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突然紧紧捏住他的鼻子:“卖掉算了。”
年渺自知理亏,不敢反抗,直到憋得满脸通红,呼吸不上来,才抓住师兄的手一根根掰开手指解放自己,凄凄惨惨求饶。
“我会处理的。”季一粟替他整理好衣领,“走罢。”
算命
这是年渺自入门派后第一次下山,算一算有十多年没接触过凡尘了,他都快忘了山下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兴奋得几个晚上没睡着,他死死纠缠了师兄整整三个月,把人烦得不行才答应带他出来过生辰。
正是上元佳节,城里城外皆是人山人海,无数花灯在尚未入夜时刻便次第点起,似银河坠落人间,亮如白昼。
季一粟换了一张脸,依旧普通得丢进人群中就再也认不出来,年渺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贴着他走,害怕自己走散,再加上周围的人都在不住盯着他,让他十分不自在,尽管对一切好奇不已,也不敢离开半分。
不过即使师兄换了脸,他也能一眼认出师兄,十年相处太熟悉了,而且师兄身上一直萦绕淡香,他不知道是什么香,但很好闻,是旁人没有的。
人间的节日,不过那些花样,季一粟什么没见过,眼皮子都懒得抬,直到年渺扯了扯他的袖子:“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一粟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过去,是个卖女子遮面的面衣的小摊,彼时人间风气开放,只是图个朦胧之美,花花绿绿各种款式,他收回目光,放在年渺身上:“幽州是北斗宫的辖地,离碧海门没人认识你。”
“师姐们今晚都溜出来了,万一遇到呢。”年渺小声嘟囔,“而且老有人看我,好奇怪。”
虽然这么说,季一粟的脚步还是往摊前迈,让他捡自己喜欢的挑,年渺看得眼花缭乱,拿了一个最简单的白色的,却不会用,胡乱往脸上蒙,季一粟从他手中拿过来,撩开他的长发,替他系好。
有东西遮着,年渺觉得踏实多了,胆子也大起来,每个摊位都要凑上去瞧瞧,每盏灯都要伸手摸摸,时不时惊呼:“做得也太好看了,跟真的一样!”
师兄替他买了一盏兔子提灯,让他拿在手里玩,他高兴得不行,提着灯四处转,看到人多的地方便往里面探头,不断询问那是什么。
大概是又把师兄烦到了,在回答过“糖炒栗子”后,师兄主动道:“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
人有点多,估计要等一会儿,年渺乖乖答应了,半步也不敢挪,恰逢有舞狮杂耍的队伍游街路过,行人纷纷退到两侧观赏,他被挤到一旁,惊讶地望着这支长龙般的队伍,目不暇接,直到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姑娘,要不要算个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