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突然道:“既然从他嘴里挖不出什么,还有必要留着他吗?就算他是西凉帝,留着也未必有什么用吧?”
钟杳并没有提自己那点英雄惜英雄的心思,而是正正经经地分析道:“西凉军里有我们的探子,我们这里未必没有西凉的探子。假如他真的是西凉帝的话,活着的比死了的好。”
于是对眼前人的处置方法就这么定了下来。
钟杳时不时地来地牢里养伤。
那男子把她们分析了个遍,许多事情都猜得□□不离十,她实在是很欣赏他的才华,却因此更不敢和他合作。与虎谋皮,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她笑眯眯地听他说话,然后凑到牢笼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怔了一瞬,道:“康平。”
“康平,你别老说话了,费嗓子。老实说呢,我很欣赏你,不忍心看你这样死在肮脏的牢笼。可你太聪明了,若是现在放回去,我们这仗不好打,所以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吧。”
闻人鹿变得无比狂躁,这点从她作战方式的改变上可以轻易看出。听闻西凉皇宫内也发生了小小动乱,男帝卧病在床,无心政事,现在由宰相代理朝政。
钟杳的猜测被一点点证实。
康平的死讯若是被证实,旧部被吞噬,可能会有新势力上台。而现在康平未死,旧部以及几方想要造反的势力暗中角力,给前方西凉军拉了不少后腿。
“国难当头,死不悔改。”
康平的眼很冷,看不出对这个国家的一丝热爱,只有对群臣的浓浓嘲讽之情。
钟杳没有说话,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像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康平虽是男子,看起来却并不像是需要怜悯的样子。她给不了他自由,却能给他一些尊重。
没了康平,西凉军再没什么能抵挡钟杳的步伐。
踏破西凉,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是一年春夏,烽火在西凉都城内燃起,至此,邺军占满了西凉国土。那些被割下来的将领头颅,钟杳也嘱咐人好好掩埋了,这些人,虽然因为立场不得不相杀到底,但死了以后,恩怨便是烟消云散。
钟杳去地牢带康平出来的时候,他问她:“其实你早就可以杀了我的,凭你的实力,到后期我已经没有用了,为何留我到现在?”
自从被抓,他就无时无刻不想着逃,使尽浑身解数却也奈何不了她,另一个钟逐流虽不若钟杳城府深,却对她言听计从,油盐不进得很。
救他的人来了几波,却无一生还。慢慢的,他也便成了被放弃的君王。若不是钟杳的攻势太猛,直逼王城,只怕那些蠢货还要在宫城里上演一出新帝登基的大戏。
慢慢的,他也就放弃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