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是从九年前憋到如今的气。
她当年太小,护不住自己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夺走。
而今时今日,哪怕再难,她也绝不会再放手!
桑宁宁剑法高超,可此时用不得剑,只能以灵力护体,但是桑父灵力比她更为深厚,身上也卸有诸多法器。
无异于以卵击石。
手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最深的伤口几可见骨。
不远处。
容诀偏过头看向身侧的阴之淮。
“如何?”
阴之淮不发一语,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桑宁宁,一刻也不曾错开。
桑云惜早就被她的母亲叫走,所以阴之淮只得和容诀一起进屋,又一起与陈家人商定了如何引怨魂,如何除怨魂。
谁曾想,一出门就撞见了这一幕。
……何其相似。
阴之淮双拳紧握。
他想起了那个在冬雪日里,跪在容长老门前,倔强又不解的孩子。
他那时候也如此,一声声带着哭腔的询问,问对方自己哪里不配?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错了,以至于对方一直不让他入门,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受天下人耻笑?
后来问得累了,也就不问了。
他只是跪在门前,死死地握着师父赐予他的弟子牌,仍由他人打量的眼神和冰雪一起,将他覆盖。
也是从那日起,阴之淮的旧疾就一直好不起来了。
……
何其相似。
在看到桑父毫不犹豫地用上灵力绞碎桑宁宁受伤的皮肉后,阴之淮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很信任你。”阴之淮一字一顿道,“你不去救她吗?”
救?
桑宁宁可不需要人救。
况且——
容诀摇了摇头,唇畔仍带着向上勾起的弧度:“还不是时候。”
又是这样!
目空一切又理所应当!
阴之淮怒极反笑,他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不知再说给谁听:“不是时候?那在你眼中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难道非要等候我们皮开肉绽,腐化血肉,成了一具具被焚烧的枯骨么?!”
“够了——我说,够了!”
随着这一声怒喝,阴之淮再也忍不住,飞身上前。
容诀望向他离去的方向,依旧没有动。
太早了。
他嘴角噙着笑,望着不远处那泾渭分明的阵营。
容诀之所以将桑宁宁留下,只是为了让她“当断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