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若是不想去就算了,不跟过去有牵扯也好。”
“我想去。”年渺踌躇着,还是不愿意退缩, “你让我缓缓。”
他还是很想知道师父师姐的状况。
他在想自己害怕什么,害怕是的过去,还是被发现男身的难堪?
大抵是后者,他想,他害怕师父师姐发现养了多年的女弟子竟然是男子,会对自己无比厌恶,但是,只要他变成年妙妙就好了。
这样不得已的欺骗,一旦开始,只能持续下去了。
鱼尾
关于要穿什么衣服,年渺和季一粟产生了分歧。
虽然表面上不显,但是在听到他决定要当一回年妙妙时,季一粟眼睛都亮了不少,异常殷勤要给他挑裙子,并执意要他穿鲛族的短裙。
年渺无语得要死,即将面对故人的那种迷茫彷徨和怅惘都被他闹得几乎烟消云散,坚决拒绝了他这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并执意要换人族的普通衣裙,闹腾了许久,才各退一步,穿了在碧海门的落霞峰低阶女弟子的裙子——浅浅的樱粉色,简简单单,没有多少装饰,只是袖口和腰际绣有云霞的暗纹,罩着薄纱,最适合十几岁的少女。
再次换上这身打扮,年渺十分僵硬,低头看着季一粟给他系着腰带,不自在地左右扯着裙摆: “是不是小了?”
“紧了?”季一粟正给他将腰带打上结,闻言以为自己缠得太紧,又要解开。
“不是,不紧。”年渺忙抓住他的手,小声嘀咕, “就是觉得小了。”
他现在不比从前娇小,完全断药之后,到底骨架大了些,恢复真容后虽然依旧雌雄莫辨,美貌绝伦,但仔细瞧,仍然能从轮廓间发现男相的痕迹,又因为修炼到金丹期,比从前耀眼太多,磨磨蹭蹭变化许久,才勉强恢复到落霞峰上的年妙妙的模样。
“这样就看不出来了罢?”年渺拽着裙子,犹犹豫豫着给季一粟看。
“可以了。”季一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还是粉的好看。”
他唯一从不吝惜和掩饰的,就是对年渺美貌的欣赏,最差的评价也是“还行”,出了碧海门后,更是只剩下“好看”了。
年渺忍不住翘起唇角: “你不要糊弄我,可不是穿给你看的。”
“真的可以了,看不出来。”季一粟道, “自己照照镜子。”
十八九岁的少女,最适合这些明媚的春日的颜色,娇嫩的粉衬着如雪的肌骨,如同初春满园刚刚绽放摇曳的花枝,让人挪不开眼。
他想,以后还是得哄着多穿粉色,自从学会变化样貌后,年渺对他挑的花里胡哨的衣服愈发不满,整日都是随随便便的青蓝白,胡乱往身上一套了事,像个走街串巷的小道士,风一样到处乱跑着。
不过也自在了许多,再也不需要担心容貌引来的烦恼了。
年渺听他让自己照镜子,忽然笑了起来,想起寄余生曾经愤愤而谈的二人初遇的故事,正想调侃两句,又收起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