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抢救室,姜夏从药房领了一瓶便携式氧气瓶和缓解心脏疼痛的西药,一刻不停的朝旅馆跑去。
寒风肆虐的冬季,街道空荡荡的,顶着呼啸的风姜夏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一步快似一步的脚步声。
跑到街道转角处,他骤然停下脚步,视线里一辆jeep牧马人正停在旅馆门口。
藏区人民不富足,很少有家庭买得起这样的豪车,必然是哪个游客开来的。这几天不忙的时候姜夏也会四处转转,类似的suv他见过几辆。但莫名地姜夏勒令自己停下,他攥着塑料袋,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车。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穿着长款风衣,年龄看着不小但气质独特,尤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衬得他儒雅高贵。
姜夏惊得后退两步,他难得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见裴临风。
痛苦的回忆从牢笼中窜逃,在姜夏的细胞中生根发芽,越长越旺。他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紊乱的神经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城墙。
他从口袋掏出烟,打火机响了几次才成功,没抽几口又被他扔到地上,拿出一根重新点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夏自虐般感受着凌迟的痛意。寒风裹挟着砂砾,朝姜夏的眼珠进攻,他眯起眼,却一秒没离开过旅馆。
直到旅馆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脱了外套裹在怀里那个人身上,那人被遮得严实,乖巧安静地躺在裴临风的臂圈里。
牧马人疾驰而去,留下麻木的姜夏。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他的精神状态不算好,但他睡不着,眼睛一闭就能看见司君念发红的眼眶。
明明已经又何必来招惹。
早上六点林医生早早来换班,没有哪个医生喜欢夜班,更何况在条件这么艰苦的西藏。昨晚他本可以拒绝姜夏的换班要求,但还是被自己的懒惰打败,这不早上定了闹钟,自觉地来接班。
值班室的灯还没关,原本凌乱堆积的病例检查单被规整得整整齐齐。姜夏刚去洗了个脸,一回来便看见林医生在值班室看他整理的病历。
“姜医生早啊,我给你带了糌粑(zān ba)和牦牛奶。”这是藏民平常吃的早餐,刚来那会儿还吃不惯,连吃几天后竟也觉得味道不错。
“谢谢。”姜夏一口气喝完牛奶,连吃几个糌粑。
“哎哟,慢点吃,饿坏了吧。吃完去睡会儿,这边有我。”林医生见他那样有点儿不好意思,藏区太冷,人家替你白白熬了一夜,这人情太重。
姜夏抹净嘴巴跟林医生挥挥手,朝宿舍走去。
关上门一闭眼,姜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直到高主任敲响他的门。
“小姜,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