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之事本就没什么凶险,不过四月两人便班师回朝,算上路程,也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孝仁帝就此事对两人多有褒奖,又将二皇女封了楚王,三皇女封了齐王,虽未让他们就此去封地,但疑似排除继承人人选的举动还是颇遭猜测的。
留在京都调查的钟逐流则带回来许多消息。
“先后身边得力的侍从都是从将军府带出来,唯有一个是陛下赐给先后的。将军府带进宫的那些都放出来了,后来多半都在李家庄子里养老,也有些嫁人了。陛下赐的那一个,是负责先后膳食的,进宫前的经历似乎没有疑点。但凤君去世后,那一位没有出宫,而是被陛下拨去照顾大皇女了,三年前去世了。”
她父君的身体,自嫁给孝仁帝后便慢慢衰弱,请太医看诊一直说是病,这一病便是十多年,最后悄无声息地去世。临终前,她父君也不知是出于直觉,还是被人挑拨,坚定地认为是孝仁帝下的这种无法被御医察觉的毒。
而在钟杳看来,孝仁帝赐的那位宫侍十分可疑,比起投毒,她更倾向于是那宫侍精通药理,利用食物相生相克之理,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不动声色地掏空了她父君的身体。
钟逐流又继续道:“那宫侍去世时才四十又五,生前无病无灾,仿佛一夜暴毙。”
怎么看怎么像杀人灭口。
钟杳一直耿耿于怀钟钊性情有变之事,这个时间点又太过恰巧,她一下便将两件事联系起来。许是钟钊要杀人灭口露了行迹,那宫侍心怀怨恨,作了两手准备,若是难逃毒手便反咬一口。可见钟钊的性情变化也不是一夜之间,倒有些像她父君那样,是一个缓慢的长期过程。钟钊既然对那宫侍下手,定然也有所防范,与那宫侍有所牵连的小厮小侍都不可能在府内掀起风浪。那么这种长期的,潜伏在钟钊身边下毒之事,还有谁能完成?
钟杳转了转手上扳指,沉吟道:“你去查查三皇女,近三年的可疑动向。”
自从回到京都,钟杳每月十七都会去法明寺祭拜父君,算是将征战那五年的空白给一一补上。
然而没去几次便被人发现了这个规律,她一去法明寺,必然就会巧遇几位正当年的年轻公子。恰好这次修义也和她一同来,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弄得她有些恼羞成怒。
一辆马车从边上驶过,风卷起侧面小帘,恰逢车中人往窗外看来。
钟杳对上那双云淡风轻的眼,微微一怔。
修义平时虽爱开她的玩笑,但一贯谨慎得很,此时立马撞了撞她的肩,道:“大皇女府上的轿子。”
钟杳失笑,道:“你别那么紧张,我但凡多看人家一眼,你便以为我是春心萌动。不过是半个旧相识罢了。”
轿子里却不止楚云一人,还有楚家小二楚冰。楚冰也注意到了那一瞬间两人的对视,心里有些不爽快,问道:“我怎么感觉她像是认识你?”