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宗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凑近了她,语气中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果真就问了一句,这下,宋眠便知道,她再也不用费口舌去亲耳听他的答案了。
这便是真正的承认了,他曾就是在大婚之日掳走她的丈夫。
他说:“我就问一句,眠眠。”
“你为什么说我不行?”
宋眠缩了一下脖子, 心中憋着的气登时就泄了。
她知道,祁宗这是再也不打算跟她装了,可当时她那只是随口一说, 哪还能想到会遭到“丈夫”本人的死亡质问。
在家中与罗安做对的浅薄经验告诉宋眠,越是这种心虚的时候,她就越是不能胆小, 她不必努力撇开自己, 她只需直接反过来指责对方, 就算没理也要尽量理直气壮。
宋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吓唬我, 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祁宗没想到宋眠会这样犀利的问他问题, 他以为依照她这样问问吞吞的性格, 这种问题不会出现。
他被宋眠给噎住了。
宋眠也不着急要答案,见他果然忘了刚才的问题, “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不说话了。
她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已经出了一手心的汗。
宋眠从前待在家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嫁人的,她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苛刻的人家, 设想过如果真的不幸深陷泥潭, 她要如何自救,如何脱身。
如果是好一些的人家,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适应。
但她就是没想过, 有一天,她会和一个妖魔坐在一起, 她还不知道他的目的。
宋眠理着自己的思绪,她决定过了今晚再说,至少也要等到私下里再说,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很快,在花娘热情洋溢的声音中,今年的花节终于开始了,客栈被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这里,谁也不想落单,谁也不想成为凶手的刀下亡魂。
宋眠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从上往下看,总觉的那画面有些诡异。
花娘的脸色是白的,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脸上搽的粉太多了,而台下的观众们卖力的鼓掌着,大声的叫喊着,他们笑着,但是宋眠却怪异的从这笑容中看到了一些恐惧。
很多人的心中都是不安的,而现在在这里,却又只能用笑来掩盖心中的不安。
在这里,真正敢放松下来的没几个人,祁宗算是一个,他对评选没什么兴趣,正在桌子上搜罗好吃的,然后把那些精致的小碟子全都划拉到宋眠的面前来。
宋眠被面前的精致食物给迷花了眼睛,看看展台又看看桌子,一时眼花缭乱,不知道眼睛该往什么地方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