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一旦韩琦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清楚这里面血淋淋的现实,只怕都等不到将来,现在他立时就会陷入痛苦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韩琦刚一察觉到他的想法,就立刻要求他笼络的那些人必须效忠保护他的原因。
因为只要有这些挡箭牌在,那么无论以后独孤珩做出什么决定,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是他被迷惑了,被蒙蔽了,仇恨自然也就不会落到他身上,这样,他就安全了。
也正因如此,韩琦不能跟他直接说透,只能委婉的提醒。
“公子,你想啊,如果你告诉他们,只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就够了,而不用如何效忠保护你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主心骨。”
“一旦有了什么事突然袭来,他们将达不成一致,那就会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便是再有能力做事,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一击而毁罢了。”
“再者,他们加入我们的阵营,那就理所当然的是我们一边的人,如若公子你不明确表态,言说要庇护他们的话,那么他们的处境和原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若他们的处境没有改变,你期盼的齐心协力,共建美好未来的愿望,又怎么可能实现呢?你说对不对?”
韩琦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在其中偷换概念,使他以为这样做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能更好的描绘将来的蓝图,韩琦笃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公子肯定就会答应的。
事实也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独孤珩在想了想之后,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我好像是有些欠考虑了,”他觉得韩琦讲的有道理,投奔他,且他还要用的人,他也确实该庇护,不然他成什么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的啊。
“公子明白就好,”听他这话,韩琦微微松了一口气。
“诶,今天刘翘跟我说起,老百姓的税收中好像有些……”
眼看着他就要触碰到税制的红线了,韩琦赶忙打断了他。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他说着话,还故意出声打哈欠,并偷偷观察他,暗地里祈祷他可千万别再往下说了,不然仓促之下,他真怕自己说漏了嘴啊。
“……嗯,那好吧,我们改天再说,”独孤珩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听见了他打哈欠的声音,以为他真的困了,便也识趣的不在提了。
就这样,两人躺下,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是独孤珩是真的睡着了,而韩琦,也是真的睡不着了。
一语成谶
次日清晨,还不等独孤珩与韩琦再提昨天之事,司马裒就突然来了这里。
见他脚步匆匆,面露难色,独孤珩便心知是遇到什么不好开口的事了,他贴心的示意韩琦先退下,后者顺从的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便守在院落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