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叫自己的伙伴帮忙,但是宋舟等人并不在山洞里。
他们或许在寻找出路,但那个时候,冤煞之气已经开始笼罩山头和村庄。
他自己残破的身躯被那股冤煞之气影响,肉身慢慢融化成了黑红的血,干涸在了岩石上,融进了泥土里。
春生最是向往自由,哪怕死了,他也想叫鸟儿衔走他的骸骨,春风吹走他的头发。
他要插上翅膀,乘着风,飞向外面的自由之地。
但他最终没能走进风里。
他融化在这座山里,血肉消弭在岩石的缝隙中,那里不会长出参天的草木,没有羽翼丰满的飞鸟。
如果祁宗没有醒来,没人知道他最后死在哪里,究竟又是怎么死去,他将长眠在自己挣扎一生都没有逃出的牢笼。
祁宗的记忆来自河水。
那见证了一切的河水,那拯救了一切的河水,那惩罚了一切的河水。
他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去怀疑。
从出生开始,他就隐约意识到,他是不一样的,他生来带着两面,只是这次离奇的精力将阴阳颠倒,激发出了那个曾经被隐藏起来的自己。
只要能活着,他并不介意。
哪怕他是个怪物。
他抬起头来,看着被光笼罩的少女,像是一只重见天日的阴暗之物遇到了心软的神明。
神明收起思索的表情,对他伸出了手:“能走路吗,我带你回家。”
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令他极其的不适,□□裂的风吹着,祁宗甚至有一种自己要快干涸的感觉,他像是一只脱离了水就不能活的鱼。
冷风拂过他的头发与皮肤,祁宗终于勉强适应了天上并不灿烂的太阳,太阳发白,但是却能将这里的一切照亮。
黑暗终归是过去了。
祁宗伸出了自己的手。
徐生带着剩下的人在山头上扎好了帐篷, 因为赶路,他很疲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在这里待着总觉得不太舒服。
扎好了帐篷,宋家的下人要去取水,徐生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个人沿着快要被枯枝枯叶盖住的幽径, 追踪着流水的声音往前走。
忽然,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仆人刹住脚步, 心惊胆战的看着前面的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