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颗并不存在的心,似乎在无规则地胡乱而剧烈地跳动着。
他教给过年渺道理,教给过年渺法术,教给过年渺几乎他所有知晓的东西,若是年渺这会仍然要求,也不是不能帮……
年渺哭起来是人间绝景,尤其强行忍耐的表情,还有穿着裙子的时候,他舍不得年渺哭,却又喜欢看年渺哭。
他的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目光不知何时落在年渺的锁骨上,手按在对方腿上,意志摇摇欲坠。
蓦然间,年渺猝不及防抽回了被压制的腿,飞快拉起床帏,用薄薄的布料将俩人隔绝起来,完全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的手犹停留在半空中,没有反应过来。
床帐后传出沉闷的命令声,带着极致的委屈和哭腔: “你出去!”
良久,季一粟听见里面的低泣,才慢慢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走出大门,犹豫着把门关上,像是被罚站了一般,站在台阶上听里面的动静。
短暂的抽泣声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没有让他进去,也没有其他指令,他便一直沉默着在门口站着,怔忪且失落,有种说不出的迷茫。
巨大的月亮慢悠悠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幽寂黑沉的夜晚,唯有满院的月中仙送来朦胧的光,海浪声似乎千万年都没有变过,一直流淌着,让四周不会压抑得可怕。
栅栏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缓缓响起,季一粟仍然没有动,倒是寄余生轻快调侃的声音率先响起: “怎么在这儿罚站了几个时辰也没能进去啊?”
季一粟忽然间有些疲惫,转过身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他: “有事快说。”
“还真是有事。”寄余生道, “百里家小朋友醒了,我来找你去看看他,或许我们可以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季一粟这才慢慢走到他身边,连声回应都没有,只沉默着,似乎并不关心这一件事。
俩人并排走着,脚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你做了什么连门都不给进啊?”寄余生到底忍不住,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强迫阿渺穿了不喜欢的裙子?”
季一粟: “……”
“不对,阿渺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用折扇抵着下巴,作出认真思索的样子, “该不会是你小子定力太差,一时间没把持住,意乱情迷……”
肃杀的寒意甩了过来,寄余生识相地闭上嘴巴,走了几步又认真道: “其实也未尝不可,反正你看上去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能快活一时是一时,免得哪天突然死了,反而遗憾。”
季一粟脚步一顿,在百里兄弟的住处门前停下,望着远处无尽的黑暗,一字一句道: “我对年渺,只是师徒之情,父子之谊,并无男女之爱。”
寄余生讶异地“啧”一声,盯向他: “你说什么?你对阿渺没有那方面意思?”
季一粟道: “没有。”
“你再说一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