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即使是冬天也生长出了新鲜的藤蔓,并且越来越多。
一些有见识的人猜测:这是因为这株巨大的菟丝子越来越强大了,所以才能在冬天里谋生新芽。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他们不用担心被饿死,也不用担心被冻死。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用担心生病,这个小山坡上就没有病死的人。
天彻底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小乞丐钻出一个头去,四处打量。
只见出去打工想要赚钱建房子的几个大人带回来了好几个小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八九岁,个个惶恐不安,泪流满面。
“他们长得有些像,是一个爹妈的孩子吗?他们父母怎么了?”
小乞丐附近,有个人好奇的问。
打工回来的人说:“他们兄弟姐妹的爹被征兵征走了,一直没个音讯。他们俩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家里也没人照顾,财产又被人抢了。我们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带回来了,至少在这里他们可以活下去。”
小乞丐听到这样的话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新来的小孩们。他当年也是被这样带回来的,他们真是同病相怜。
叹了一口气,他回到了鸽子笼中。然后瞅了眼周围新鲜的藤蔓,又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在这里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食物。别说是寻常的五谷杂粮了,就连口热乎的也没有。他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咽下去的,总之在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靠这藤蔓维持生计。唯一的改变方式就是快快快长大,然后出去打工。小孩是不行的,小孩没人要。
一觉醒来,小乞丐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哭声。
其他人似乎也听到了,正在小声的讨论。
“是昨天带回来的那些孩子哭的吧!”
“肯定是,每个新人来都会有这么一遭。”
“也不知道几天后能不能见到他们,别真的饿过去了。”
“狗日的,我也不想吃,但不吃就会死。”
“……”
小乞丐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早就不知道见了多少遍。
他敢打赌,接下来只会发生两种情况。一是捏着鼻子吃藤蔓,二是被活生生饿死。前者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几率,后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年之后,小乞丐终于长大了。
他用自己仅存的财产——小时候穿过的衣裳换了一件外袍,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辈们进城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