大碍了。」索格淡然地回应。

「妗芸,他之前还想把你推倒,这笔帐我会帮你记起来!」

索格瞪大眼眸,略为内疚:「那时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真的。霈琪,你别再b他了啦!」

「不过索格同学好像变哩!表情b之前稍微丰富一~~点点。」

「好像真的有呢!」妗芸歪着头看向他。

「那是因为…」索格撇开眼神支支吾吾地说。

「是因为什麽呀?」霈琪竖起耳朵仔细听。

「古堡的地牢和手铐会x1取人的jg气……没有办法轻易表现情绪……」还来不及说完,霈琪早已抢话:「我还以为是因为情意呢!」

「……」

在几百年前,这座古堡曾作为监狱关罪犯用,堡内的各个枷锁、牢间都是那时jg心打造,里面的每一道刑具皆附有古黑暗魔法,没人知道那黑暗魔法的由来,古堡里有,西区中央的重臣会议地下也有重犯牢狱,至於古堡为什麽会交由索格的祖父-李斩守护,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这麽说来…索格同学很冷漠的传闻,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妗芸好奇地问向对方,现在想起来,也许索格真实的样子,并不是由外界所传的那样恐怖。

「嗯,应该吧。」

每当被锁入那地牢之中,索格彷佛全身被ch0u走魔力,一点也没有力气,不仅如此,暗魔法会逐渐侵入犯人灵魂,悲观、绝望充斥身心,对周遭的一切不再有情感,甚至会使人b入绝境发疯。

「那个古堡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尽是一些欺负人的事!」霈琪挥着拳头,为此忿忿不平。

「呵呵,霈琪现在这麽有jg神,我就放心了。」妗芸微微笑着,霈琪见状,捏了捏妗芸的脸颊。

「阿……好痛!」妗芸惊地出声。

「我在看看是不是做梦阿!」她从没看过妗芸笑得这麽自然、灿烂。

「那应该是捏自己的吧!」妗芸嘟起嘴,大声嚷嚷,边0发肿的面颊。

「哈哈哈!」

这时,妗芸突然站起身。

「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她双手握拳,慢慢道出这几日心中的想法。

霈琪与索格互相对视,接着看向妗芸,不知道接下来她想说些什麽。

「对不起,我擅自天真的想救出索格同学,还让霈琪受那麽重的伤……但是也很谢谢你们!」妗芸深深九十度鞠躬,她为自认犯下的错误道歉,或许能放下这些愧疚,向前迈进。

她又继续说道:「不管我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我都不後悔,我只想好好珍惜你们。」妗芸抬起头,散出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气质,那是她在西区这块土地得到的力量,她现在完全明白,她有这群朋友,有属於自己的归属,是如此地令人知足。

现在,似乎是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不用见外啦!都是好朋友了还说这些做什麽!」霈琪有些傲娇地说。

「……」索格瞧眼妗芸几秒後,马上撇头看向别处,他以食指00鼻,脸上似乎带了份腼腆。

「脸红罗!」霈琪露出爽朗笑颜,调侃说着。

索格只好赶快转移话题。

他忽然想起祖父与她的单独之约,不禁疑惑问道:「对了,为了救我出来,祖父与你的约定……是什麽呢?」

「这是秘密……我答应过他不能说出去。」妗芸嘴角微微扬起,掩饰稍稍升起的担心。

一名年轻男子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下,偷偷地进到古堡暗藏的会议室中,另外两位男子已在此处等候许久。

「你一个透视型能力者,着急召见我们,是有什麽要紧事吗?」一名略为臃肿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他很是不屑对方的身分,在他眼里,只有攻击型能力者才是上上之辈。

「大人,您也见识到那位nv子的力量了……她,绝对不能待在西区。」年轻男子单脚跪地,眼神锐利看向那位大人说着。

「是阿……她既然找我们麻烦,也别想活着出去,呵呵。」另一名看起来面有yghui的男子冷笑道。

「那你有什麽计画?说来听听。」

擅长谋略的年轻男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详述自己完美的计画,另外两人直直点头,他们露出邪笑,并且打算擅自变动他的安排。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身,也不知父母亲的长相,只知晓,从我有意识以来,就在东区生活。

我与他们在外表上看似没有不同,唯一的特徵,是当我愤怒、情绪出现重大波澜时,瞳孔的颜se会幻化,但并非人类该出现的棕se,因此,他们称我为「怪物」。

在5岁时,养父告诉我,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随後,他边咒骂着边拿起扫把毫不留情打在我身上,可我完全无法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麽,之後我才知道……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上了小学,原本以为稍微离开家後,痛苦会少一点,但是学校同学不晓得怎麽知道我与大家的不同之处,他们以食指指向我,说我是妖孽。

我什麽也没做,连眼睛也未曾幻化过。

渐渐地,学校老师、邻居都开始排挤我,有时不让我上学,甚至在学校捉弄我。

他们说:「怪物才没有资格学习呢!」便对我拳打脚踢。

这一切,我逐渐习以为常。

看到身上的伤口,那些丑陋的印记,我恨不得他们快点消失,纵然痛不yu生地无声呐喊,身心所受的苦楚也不会丝毫减缓;即使伤口已然结痂,也无法癒合过往承受的伤痛。

我的养父每几天才会回家一趟,他不在时我总能身心放松,在这短短几天中,我会仰望蓝天,感受朝霞的曙光,而那也是我在东区仅有的快乐,好像只有这样,我能得到一些救赎,还有一点希望能够活下去。

可开心的日子过得特别快……

有天,我一如往常地从学校回家,回到家後,我默默地开始打扫、洗衣,整理家中大小事,突然,养父站在门口,他似乎喝了酒,醉醺醺地向玄关走来,我将他扶进寝室,顺道泡了蜂蜜水给他喝,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正要离开时,养父抓住我的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将我压在床上,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极力反抗,可是他完全不为所动,於是,雷雨交加的夜晚下,我被养父强y夺走初夜。

那年,我12岁。

夜晚时分,我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暗自痛哭,不断以指甲用力刮着双臂,印出一条条伤痕,然而不管刮得多用力,再怎麽伤害自己,也无法弥补撕裂心肺的痛,无法让我在这不见光明的生活中解脱。

而後,不止这一次,几乎每天,同学的暴力相向、老师的凌辱、养父的蹂躏,都让我疲惫不堪,

逐渐地,我开始麻痹自己,而且感受不到喜怒哀乐,连怎麽「笑」都已记不清了。

可是我又能如何?还能逃到哪?又可以向谁求助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我的提问,无人回应。

隔年,养父带我来到一间红se外观的店家,他让我进去後,要我每天放学後来这工作,打烊在回家,起初我全然不知要做什麽样的工作,後来我才明白,我被养父以身t当成赚钱工具,在「红楼」当「娼妓」。

日复一日地被糟蹋,我感觉我的身与心已不是自己,似漂泊不定的浮萍,浮在蔚蓝大海上,无人可依、无人可寻,那浮萍承受太多「重量」慢慢沉到海底,直至不见底的深渊中……

但有件事很神奇,我未曾怀孕。

自从红楼知道这消息,便肆无忌惮地安排更多客人,从一开始的工作时间三个小时延长到五个小时,不过那对我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每晚,应该是过於疲劳的缘故,我的肩膀沉重、x口刺痛,有时还会有黑影从眼前闪过,但我没时间去多想,直接在地板上沉沉地睡去。

我睡的很熟,却做了噩梦。

我在一座岛上开心地奔跑着,不知道我是否曾有过那样的笑容,还是我痴心妄想的幻觉。

跑了许久,我看到天空越来越暗,逐渐无法瞧见眼前的景se,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我缓缓而跪,双脚无力动弹。

突然,脚下有许多手抓住我的脚踝,要把我拉下去,我既没办法出声,也没有挣脱的力气,我往下沉,直到看不见自己。

倏地惊醒,我触0身t,还在;抱着双膝,哭泣;看向前方,沉寂。

可是我无法感受;无法哭泣;对此无能为力。

16岁,我第一次拥有一点勇气想要逃离这里,抛开这一切,原因是什麽我早已记不清,只知道那是我仅存的力量。

清晨,我逃到东区最左处的港口,想要搭船离开,在此之前我已经打听好一切,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看见光明的机会,而我没料到,港口里有位妇人送丈夫出航,看到我後,马上通知我的养父和其他人,他们想把我抓回去,有太多人拿着武器包围我,眼神就像看到怪物般地恐惧,棍bang一个个挥下,我以为我会si在这……

我不顾一切让双眼幻化,一瞬间,四周的人全部倒地无法动弹,我跳进海里,试图寻找一艘船可以载我逃离,但还来不及找到,便溺水昏了过去。

朦胧睡梦中,我彷佛望见一位漂亮的nv子,她悲伤地看着我,为我哭泣,将我抱在怀里,感觉很舒服,我好想就这样睡去,不再醒来,至少我可以在最後一刻幸福的si去……」妗芸像是在谈事不关己的故事,语气上没有任何起伏。她的话语似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内容却如同重石压在x口令人窒息,又是这麽地让人悲痛。

「醒来後,我发现已经来到西区,与霈琪一同住的宿舍里。」妗芸淡淡的说着。

霈琪与索格静静聆听,他们十分心疼nv子的遭遇而哽咽。

他们终於知道,为何妗芸会时常沉默、为何在睡梦中经常痛苦sheny1n、为何时常带着如此悲伤的容颜。

「呜……」霈琪哭了好久,才停止流泪地看着妗芸,但依然无法说出任何字句。

索格蹙眉直视地板,迟迟不敢望向她,他双手紧握,心中尽是不舍,眼前这位nv子的背影黑暗垄罩,他可以为她做什麽呢?

「霈琪!我带了野果子汁来给你喝。但是我不知道索格同学喜欢吃什麽,所以买许多饭团,你选一个。」妗芸翻了翻他的背包,拿出食物摆在桌上。

「那我选……野果子饭团。妗芸同学,喜欢吃什麽?」

「我喜欢jr0u。」一提到jr0u,妗芸的眼睛为之一亮,兴奋地说着。

「jr0u?我第一次听到喜欢jr0u的……」索格颇为惊讶说道。

「唉唷!你们别在同学同学的叫了啦!都一起经历过那麽多事,还加称谓,真是让人烦躁耶!」霈琪抓抓头大声说。

他们边吃边聊,谈了许多从前未提到的事。

「接下来你们回学校的打算呢?」索格问。

「我还得继续疗伤呢!」

「那妗芸同……妗芸呢?」

「恩……我想进一步了解西区的文化。」妗芸放下jr0u放团,拿起纸巾擦拭嘴边,接着继续说:「我来这里才半年,还有许多不了解的事情,包括自己的事……」索格留意到,当妗芸说出「自己」时,唇中带有颤抖。

「我建议你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索格温柔轻声地说着。

妗芸想起,霈琪曾建议她去图书馆,而自己也打算去翻资料。

「妗芸想要了解自己的什麽事呀?」沉默的霈琪终於开口说话,她的表情感觉有些古怪僵y。

「我还不是很清楚……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妗芸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怪怪的?」两人异口同声问着。

「等我更加确定时,再告诉你们。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们!」两人点头回应。

「索格呢?」妗芸自己也没想到,能这麽没有顾忌地唤他的名字,又轻声询问:「古堡那里还好吗?」

「嗯,在祖父允许下,我打算离开古堡一阵子,你们也知道,我并非有凯古仁家的血统,为免争议,我还是在外一个人住b较好。」索格呼出一口气,一派轻松说道。

他是祖父领养来的,一直以来都看着别人脸se过日子,一想到可以搬出去,他脸上雀跃难掩。

「那你要住哪呀?」霈琪惊讶问。妗芸歪着头。

「我已经找好住处了……」

妗芸回去後,只剩霈琪与索格留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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